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嘴闲就去舔马桶
夜里。
宋眠眠睡得迷迷糊糊，她很久没睡过这么硬的床板了，于是睡得不太熟。
“呜……”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来。
宋眠眠立即惊醒，并且坐了起来。
对面床的景荼，正在被子里蛄蛹蛄蛹，嘴里还说着什么。
“我没有。不要打了！”
宋眠眠一开始没听清，她喊了一声“媛媛”？
景荼在被子里蛄蛹得更厉害了。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了！”景荼像是在说梦话。
宋眠眠放心不下，打起精神，下床，爬去对面。
“媛媛。”宋眠眠头一伸，手一拍，蛄蛹者猛地一惊。
景荼一拳揍了过来！
第二天。
宿管阿姨正刷着抖音，一溜帅哥，全都是一米八五，体育生，肌肉男，喜得嘴巴一翘，转头看见了宋眠眠。
一晚过去。
宿管阿姨惊惧：“你醉拳练自己脸上了？”
只见宋眠眠右眼肿了一块，和左眼肿的宿管阿姨成了姐妹妆。
这下真成姐妹了。
宋眠眠多少还是爱面子，一手捂着右眼，嘴巴还在贫：“我自罚一拳。”
“哎哟喂嘞，咋这么实诚呢。”宿管阿姨放下了手机。
宋眠眠恰好经过走廊的镜子，肩膀被宿管阿姨揽了过去。
两人面对着镜子。
宿管阿姨评价：“你右眼，我左眼。一只完整的悲伤蛙出现了。”
宿管阿姨还在拍视频。她看起来很欢乐。
而宋眠眠悲从中来。
果然人世间的悲喜并不相同。
她一路得到了百分之两百的回头率，到了“比武大会”的体育馆，门口的登记员看她。
登记员问她：“还没开打就伤了？不过放心，那儿，看见了吗？救护车早停着了。”
宋眠眠赶紧否认自己是参赛选手。
她看过去，体育馆外不仅停着一辆救护车，还围了很多人。
旁边立了一个牌子：“有奖猜猜猜——”
宋眠眠听见了景荼的名字，她走了过去。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咯！”
“别押程珑了，都押他，赢了也赚不到钱。”
“那你说押谁？总不能押景荼吧？”
“怎么不能？支持支持唯一的女生呗。给一百，她赢了，你赚一千。”
“别了吧，她以前就喜欢到处勾男人，看这次也是来男人堆里钓男人的吧。”
“哈哈哈哈哈是啊，谁傻了才押她。”
宋眠眠挤开这帮人，把手机拍在桌上。
“啪——”付款扫码界面亮在中间。
宋眠眠：“我押她！”
四周静了半秒。
负责人问：“押，押多少？”
与此同时，景荼发来一则短信：“眠眠，信我，我一定会赢。”
宋眠眠毫不怀疑，也不犹豫：“五万！”
四周死寂了。
后面的人窃窃私语“疯了吗？”
“这人不是那个酒吧端盘子的宋眠眠吗，这么有钱？”
“真的像帖子上说的，酒吧傍上有钱人了？”
……
宋眠眠扭头，她上一世确实好面子，背靠唐家，吃穿都要最好的，可这一世，她发现自己也没想象中那么在意自己形象。
她用悲伤蛙的眼睛直视所有人：“嘴闲就去舔马桶，别在这瞎叭叭叭！”
众人：“……”
肿着的右眼比这句话更让人沉默。
这个比武擂台其实是个草根班子，就在体育馆举行，非常业余，十分新奇，男女混打，没有规则。
主持人昂扬激情：“旨在激发大家运动的热情！点到即止！大家也可以参加‘猜一猜’，得丰厚大奖！”
“先请第一组！经济学院的程珑对体育学院的李罗！”
程珑一出场，全场欢呼。
这个程珑一定很符合宿管阿姨的审美，185，肌肉，像一个体育生。
他一个学经济的，很轻松就把对面体育学院的打趴了。
迷妹们敲着充气棒，大声喊着：“程珑程珑，乘风破浪，人中龙凤~！”
“呕。”宋眠眠吐了。
迷妹们瞪她。
她说：“早上吃多了，看见帅哥就想吐。”
？？？？？
后续还有几场，宋眠眠都没仔细看，等最后一场，景荼上来了。
景荼一身肌肉，戴着拳击套，迎上了程珑。
在程珑迷妹们一片“乘风破浪，人中龙凤”里，蹿出来一个高声喇叭。
宋眠眠举着个小喇叭：“景荼景荼，精卫填海，灭龙屠凤！”
？？？
迷妹们这会儿可算找出不对劲儿来了。
“你这‘精卫填海’是在针对我们‘乘风破浪’吗？”
想乘风破浪，结果对面直接把海给填了。
宋眠眠勾唇一笑：“误会了。”
“哪儿是误会，这明明就是针对！”
宋眠眠说：“我是说你们误会了，‘精卫填海’不是针对，‘灭龙屠凤’才是。”
迷妹们怒了。
台上景荼在打，台下宋眠眠在跑。
“哎哟别追了，”宋眠眠一边溜迷妹们，一边指着台上，“你们家程珑脸都被打肿了。”
迷妹们偏头看。
宋眠眠趁机跑到了门口，石头一样杵在登记员旁边。
登记员看她。
她回：“有人打我。”
登记员瞅一眼她红肿的右眼，表示：“看得出来。”
那群迷妹不敢在门口这来造次，不过目光一剜又一剜，恨不得杀了宋眠眠。
这边场外闹了一通，那边场内已经临近结束。
主持人兼解说：“同志们！可以看见景荼作为唯一的女同胞，倔强不屈！她虽然屡屡落在了下风，但是保持着不放弃的精神，一拳击中了！”
全场“哟呼——”一声。
不像欢呼，倒像众人反吸了一口气。
甚至还有嘘声。
主持人当没听见，继续：“击中了程珑的腹部！虽然这不符合规则！但主办方喜欢这种坚韧不屈的精神，在此，我们宣布第一届、草根杯、无节操、拳击比赛第一名是——景荼！”
宋眠眠“耶~”地欢呼。
除她以外，所有人都站起来“嘘”了一声，还在喊着“黑幕黑幕黑幕！”
宋眠眠则找到“猜一猜”负责人，再度将手机拍在桌子上：“景荼赢了，按照赔率，给我五十万！”
负责人擦擦汗：“这个……我们其实和里面的比赛……怎么说呢，我们是独立的小竞猜，我们……只能把剩余的钱全都给你……”
“你们耍赖？！”宋眠眠瞪他。
负责人说：“这不能算耍赖……付不起！……读书人的事，能算耍赖吗？”
宋眠眠说：“你当孔乙己你就可以耍赖吗？你等着，我让景荼出来揍你！”
宋眠眠武力值确实不太行，但景荼行啊！
她俩一文一武，以后就是混合双打。
宋眠眠正欲转身，被人一拉，她用力挣脱。
“退！退！退！”宋眠眠觉得这负责人一点分寸都没有，转身就嚷，“我今天想骂人，不想骂你，你别搁这里动手动脚的！”
结果负责人在旁边双手擦汗呢，那拉自己的是？
“眠眠……”拉住她的不是那个还在擦汗的孔乙己，是灰姑娘江免雪。
江免雪一袭昂贵定制白裙子，一脸担忧：“你脸怎么被打成猪头了。”
尼玛，这比悲伤蛙更侮辱人。
宋眠眠皮笑肉不笑：“姐变天鹅的时候，你还是个蛋呢。”
“眠眠我只是关心你……我一回学校就听说你被打了……”
宋眠眠上一世可没少被女主江免雪打压，她的存在永远都是为了衬托江免雪的美好。
对。
她承认她智商低，爱慕虚荣，不是一个真善美的存在。
宋眠眠这一世自认还是个小配角，不起眼，又穷又笨，但绝不是衬托女主的存在。
宋眠眠冷笑呵呵：“好一壶82年的龙井绿茶了。”
江免雪可怜极了。
负责人擦光了汗，突然眼前一亮，看见了救星。
负责人站起来：“沈院长！沈院长我……”
沈院长看了一眼牌子，又见宋眠眠手里的下注单子，还看见这出来的人一边骂一边丢下注单，哪里不明白这发生了什么。
沈院长问：“你们在赌博？”
这哪儿是问啊，这就是肯定，是批判，是追责！
“我、我们……”负责人想溜了。
沈院长脸色严肃：“谁组织的？”
负责人嗫喏不敢说。
“我问你谁组织的！”
学生可以组织业余拳击比赛，却不可能申请到下注性质的活动。
负责人没办法，悄悄指了指体育馆。
而这时，体育馆门口，帅气的程珑还在安慰迷妹们，他嘴里说着漂亮话：“景荼作为一个女生，打成这样很厉害，我输给她非常正常。”
迷妹们还在惋惜。
程珑安慰她们：“这个比赛本来就是为了宣扬运动，输赢不重要啦。”
迷妹们眼冒桃花，被程珑的人品折服了。
沈院长叫住了他：“程珑。”
四周无关人员一看，看见是沈院长，迅速散开。
作鸟兽散，只剩程珑。
程珑迎面，左边是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负责人，右边是神情严肃的院长。
程珑挂着的笑，瞬间原地失踪。
沈院长喊他，“你是程珑？”
程珑跟着负责人一起当低头仔：“是的……”
沈院长一眼看出他们的小把戏：“作为参赛选手，联合主办方和这个负责人，打假赛，合伙赚赌资。”
宋眠眠还在“啊？啊！假赛？”
那头程珑已经滑跪认错。
程珑就差以头抢地：“沈院长！我错了！”
负责人跟着一起滑跪：“我们下次不会了！”
程珑一巴掌糊他头上：“你还想有下一次？！”
负责人发誓：“绝对没有下一次！”
沈院长目光又落在了宋眠眠手上，宋眠眠一个激灵，当场撕了下注单，跟着一起滑跪：“我发誓再也不赌博了！”
沈院长叹气。
他回头，越过宋眠眠，江免雪等人，视线落在了旁边大树下。
沈院长苦笑：“你们难得回校，一回来，学校没怎么逛，倒是先看了一下学弟学妹们的笑话。”
望过去。
路边一棵参天大树下，错落站着几人。
有男有女，个个一副精英打扮。
他们闻言，纷纷笑了。
站在最远处的唐礼烽一袭休闲西装，看起来颇为正式，他今天还戴了一副银框眼镜，堪堪露出鼻梁上的那一颗红痣。
斯文败类的标准具象化。
唐礼烽看了看宋眠眠，又看了看程珑，大有看完好戏略感有趣的样子：“不是笑话，我觉得他们都很有趣，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