小情人（17）
萧岁被她当面表白，懵懵地“啊”了一声。
“我上去了。”季清和先打开车门，趁她不备，亲她，随后跳车关门跑上楼，一气呵成，不给萧岁做出反应的机会。
萧岁兀自回味了十分钟，缓过劲，才开车回公司。
当晚，萧岁主动来找季清和。
见面第一句，萧岁就问:“吃饭了吗？”
刚刚吃饱的季清和摇头，放萧岁进门。萧岁环顾四周，比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干净整洁。
季清和顾忌人设这回事，怕自己太热情让萧岁起疑，同时又对萧岁的疏远心有不甘。她握着菜刀不动，萧岁几番犹豫后说:“要不还是我来做吧。”
她想了想，说好。
萧岁脱下名贵的西装外套，换上粉色的围裙，站在灶台前切黄瓜。厨房的暖色灯从顶部往下打，衬得萧岁无比温婉贤淑，任谁都无法通过萧岁现在的模样联想到她穿白大褂，全副武装，拿手术刀的样子。
连季清和也时常忘记，愿意为她洗衣做饭的萧岁在病人眼里，是经验丰富、说一不二的救世主。
吃完第二顿晚餐，季清和胀得难受。
萧岁见状，牵她出门散步。
小区不远处有一个临江公园，在岸边可以看见江上发光的吊桥。桥下停靠着两只小船，她们靠在围栏边上接吻。
夜风习习吹拂，江面轻波荡漾，波纹向外越扩越大。
忽然，一阵铃声打破了宁静甜蜜的氛围。
季清和从萧岁兜里拿出手机一看，拍到萧岁身上，没好气道:“你老婆的。”
萧岁尴尬地接听了电话，她快速嗯了几声，最后说:“明天下午我会回去的。”
季清和顿时瞪眼:“你要回去？”
萧岁挂了电话解释:“回去收拾，我有些东西落她家了。”
她凶巴巴地问萧岁:“你有没有和她睡过？”
萧岁果断否认，怕她多想，还说:“她喜欢男的，在外边有男朋友，我跟她结婚纯粹是商业联姻。前天我已经找律师拟写了离婚协议书，很快就能离婚。”
季清和听到“离婚”这两个字眼，右眼皮狂跳。她背过身去揉眼睛，鼻尖一阵酸涩，忍不住掉了两滴眼泪。
萧岁手足无措地围着她，轻声细语询问她怎么哭了。她压低头，嫌丢脸，不想让萧岁看。她越是逃避，萧岁越是心急，到后面萧岁干脆蹲下来，像好奇宝宝一样仰头瞧她。
她瞬间破涕为笑，拉萧岁起来，并抢先一步说:“我没事，这是喜极而泣。”
萧岁松了口气，握着她的右手郑重承诺:“我一定会光明正大地娶你。”
说完，萧岁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季清和住的地方远离市区，萧岁上下班不方便，考虑到两人的关系，她打算给季清和买套房子。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季清和就被萧岁带去看房。
她边听楼盘经理介绍各种户型，边捏萧岁的手指头。萧岁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温声询问:“你喜欢那套？”
她往萧岁身上撞脑袋，说:“你挑，我选不出来。”
萧岁斟酌过后，选了一套位于市中心商业区的公寓，楼下是大型购物中心，不远处是公司，来回方便。
签完购房合同，萧岁带季清和回很少待的新房。她的一些衣服前些天就收拾好了，本来没打算走那么快，现在季清和已经回来，她顺势收拾剩下零碎的物件，准备一起打包带走。
季清和闲着没事干，坐在床头叠她堆在床上的衬衫。她瞧见，无奈道:“不是这么叠的。”
“不是么？”
她拿起来示范了一遍，季清和却盯着她的脸，没有丝毫想学习的意思。她微微扬唇，明知故问:“看什么呢？”
季清和回神，白嫩的耳朵逐渐变红。
萧岁压低视线，没忍住，抬高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她攀住萧岁的肩膀，刚开始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萧岁放缓侵略的节奏，她才慢慢作出回应。
温暖的气息在唇齿间传递。
气氛撩人。
季清和轻轻拉她的皮带，萧岁按住她的手背，羞于启齿:“你那里……”
不疼吗？
她从萧岁的表情里读懂了她的意思。她坐上萧岁的大腿，食指点了点对方的唇:“慢点就好。”
萧岁拿开她的手，认真道:“这种事不能乱来。”
季清和垂下脑袋，想了会，推倒她，埋在她耳侧，吞咬那条薄薄的锁骨。她撑起上半身，情急之下揪住季清和下滑的马尾，问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经常做的。”季清和一时口无遮拦，彻底被萧岁推开。萧岁背身穿好裤子，空气寂静可怖。
季清和反应过来，怕萧岁误会她，语无伦次地解释:“我只给你弄过，我也不是很会。”
萧岁不吭声，季清和受不了她的怀疑，又没办法把事情说透，一急，眼眶发红。萧岁别扭了几秒，转身把她按在怀里。
“我相信你，不要哭。”萧岁缓慢地抚摸她的脊背，自责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
虽然季清和熟于此道确实可疑，但也不能证明什么。毕竟总有些人在某些方面天赋异禀，萧岁选择相信她是那类人。
在萧岁好声安慰下，季清和逐渐平复情绪。经过这次，她算是彻底明白，什么是人设。
当初为方便引导载体意识走向，“生界”的研发团队决定事先植入“剧情”。剧情来源主要是各种小说，他们有一个专门的数据库，每一次投入人员之前，选择系统会从数据库中抽取大量剧情灌输给载体意识。
这事好比抽签，剧情是签，载体意识依据自身喜好看那个签顺眼抽那个。之前的实验载体都拥有完整的意识，所以在意识世界里，她跟对方的关系更像是战友，即使做出不符合角色的行为，主意识不仅不排斥她，反而会替她打掩护。
但萧岁不同，她进来之前，通过特殊手段抹去了萧岁的记忆。如今的萧岁，某种意义上，相当于尚未觉醒自我意识的npc。
在萧岁看来，她如今不过是个长得像妻子，且主动倒贴的情人。这个世界的她没有过去，而萧岁心思重，她不能要求萧岁毫无芥蒂地接受她来历不明的一切。
季清和想通问题的关键，心里的难受渐消。
萧岁装好行李，一手牵她，一手拉行李箱杆下楼。行李箱的轮子滚过阶梯，“咔咔”作响。
听见声响，坐在客厅翘首以待的季清和蓦然回首。
“岁——”
激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萧岁朝她颔首示意:“我来拿行李，打扰了。”
她呆愣愣地看着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人，俏生生地站在萧岁旁边。一般的重生小说都不会让新欢出现太早，她原以为她还有三年的时间慢慢感动萧岁，让萧岁重新爱上她。然而新欢一开始就存在，她没有慢慢来的时间。
萧岁要走，她来不及思考，拉住萧岁手臂哽咽地问:“我们不能重新开始吗？”
萧岁甩开她，面无表情道:“我们就不应该有任何开始。”
季清和怔在原地。
“走吧。”萧岁换左手拿行李，右手揽抱新欢的肩，大有保护之意。季清和跨出门前瞥了眼冒牌货，随即安静地离开。一路上，她都低着头，脑海里滚动播放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萧岁提离婚时，她也是那样，卑微地恳求萧岁不要走，求她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因为情绪波动过于剧烈，她甚至无法组织语言，只是一昧地哭。
“青禾？”
萧岁把车停路边，解开安全带，心疼地擦去她的眼泪。她捂住覆在她脸上的手，含泪亲吻。
“乖，不哭。”
萧岁板正她的脸，先亲她的眉宇，时不时啄她的眼角，等人止住眼泪，才挪到她唇边，由外向里，逐步深入。
吻得正投入的时侯，交警出现，站在萧岁背后敲车窗。萧岁起初没听见，交警便改用手掌拍。季清和无意睁眼看见陌生人的脸，浑身一抖。
萧岁猜到情况，放开季清和，降下车窗。
签罚单时，交警教育她情侣亲热要注意时间地点场合，不要给社会添麻烦。她好脾气地说是，下回注意。
递罚单时，他又说:“现在社会开放，两个女生谈恋爱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你也不能得劲欺负人家小姑娘，你看看，都哭成什么样了！”
季清和默默搓手背。
萧岁见她这样，失笑道:“不会欺负她的。”
“恩行，把车开走。”
“好。”
萧岁系上安全带，车窗半降，沿途路过的风将车内昏沉沉的失落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