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正当防卫
平安京警署的审讯室有一面巨大的单面镜。
我和雷德站在单面镜的后面，而审讯室里负责审讯的是苏瑾和一个男警官。
苏瑾两人的对面坐着本案的嫌疑人，一个很年轻的姑娘，穿着一套白色的长袖睡衣睡裤，睡衣上满是喷溅状的血迹。过肩的长发没有扎，就这么随意的披在肩上，忽闪忽闪的大眼闪露出紧张的神情，与之不相协调的是锁在审讯桌上的反射着银光的手铐，脚上是一双拖鞋。
透过观察室的话筒，老雷给带着耳机的苏瑾下指令。“从头开始，再来一次！”
我知道雷德是想让我从头了解一下案情。
苏瑾当然不可能知道我的到来，虽然不理解雷德为什么这么要求，但是她并没有违背命令，用手扶了扶耳机。一脸严肃的问：“姓名？”
嫌疑人满脸疑惑，“你刚刚问过了呀？”
苏瑾一拍桌子，“你现在是杀人案嫌疑人，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姓名！”
“金智妍。”
“年龄？”
“28岁。”
“工作单位？”
“平安京税务局。”
“家庭住址？”
“荒川区青山洞顺发河小区11栋703室。”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金智妍来回摇着头，似乎已经想不起发生过什么。
“刚才就是问到这里，你就来了，我不在就让他们暂停，没继续问下去。”雷德给我轻声解释。
“那你怎么解释出现在你公寓里的尸体？”陪同苏瑾一起的另一个男性警官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
“我一个人住，家里怎么可能出现尸体？我……我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金智妍用力摇头，仿佛很痛苦的样子，还想用手去抓头发，可惜她的双手却只能无奈的在审讯桌上把手铐晃的乱响。
“注意你的情绪！你难道不记得你自己报的警吗？”男性警官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我真的不记得了。”女孩儿的头无力地垂了下来。
“别着急。从头说，仔细点，不要有遗漏。”苏瑾虽然一脸严肃，但是从这几句嘱咐来看，她对这个叫金智妍的嫌疑人还是有一定好感，可能是觉得这个女孩确实是误杀。
“从头开始说，从你回家开始说起。”苏瑾一点点引导。
“回家……回家……”女孩儿声音低了下去，但是明显感到情绪也稍微稳定了一点。
“昨天我回家那会已经挺晚了……应该是马上十二点。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我路过门口保安亭的时候，还望保安室里看了一眼，里面没人了，所以我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当时时间是差五分十二点……”金智妍的声音伴随着自己的陈述而变得渐渐稳定。
“我其实经常这个时间回家，有时候是因为加班，有时候是和朋友去酒吧，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回家却格外的心神不宁……”
我和雷德都抱着肩膀站在单面镜的后面，仔细审视着金智妍。既是在听她讲述案情，也在观察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与表情。
“从电梯里出来的之后，楼层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自己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回响。虽然没有人，可我总觉得似乎有双眼睛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窥探着我，这让我感到有些不安，好巧不巧，走廊里的声控灯这几天还坏了，只剩下应急指示灯闪着莹莹绿光……
这诡异的感觉让本就有些害怕的我不由得加进了脚步……
可就在此时，我听到身后走廊消防通道的门打开又关上了。虽然那声音很轻，但我肯定自己没有听错。那吱呀呀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太清晰了，可我不敢回头。这时我听到伴随着自己的脚步声，有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出现了，虽然频率和我保持的一致，但是那种轻微的回响却绝对不会有错。”伴随着她的陈述，金智妍还在不住地颤抖，我甚至可以通过目光感受她的恐惧。
“我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完全不敢回头，快步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开门的时候我还往身后用余光瞟了一眼，没什么人，这让我有些安心。
可就在我打开门的一刹那，身后有人猛地把我推了进去，随后重重的把防盗门关上，原来那个人之前是紧紧贴在我背后！
我被推进门摔倒在地的时候，身上的手机响了，应该是我朋友不放心，发消息问我到家没有……可身后那人骑在我身上，让我不能动弹，然后搜出我的手机，硬扳着我的头把手机解锁了。我想挣扎，可是没有用，只能听着手机键盘回复的声响，无力的面对那人冒充我回复消息的事实……”
“你没有呼救吗？”苏瑾的声音打断了金智妍的陈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吓傻了，他把我扔进浴室，然后从厨房拿了一把刀，一步步的逼近我，而我却只能努力的往后缩，一直缩到墙角，退无可退。
就在他狞笑着逼近我的时候，我把手边一瓶没拧盖的护发素扔向他，就像是在做最后无谓的挣扎。护发素砸在他脸上，却没造成任何杀伤，只是让他的眼睛有点难受而已，可他却像被激怒的野兽一样再次逼近我，我甚至听得到他粗重的喘息……
也许是他过于在意面前的我，却忽视了刚才洒落在地上的护发素，一不留神踩了上去，滑倒后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线生机，看他倒地，我拼命站起身，捡起了他掉落在一旁的刀，拼命的扎到他的身上，然后一下！一下！又一下！我都不知道我扎了多少下……”
金智妍还在不断地重复自己很害怕这样的话，两个手交叉在一起扭来扭去。
“你怎么看？”雷德冲我努努嘴。
“目前来看说的挺清楚，但有些东西得结合动机才能说的通吧。”我回答的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