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悟道
漫漫长夜。
星空之下，马蹄声由远至近。
少年躺在马背之上，仰望着繁星点点，右手时不时比划着什么。
也不担心从马背上掉落，或是马儿走错了路。
而这少年自然就是林念阳。
从聚宝楼取得自己的报酬后，又买了些吃食，便趁着城门未关离开了易城，向着回路赶去。
对他而言，就算连续几天几夜不睡也只是稍有疲惫罢了，此前是为了照顾同行的张临易，不得不停下休息。
虽然夜间赶路视野不清晰，不过马儿嗅得气味，晓得自己回去。
毕竟也是夹杂着一丝妖兽血脉，不然也经不起他的折腾。
马儿的速度不算快，林念阳也不在意，这样挺好，也不颠簸。
看着头顶的星空，他在脑海中思索着《大河剑经》的释要，一招一式都在他的脑海中拆解，右手比做剑指不断演练着，只是有些磕磕绊绊的。
这本《大河剑经》于他而言算不上难，入门不难，精通也不难。
可林念阳还是有些苦恼，因为他活了这么久，就没有见过波涛汹涌的江河，小溪流倒是见过。
“咦？”林念阳突然疑惑出声，他发现自己进了一个误区。
溪流虽不如江河的浩荡磅礴之势，但也有着它独特的特点，想明白这些，他手中剑法不再迟钝，如涓涓细流连绵不绝。
水无常形，手中剑法逐渐变化莫测，难以预料。
江澜子前辈观江河以创《大河剑经》，而我以溪流为引依然能够施展，是因为它们本质是一样的。
还是说世间万物都有其的共通点？
强大的武技和基础的剑法又有什么不同？
劈、刺、点、崩、击、提、挑；
斩、截、托、按、挂、削、撩：
挽、穿、压、云、抹、架、扫：
带、抽、拦、捧、推、搓、绞。
这二十八式是剑法的基础式，再强大的剑招也是以这二十八式为引，这是共通点吗？
武技无非是通过不同的内力运转，内力于体内流转于不同经脉、窍穴所发动的强大招式。
可如果不讲究这些，只是单纯的以内力灌输挥出一剑，依然可以做到同样的杀伤力，只是在这过程中会浪费大部分内力，这也是那些武技高低的评判之一。
可那些传说中的强者，举手投足之间天崩地裂，这等强者早已不拘于这些。
所以体内的那股气才是共通点吗？
像武者的内力、儒家的文气、道家的灵力或是妖族的妖力
林念阳此时已经陷入一个玄之又玄的境界，这种境界被称为悟道。
此刻的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好像触摸到一道槛，似乎答案就在眼前
“轰隆！”
天空惊雷乍响。
“哎呦我去！”
林念阳大叫一声，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下，脸朝地摔了个狗啃屎。
随后连忙呸了几声，将嘴里的土吐出来，他抬头看了眼天空。
挺好的，依然是繁星闪烁，万里无云，没有要下雨的迹象啊？
林念阳有些不解，这好端端的打什么雷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又突破了？”
察觉到体内的内力明显增长，林念阳有些无语，怎么摔个跤还摔突破了，这要比之前还要快啊。
随后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而是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嘶！“
林念阳小小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大大的疑惑，怎么也想不起来刚刚的事，只记得自己领悟了《大河剑经》，后面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而且越想脑瓜子越疼。
叹了口气，他索性不再去想，目光看向一旁气定神闲的马儿。
嗯？它是在鄙视我吗？
林念阳在它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鄙视，有些恼羞成怒的在周围寻找趁手兵器，想给它一个教训。
看着手上的树枝，林念阳觉得这个就挺不错的，正准备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马一点教训。目光却是看见了不远处的破烂寺庙。
有点熟悉，不确定，再看看。
仔细辨别一番，林念阳确定了这是当初和张临易一起留宿的寺庙。
经过刚才那一遭，此时的他脑袋一团浆糊，早已没有了赶路的想法，看着不远处的寺庙，他决定休息一晚。
扔下树枝，随后牵起一旁的马，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反手给了马一个大嘴巴子，这才向着寺庙走去。
临近寺庙，林念阳这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人。
看着生起的火堆，紧了紧心神，随后抬脚进去。
“道友，小道等你许久了。”少年道士的声音如徐徐清风般传来。
林念阳感觉自己一团糟的大脑都好了不少。
听着眼前这个道士的话，林念阳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等我？”
“当然，至于原因嘛——”少年道士顿了顿，伸手指向一旁：“不如坐下再谈？”
面对少年道士的邀请，林念阳只是犹豫了一瞬，随后便坐在了道士的身前。
他并不担心眼前这个道士会害他，观少年道士的气，应该是炼精化气的第三境——融合期中期，换算武道的话便是先天中期。
虽然少年道士看着颇为不凡，但既然是同境界，那林念阳就没必要怕他。
“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林念阳一脸严肃的说道。
面对林念阳的死亡三连问，少年道士只是微微一笑，不急不忙的说道：“道友，别急嘛。”
“说我是一定会说的，只是嘛”少年道士手掌放在肚子上摸了摸，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意图很明显。
林念阳看着这一幕，忍住想打人的心，从包袱中掏出一些干粮扔给对方。
看着对方饿死鬼投胎般的暴风式吸入，林念阳不由得脸皮一抽，他大概明白这个道士在搞什么鬼了。
果不其然。
少年道士满意的擦了擦嘴角，看着面前杀气腾腾的林念阳，有些心虚的解释：“道友莫怪，小道只是太久没吃东西了”
“别打脸！”
林念阳只是单纯的给了几拳出了口气，看着前方捂着脸的少年道士，没有好气的说道：“别捂了，解释一下吧。”
见他没有再动手，少年道士这才缓缓放下手，露出他那可怜兮兮的脸，有些委屈的说道：“不知道友知道白云观吗？”
“没听说过。”
少年道士有些破防。
“不要紧，你现在知道了。”道士缓了缓，继续说道：“小道从小和家师在白云观修行。不久前家师仙逝，小道想着怎样也得报答一下家师的养育之恩吧？
恰逢道门大比，小道想着不如就借此机会，帮家师完成他的遗愿，让天下人都知道白云观的清虚道人！
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情至深处，少年道士不由得叹了口气。
“小道翻遍整个观内，都只翻出来两个铜板。两个铜板也是钱嘛，于是小道下山了，然后小道被偷了，饿了几天肚子，之后就遇到道友你了。”
看着面前捂头痛哭，时不时还从手指缝里偷看的道士，林念阳表情宁静，丝毫不受影响。
林念阳内心：我在醉香楼杀了十几年的鱼，我的心早已和手中的剑一样冰冷。
见卖惨没用，少年道士也觉得无趣，行，不装了，站起身来做了个揖。
“白云观刘阿满，未指教？“
“林念阳。”
林念阳拱手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