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宴会
樊何一化好妆，换上全套西装，打上领结，戴上袖口，今日的第一套妆造完成，还未到红毯时间，他们预留了时间来拍摄第一套服装的无聊。
樊何一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更换着站姿，摄影师调整着化妆间里的光影，企图找到更好的构图。放在化妆台上的手机亮起但没有振铃，也没人发现。
他们在化妆间拍完，樊何一拿起手机准备转场时，看到李然的未接电话，先给李然回了消息，说“我刚刚在拍物料，没看到。”然后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前往下一个拍摄点。一边走一边问她“你刚刚在干什么呢？给你打电话没人接。”
窝在沙发里看书的李然，听到手机铃声，放下书，回复道“我刚刚睡着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她习惯了把手机设置成静音，以免再次漏接，她关掉静音。
“你昨晚睡得挺早的啊，怎么还这么困？”
“我也不知道，我有时候有点嗜睡。”
“家里有跑步机、瑜伽垫，你可以运动运动，还有游戏机，你打打游戏也行，怕你太无聊才嗜睡。”樊何一跟在工作人员后面等电梯，瞥见旁边有人拍照，他把手机往里倾斜。
“嗯，知道了。”
电梯到了，樊何一又跟在队伍后面进了电梯，他们手里拿着拍摄道具，占据了一部电梯。
“我开始工作了，拜拜。”
“嗯，好，拜拜。”
樊何一看到李然的回复，才把手机递给旁边的杨乔。
他们拍摄的下一个地点是一架廊桥，廊桥是木质的，从里面连通活动所在的建筑和另一建筑，廊桥的围栏是竹子扎在一起制成的，还能看到上面的竹节。
“就这吧，化妆师给何一补补妆。”负责摄影的女生举着相机说道。
化妆师上前给樊何一补好妆，他站到廊桥上，准备开始拍摄。这样活动物料拍摄不需要太精致，毕竟不是时尚杂志，樊何一也习惯和适应了这样的活动流程。
第一套服装终于拍摄完毕，他们以为还空余很多时间，当他们回到化妆间的时候，也已经五点多了。回到化妆间，看到主办方给给他们准备的晚饭已经放在化妆间里了，桌上还有一个果盘。
樊何一一边吃晚饭，一边问妆造师“听说内场很热闹，你们不进去吗？”
“我们没有邀请函，艺人才有邀请函，相当于是走完红毯和等候走红毯的艺人的休息区。”化妆师正在整理化妆包。
“这样啊。”樊何一扒了一口饭，看到桌上的水果盘说“嗯，这里还有一个水果盘，你们自己拿啊。”
“好，谢谢。”很多时候，他们都会默认在化妆间里的水果盘是给艺人或者是艺人自己准备的。
樊何一继续吃饭，没再继续说话。他吃完之后，还拍了一张空盘的照片发给李然，说“按时吃饭，已空盘！”
李然还在看书呢，当她可以静下心来看书的时候，就会沉浸其中，要不是樊何一给她发消息，她可能还在继续看呢。
她回复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再加上一个假装嫌弃的表情。
樊何一拿了一个水果，一边吃一边笑，语音回复她“就只有这样？”
“不然呢？”
“我要啵啵……”因为有人在，樊何一没好意思发语音，单手打字回复。
“这是什么东西？”
“亲亲。”
李然忍不住笑，输入几个“亲亲”的表情包，犹豫许久，才发出去，她还不太习惯。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杨乔喊“进。”
门被慢慢打开，一位工作人员手里拿着名单，也不进来就站在门口说“樊何一老师，准备到您走红毯了，现在可以下去了。”
“现在吗？”樊何一确认道。
“嗯，现在。”
“好。”樊何一说着就站起来了，一边顺手给李然回复“我要去走红毯了，拜拜。”然后把手机递给杨乔，跟着工作人员去到候场区。他的经纪人和杨乔都跟着。
李然打开直播，没一会儿就听到主持人播报樊何一的名字了。李然盯着屏幕，看到樊何一从红毯边走到中间，接过礼仪小姐的签字笔，签名，然后在红毯中间等待拍照。
李然双腿盘坐，靠在沙发上，双手举着手机。她发现直播里的樊何一很不一样，西装革履的他看起来很沉稳，但生活里，他其实有些孩子气，还喜欢别人夸他。
李然看着屏幕里的他走到主持人身边，和主持人打招呼，回答主持人的问题。直到他把话筒还给主持人，往后面走去，李然才把手机放在一旁，站起来倒了一杯水喝。
樊何一走进会场，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时尚杂志的主编，和樊何一握手打招呼。
红毯已经接近尾声，说来也奇怪，现在的大众对于压轴出场似乎不怎么关注了。李然上高中的时候，这些明星似乎很看中压轴出场这个名头，或许是娱乐记者在乎，所以他们在宣传的时候也会以此为热点，于是，那个时候，在娱乐杂志上总会出现“谁谁谁压轴出场”的标题，压轴出场便成为了咖位的代名词。
光影永远是创造氛围感的神，它总会以不同的颜色、不同的角度出现在不同的晚宴和舞台上。像这样的晚宴，没有颁奖典礼的晚宴，艺术家们并不钟情于五光十色和明光程亮，他们更偏爱于光与影的交叠，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明暗交界之中。仔细看看，再仔细看看，一个人是不会完全被暴露在光里的。
大多数宴会是在夜晚降临的。
樊何一与主编侧耳低声寒暄两句之后，两人都坐下了。主编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和樊何一再随便聊两句，便又有其他艺人上前打招呼。
内场真是热闹，没有人大喊大叫，但也没有人是闲着的。桌布和桌面上的装饰都是精心布置的，桌子正中央的花、绕着桌子一圈的刀叉碗筷，在宴会开始前，它们都是被小心翼翼地摆上去的，每一束花都需要设计，每一副刀叉碗筷都需要整齐有序。但宴会开始时，似乎没有人会在意。
没有人会在意，并不能说明它们不重要。真是奇怪啊，它们被精心布置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但当它们被潦草地布置或者根本没有的时候，才会被记起。
而此时，正好是它们被精心布置的时候，所以没有人在乎。他们更关注和自己同桌的都是什么位置的人，什么人才会和另一群人坐在同一桌。
没一会儿，主编便被人领着去到另一桌，他们在聊什么呢？不知道，樊何一也不关心，他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单手托着下巴 ，低着头，动作幅度很小地玩着眼前的叉子。
那随意晃动的灯光时不时地捕捉到他的脸庞，他偶尔用手微微挡住自己，因为，会捕捉他的东西除了灯光还有手机，被人举起的手机。
这个时候，聚光灯下、舞台上正在演唱的歌手都有可能会变得逊色。歌声曼妙，歌曲绕梁，人们看不到的音符化成一颗一颗的粒子，或许是粉红色的泡泡，或许就是音符，总之是你心里所想的任何东西，从音响和话筒里出来，又散落在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舞台上的歌手换了几个，歌曲换了十几首。现在唱到哪儿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意。主编在一路招呼着走回她的位置，也就是樊何一左边的位置，和她同来的还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穿着藏蓝色的西装，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黑色，其实是什么颜色不重要，深到极致的蓝色在视觉上就是黑色。
他没有打领带也没有戴领结，西装里面的衬衫的扣子没有完全系上，领口微微敞开。
主编举着酒杯，自然地跟男人介绍樊何一，说“庞总，这位是辰星娱乐的樊何一。”
“认识，之前见过。”庞宇微微举起酒杯但并没有碰杯，他一个科技公司的营销总监，这个科技公司很有名，在全球500强企业里，排名前300。
樊何一站起来，没有拿酒杯，只是点点头说“对，见过。”
庞宇主动伸出手，樊何一只好握手回礼。后面有人路过，庞宇稍微地往前站一些，问樊何一“怎么样，见到制片人了吗？还顺利？”
“托您的福，很顺利。”确实很顺利，那制片人只是让他去见了一个人，就签约了，连片酬都没细谈。
“我们坐着聊？”主编看着庞宇问道。
“你看，这聊着聊着就忘了，坐坐坐。”庞宇很自然，自然地让人觉得这是他们公司的年会。
庞宇的座位本就在主编左边，此时，主编往旁边移了一个位置，顺势坐在了庞宇的座位上，主编刚坐下，就又被人拉走了。
庞宇自然而然地坐在主编的座位上，他问樊何一“听说制片人是一个年轻的女性。”
樊何一盯着他，没有回避，没有举酒，他反问他“庞总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一个朋友。”
“哦，没想到您还认识制片人呢？”樊何一继续盯着他，没有回避。
庞宇大笑，说“朋友认识的。”说完，举着酒杯，示意樊何一碰杯。
“那还得谢谢您引荐？”他也举起酒杯，比庞宇举的杯口更高一些，碰杯的时候，庞宇的杯口与樊何一的杯腰相碰。
“合作愉快！”庞宇看了一眼两人的酒杯，也不在意，见这制片人也不是他推荐的，他只是一个中间传话的，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樊何一去见制片人，他也不会问，这句谢谢的份量仅在于传话而已。
四十几岁的庞宇喝了一口酒，看到樊何一一饮而尽，跟随着酒下肚的是他的疑惑，他发现自己竟有些看不懂这个比他小十几岁的男人。
他们把酒杯放回原位，酒杯里的酒随着灯光的晃动在预设范围内移动变化。他们没有谈笑风生，没有一见如故，只是偶尔搭一句话，聊聊在场的人是谁。
偶尔有人上前和樊何一搭话，他礼貌的举杯示意。几个小时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流转的灯光里消散。
直到落幕的歌声响起，经纪人和助理走到樊何一身边，提醒他可以离场，他才站起来，早已回到位置上的主编和庞宇也站起来。樊何一与主编拥抱告别，和庞宇点头告别，然后在人群里离场。
在电梯口，樊何一遇到他的老板，也是辰星娱乐的法人。他和老板聊了几句，便先行离开，会场里的宴会尚在告别，他的宴会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