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的乱世
议事厅内，落全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脸上愁眉不展。
落天和薛为并肩迈入厅内，见父亲脸上神情古怪，落天心里生出一种微妙的不适感。
落全打量着这俩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落天开口道
“老爹你有啥事直说就行，你别这样吓唬我和小为为了。”
落全白了一眼自家儿子，随即目光转向薛为，眼神中流露出期望的神情
“落叔叔，可与今日那来使有关？”
薛为不疾不徐地开口道。
落全满意地笑了笑，还是默不作声。
落天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老爹古怪的样子，摸不清在搞哪门子把戏。
薛为紧接着说道
“我想那来使可是那江南巡抚派来”
落全大喜过望，上前拍了拍薛为的肩，
“小为真不错，比起你父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哈哈哈。”
说罢又白了自家儿子一眼。
落天：“……”
“给落叔叔说说，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薛为缓缓答道
“上午我见落叔叔你亲自迎接在门口，证明其背后的人身份与您相比至少是平起而坐，而来人又如此颐指气使，我想那皇上的人来都不敢和大名鼎鼎的蜀王这样说话。而最近正在风口浪尖上之人，正是那江南巡抚之子。”
“所以？”
“其前来无非仍是那个目的，造势。据我猜测，应该是某种邀约，并且与那江世子有关。”
落全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哈哈大笑道
“小为这一番话真是今天唯一令我高兴的事，当然旁边还站了个令我不高兴的。”
“说的没错，正是那江南巡抚邀我去参加他儿子的及冠礼。”
听到这，落天忍不住说道
“好大的排场，给他送个祝礼够给面子了，还亲自前去。”
薛为道
“若要彻底打响名声，自然是蜀王亲自前去最好。”
落天不解道
“那如果我们要是拒绝呢？他能有什么办法？”
落全叫人去了壶茶，三人围坐在一起，落全亲自泡了两盏茶递给面前两位少年。
“所以他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嗯？”
落天好奇道
“及冠礼那日，所有前来的宾客可进入那传说中西子湖底的龙宫。”
落天和薛为同时震惊地抬起头面面相觑。
缓了好一会神，落天才说道
“老爹你不会对那龙宫感兴趣吧？”
“我自然不会”
落全连忙摆摆手，眼睛却不自觉往上瞟了一下。
“那你为何不拒绝？”
“所以我这不是把你们叫来了嘛。”
落天低头沉思着，自家老爹竟然这么懂自己，刚好想着说要去那江南一趟这就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落天转头看着薛为，对方也是和自己差不多的神情，默不作声地思考着。
“怎么样，你俩就代老爹去一趟。”
落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行，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帮，小为为我们走，去给小羽说一声，她早想去那边看看了。”
落全忙出声制止
“这次就你俩去，小羽有别的事我交代给她”
落天愈发不解地看着落全
“你要安排她干嘛？”
落全摇摇头
“你从江南回来自然就知道了，你爹还会害自家女儿不成？”
落天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己老爹，
“啥时候变得这么不耿直了…”
“走吧殿下，我们准备准备。”
“那个小为啊，你留一下。”
落天怒道
“我说你今天装啥怪，一会落羽的事不给我说，一会又和薛为说悄悄话，我是不是自家的人。”
落全正色道
“别闹，你先出去。”
落天看老爹表情格外认真，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愤愤地转身离开，边走嘴里还嘟嘟嚷嚷着什么。
见落天已走远，落全手轻轻一抬，那门自己紧紧关上，
“小为啊，你就不好奇你父亲为何没有和我一回来吗？”
薛为拱手道
“薛为相信落叔叔自有安排。我斗胆一猜应该是那 长安城局势出现了重大变化。”
落全满眼都是欣赏地看着眼前的孩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储君之争愈发激烈，我担心你魏叔叔在长安城判断会受影响，毕竟一介武夫，所以让你父亲在那帮忙做些决策。”
“所以落叔叔的意思是让薛为也去长安？”
“这孩子，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那两皇子年岁与你们相仿，为拉拢你魏叔叔，已经从无邪身上找突破口，说起来这事还有我一番责任，你们三个又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所以想让你也去帮帮李无邪。”
“薛为遵命，只是殿下…”
落全望着远方，眼神流转出一丝温和随即又变得冷冽起来
“他更需要长大，江南之行回来后，就准备动身吧。”
薛为拱手道
“薛为还有一事不明，望落叔叔解惑”
“但说无妨”
“为何要让落羽习武”
落全眼神一凝
“你又是如何知道？”
“昨日见到落公主，发现其身上真气流转，已是获得灵力。”
落全哈哈大笑起来
“你才是当世孔明，我儿能与你为兄弟真是上世修来的福分。”
薛为将腰弯的更低
“落叔叔谬赞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三日前，小羽找到我说要学武。我也拒绝了她，可她执拗着不走，说是不想成为哥哥的累赘，我僵持不过她，遂助她开了灵脉，答应她你们走后将她送去习武。”
薛为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这位中年人，他发现越来越看不清这位温和慈祥，声名远播的蜀王了。
“薛为告辞”
落天见薛为出来，赶忙走了上去。薛为见自家公子还未走，关切地说道
“殿下可回房间等我的，现在天气愈发寒了，殿下多注意身体。”
“无甚大碍，我爹神神秘秘地和你说了什么？”
薛为微微一笑
“没什么，交代我到时保护好殿下罢了。”
落天撇撇嘴，
“这也要避着我，真是不信任我…”
说罢转过身往自己住处走去。薛为默默地在背后跟着。
“小为为我到了，你快回去吧，准备准备约摸着就这几天就要出发了。”
落天回过身对薛为说道。
薛为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才开口道
“殿下，如果有一天薛为不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小为为你干嘛，这么煽情不像你啊。我说过我会成为强者来保护你们的。”
薛为缓缓抬头，一字一句道
“殿下一定要变强，一定。”
落天从未见过薛为这番神情，愣愣地点了点头。
“殿下早点休息。”
落天见薛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脸色骤然变得阴冷，随即向旁边别院走去。
落羽正在房内收拾着物品，
“等我学成而归，就能保护好哥哥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小羽，是我”
随即门一下开了。
落羽见自家哥哥神情冰冷地进来，连忙起身挡住自己收拾好的包裹，
“哥，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小羽，告诉我是不是咱爹要求你习武的？”
落羽愣了一愣。
落天继续说道
“他真把他儿子当傻子，厅内我就在想他让你去做什么不让我们知道，毕竟你可是喜欢深居不出的大小姐，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
“在外等候薛为时突然想到那日叶青梦说你去找过她了，我就料想到…”
“没错。哥你说的都对，我去找父亲让我习武。”
落羽打断道。
落天突然咆哮道
“他凭什么同意？你是尊贵的蜀公主，有他在，有蜀地在，有你哥我在，谁敢伤害你？你会成为世界上最安全最幸福的人，他为什么同意你去冒这个险？为了给我这未来蜀王铺路连自己女儿都用上吗？”
落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哥你别怪爹，是我硬要他给我开灵脉，我不想在未来拖累你，我想和叶青梦一样强，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能让你未来轻松一点，我不想成为一个一事无成只靠着哥哥和父母保护的娇弱公主。”
“听哥的，乖乖和哥哥去江南，你不是一直想去吗？我们别去学那些东西，哥哥和薛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哥你还不懂吗，我不想让你们保护，我没那么矫情，我想成为叶青梦那样能保护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我不会去江南的。”
落天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凳子上，眼睛里泪水不停打转
“如果我能更强，像爷爷那样，你和薛为还会离开吗？”
落羽走上去捧着哥哥的脸，认真地说道，
“那样我们会离开得更快。”
“但你必须做到那么强，你背后的是蜀地乃至天下的百姓。”
眼泪划过了落天的脸庞，冷冷道
“可我从未想成为过蜀王，更不愿背负天下黎民的责任，我只想你、薛为还有无邪能在我身边。”
落羽抱着自家哥哥，哭着说道
“哥哥，快长大吧，既然我们改变不了身份，那就告诉命运你不仅能守护天下苍生，更能让你所爱之人都留在你身边。”
落天挣脱开怀抱，沉默着起身欲离开。
“哥，乱世又要来了…”
落天扯下脖子前的玉，举起给落羽看。
落羽惊讶地望着自己哥哥。
夜幕下，那玉在月光照耀下散发出凄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