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人（11）
萧岁没走成。
季清和哭得太凶，她着实害怕。她送人回家后，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
其实冷静下来，再反思自己的举动，她便明白她的错是多么离谱。她像是刚见完前女友，旧情复燃，要回头甩了现任的渣女。尽管她本意并非如此，但伤害已成，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兢兢业业地伺候季清和，季清和攥紧她的手腕，脸色苍白。
“我不会走的。”萧岁搓热指尖才抚摸她泛凉的眼尾，“眼睛痛不痛？我还是叫外卖送点药吧。”
季清和仰头，微微张嘴:“吻我。”
她俯低身子，湿润唇瓣后撬开防备松懈的牙关，邀请害羞的小舌跳探戈。试探，调情，坠入爱河，三分钟热恋过后，依依不舍地分离。
季清和轻抿唇角:“还要。”
她再次贴上去，速度却慢了许多。
季清和抬身，利用女性独有的优势摩挲她的身体，她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说:“今晚算了，你早点睡觉。”
“岁岁……”季清和边吻她的耳垂边发出音节含糊的拟声词。
萧岁登时腿软，单膝跪在床边，锁骨那块肌肤沁出一层层薄汗。她略微推开季清和，季清和躲开她的手，又从旁边凑上前，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目光仰望她。
萧岁叹了口气:“我不会走的。”
她的眼睛瞬间蓄满眼泪:“我害怕。”
直白的言语狠狠地撞开萧岁的心房，让她的敏感、不安无处可藏。季清和害怕她离开，她也怕季清和是另有所图，不怀好意。
她拂去季清和眼角灼热的泪珠，珍重地亲吻她的眼睛。季清和勾住她的脖子，迫切地把人扑倒。
床塌吱呀吱呀地摇，后半夜才逐渐恢复正常。
周一董事会。
萧岁提出战略转移计划，预计明年初实现业务向德国的全部转移。她手握公司85的股权，经她决定的事，基本板上钉钉。
其他小股东的意见犹如浪花，翻腾一阵，“噗”地没影。
散会时，助理提醒她季清和在休息室。她放下手头堆积成山的工作，抽空陪季清和去吃早午饭。
管理层人员的餐厅位于顶楼，视野开阔，玻璃桌面应季插了束茉莉。
服务员认得萧岁，她刚落座，立即态度恭敬地递上菜单。
萧岁径直推向季清和。季清和翻了一页，手指点点英字，萧岁自动替她翻译:虾仁意面、风味小牛腿肉、鳗鱼饭、水果沙拉、红枣雪糕。
季清和又翻页。
萧岁按住她的手说:“吃完再点。”
她不理，系统念一句英语，她跟着念一遍，发音准确。
服务员领单退下。
萧岁见附近无人，逮她的手亲了两口。她蜷缩手指，回握对方。萧岁眉间一喜，轻声哄她:
“好青禾，和我说句话。”
季清和生气就不理人，自周末的哭闹过后，已经连续三天没和萧岁说话。萧岁心急又不敢表现出来，每每受挫，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自顾自地说事:“我计划把公司的业务迁往德国。我爸是德国人，我妈是西安的，现在他们都住在柏林。等周四你的护照下来，我带你过去见我爸妈。那边年满18就能结婚，我们办好移民后顺便可以领结婚证。”
“你想继续读书吗？”
“学校我联系好了，读一年语言学校，再读一年预科，最后三年本科。”
季清和厌怏怏道:“太麻烦，很快都会变的。”
萧岁小心翼翼地问:“什么会变？”
季清和不语。
移民的事提上日程，那么离季家变故，冒牌货重生也不远了。
萧岁斟酌一番说:“不读书也没事，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海阔天空，但季清和只能在她搭建的小世界里飞。
下午四点三十七分。
网红圈内的朋友发消息约季清和逛街。她故意不打招呼，趁萧岁忙时悄无声息地离开。
外头太阳大，晒得头晕。
她戴了顶棒球帽，沿建筑物的阴影走，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就到了约定的商贸中心。
约她的妹子冲她招手，摘下一边口罩，露出五官。她不动声色地问系统:“这人和我的关系如何？”
系统检索数据库后道歉:“十分抱歉，忘记为您装载角色资料包了。”
话音刚落，她凭空多出一大段记忆。
大脑迅速处理信息，一眨眼间她感觉她与孙露露相识已久。
孙露露展臂轻揽她的肩头，揶揄道:“行啊，不声不响吊大款，要不是上了热搜我都不知道，你瞒得太好了！”
她顺着对方的话笑:“闷声才能发大财。”
孙露露说是，言语中若有似无地暗示她拉自己一把。季清和模糊回应，仅表示愿意帮她，却不许诺。
至此，孙露露收起野心，沉浸于购物的乐趣中。季清和全程陪同，途中一起进了一家内衣品牌店。
导购员热情似火地推销品牌新款，孙露露被半推半哄地进了试衣间。目标剩下一个，季清和怕她的嘴皮子，直接问:“有情趣内衣吗？”
“有的。这边请。”
季清和面上不显，手却轻微颤抖。
导购员双手交叠，颔首微笑:“试衣间在里边，直走尽头就是。”
“谢谢。”她挺直脊梁，目不斜视地前行。关门后，她拿出兜里嗡动不止的手机，接了一个电话。
萧岁轻声问:“去哪了？”
她边解皮带，边回答:“有人约我，现在商场买衣服。”
“谁？”
“朋友。”
“我可以认识吗？”
熟悉的问话，熟悉的掌控欲。
季清和勾唇，慢吞吞道:“可以，但没必要。”
“那你发定位给我，等会我去接你。”
“我有腿。”
萧岁沉默片刻，妥协道:“我在家等你，早点回来。”
季清和问她:“你家还是我家？”
萧岁答非所问:“你想让我生气？”
季清和铁了心激她，反应非常快:“你生气关我什么事，我不回去，我要去朋友家，你自己睡。”
“你在哪？”
突然严厉的语气让她心跳几乎悬停，她捏紧吊牌，死死地咬住牙关。那头萧岁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吓人，于是换用似水温柔的声线重复问题。
她不争气地说在商场。
“哪个商场？附近那个？”
“嗯。”
“六点我来接你。”
还有一个小时零三分……
季清和长吁了一口气，孙露露轻拍她肩膀:“振作点，怎么一副要死的表情。”
她心想，可不就是要死嘛，惹怒萧岁无异于虎口拔牙，虽然泄愤，但后果不是断手就是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