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对月令人忆子年，别来重见望舒圆。
摩拉克斯:“来。”
青年:“干什么”
摩拉克斯:“来。”
青年:“哦。”
青年凑过来，和祂脑袋挨着脑袋。
两个人就地取材，用小花的汁液在上面涂涂抹抹，因为石板略小，只能各自摁下了彼此的指纹。
“我会保存好这份……嗯，契约的，如果你食言那就……”
“让我吃盐巴”
摩拉克斯摇摇头:“盐巴很珍贵的，人类从海水和血液中获得需要晾晒很多个太阳，喂给你太浪费了，还是吃石头吧，石头到处都有。”
青年被魔神一番话逗笑了。
随即又有些恍惚地低声道:“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好像在哪儿听过啊，唔，所以到底在哪儿来着？”
——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听见前半句，摩拉克斯不禁神魂一振，只感觉有什么冥冥之中加诸在了自己身上。
命运的纺织机如约转动。
……
写到这里，望舒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文思泉涌，行文简直像是自己亲身经历的那样流畅，丝毫没有停滞!
不过他还是没忘记身为作者的修养，有条不紊地按照定好的细纲往下推剧情。
故事篇中的青年既然是反派，那必然肯定是不安好心的。
他接近摩拉克斯的目的可以是……
掠夺肉身!
对，既然反派的飞行器损坏了，为了返航，他不得不寻找修复材料。
而摩拉克斯作为贵金之神，自然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但摩拉克斯心智弥坚，根本不可能被蛊惑，或者被黑恶力量趁虚而入。
于是反派跟祂结伴游历提瓦特许久却一无所获。
但也没有空手而归。
至少他帮助对方掌握了权柄，因而投桃报李，得到了摩拉克斯基本的信任。
这其中有很多事情可以作为筹码。
于是他假借离开的理由，要求摩拉克斯把彼此间留下的记忆作为礼物送给自己。
“记忆往往伴随着情绪的产生，那么反之，通过剥离情绪，我也可以获取你的记忆。”
青年这么解释道。
对此摩拉克斯这般拒绝道:“虽然记得你是件坏事，但我不觉得忘记你就是件好事。”
这些时光的相伴让他开拓了眼界，心境的提升也造就了实力的迅速增长，现在祂已经是一方霸主。
不过对上这家伙的时候，总有一种想唱反调的矛盾心理在。
“这是为了让你更好地避免磨损，摩拉克斯。”
“据说好朋友之间，一个人的离去，势必会带走另一个人的一部分，于是被留下的那个人总会觉得怅然若失。“
“为了避免你在我离开后不愿意去找和其他生命缔结新关系，我觉得此举很有必要。”
见对方沉默寡言，一脸倔相，青年语气放缓道:“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们会再次见面的。”
“我只是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浑浑噩噩，一副被磨损磋磨的老态龙钟样子。”
摩拉克斯态度略有松动，但依旧不置一词。
“对月令人忆子年，别来重见望舒圆。”青年吟诵着这句诗。
“你觉得此诗如何？”
“甚好，就是凄清了些。”
“这就是你主观臆断了，摩拉克斯。”青年摇指轻笑。
他缓缓道来：“这首诗是作者寄给友人的，他遭奸人构陷被主公贬谪，左迁之际想起担忧自己的友人，为使对方能安心，于是强撑欢喜提笔作诗，也想借此表达自己的旷达心境。”
摩拉克斯眼神一凝:“这莫非就是你？为什么你此前不曾告知我？”
青年面色一囧：“我这样随心所欲的家伙哪来的主公？”
摩拉克斯看了他一眼，认同地点头：也是，这家伙一身反骨，谁能差遣他？
“我只是想告诉你，作者遭此挫折也念着友人，我又何尝不是呢？”青年语气放缓。
“所以分别只是暂时的，总有重逢的那一天，到时候，或许我就是可以喝酒的大人了。”
“但那时候，我已经不记得你了。”
“这个……往好处想想，说不定是我不记得你呢？”
摩拉克斯：“……？”
年轻的魔神再次被他的神奇脑回路打败了，祂无可奈何地叹息：“算了，即使我不再记得你，但下次见面，想来我一定，一定会对你一见如故的。”
这么说就是松口答应了。
青年眯眼笑着：“对啊，有时候一见如故何尝不算久别重逢呢？”
……
写到这里，望舒顿笔道：“坏了。”
“嗯？什么坏了，我来修。”散兵从吊床上一跃而下。
“不，是我把小说写串了，修改感觉会伤筋动骨。”他有些头疼。
“不改钟离先生那里总觉得说不过去。”
“那就不改。”人偶检索完将要发出去的几章，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作家就是从生活经历中汲取养料生根发芽的那类人，涉及到真实发生的事，或是从中有所提炼也是无可奈何的情况。”
望舒思索一番，点头：“说得也是。”
我都差点把帝君马甲扒下来了，还怕这些吗？
“不过，你有一点需要优化一下。”散兵拉过稿纸，指着上面的一段剧情道，“你是不是没有什么朋友啊？”
望舒险些破防：“……你再骂？”
“不，我是说，你对朋友的相处方式把握得不对，朋友之间的告别是不会这么拖拉的。”他别过脸，“有时候……甚至来不及告别。”
望舒沉思下来：“我懂了，你放心。”
……
听到青年这么说，摩拉克斯忍了忍，没忍住：“稍等一下，我们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肉麻吗？想要情绪请直说。”
青年肘击过去：“吃你点情绪怎么就这么难？”
他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憋不住笑了。
“那我走了？”
“嗯。”
“摩拉克斯，因缘而来，有缘再见。”
“嗯。”
时移势迁，下次再见却是情如水火不相合，势若敌国再难聚。
“我怎么可能只是一段记忆……？”岩王暴君声色发颤，无法接受自己多年筹谋竟然为他人做嫁衣。
有人在他耳边轻言细语:“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在维持你的躯体，你甚至都无法触碰阳光，更别提什么九天揽月了。”
“你要知道，这世间一切降临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明了价码。”
祂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为何自“交换世界”!又为何会时常多思多疑!又为何会不自觉走神！
“千里长堤尚能溃于蚁穴，坚如磐石也将归于尘土……”
说完这句话，祂仅剩的赤金眼眸被邪魅诡谲的幽绿色彻底取代。
记忆随即回归本体，摩拉克斯闷声一哼，抬头看向对方的目光复杂起来。
潜伏多时的大反派扬眉笑道：“摩拉克斯，好久不见，君如磐石之姿，经年犹坚，我似溃土之态，望月先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