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旧日之殇
“鑫！”
看到意识体被拘走的鑫，莫程大声疾呼，他万万没想到，纳格居然会付出如此大代价抓走鑫的意识体。
“怎么会这样！”
纳格同样大惊失色，不知是突破桎梏付出的代价太大，还是没能达到预期，祂的身躯在空中不断颤抖，看向鑫的眼中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一路而来，来自外神和旧日支配者的命格威压，以及难以言说的黑暗知识，早已让他的灵魂紧绷到了极限。
鑫被拘走，他脑海中最后的理智被疯狂淹没。
“还来！”
不等纳格思考，为什么拘出鑫而非莫程的灵魂，大殿上，莫程飞身跃起，手中等离子剑直指纳格心脏。
“言灵·血雨腥风！”
纳格急忙发动权柄，当祂对上莫程的瞳孔时，这位神祇的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惊恐。
空中纷纷扬扬飘落的血肉长羽顷刻间停住，随后，锋利的羽毛化作钢刀向着莫程杀去！
“垂幕！”
莫程赤红着双眼，手中剑气迸发，朵朵剑意青莲在他身边绽放，猩红血羽不断刺在青莲花瓣上，发出阵阵金石碰撞声。
“咳”
纳格口中吐出一捧鲜血，方才强行跨桎梏的反噬仍未恢复。
“耶布助我！”
听到纳格的呼唤，耶布左臂血口再度张开，右手从中拔出一把长弓。
漆黑长弓吸收着周遭光亮，其上纵横诡目无数，当它出现之时，整个神殿之中回荡着令人头胀的无序呢喃。
搭臂挽弓，耶布嘴角咧开，深紫色迷雾从祂的五官中溢出，谵狂的笑声弥漫。
“咻”
罡风凛冽，苍白骨箭爆射而出，半边剑意青莲顿时爆裂。
数只暴君之手从深紫迷雾中走出，匍匐在耶布脚边，耶布看都不看一眼，漆黑触手洞穿牠们全身，取出尾骨后再度吞噬。
“轰！”
银色电光轰向半空中狼狈逃窜的纳格，现在的莫程完全无心考虑耶布要做什么，猩红双眸中，只有被拘束鑫。
骨箭再度射出，这次莫程没有上次那般好运，苍白骨箭径直洞穿他后背装甲，整个左臂肩胛骨被破碎成渣。
“噗！”
鲜血喷出口腔，剧烈的疼痛令他恢复些许清明，反复创伤和不断失血，使他的意识变得模糊，整个人也如断线风筝般坠落。
半空中，侥幸逃生的纳格不知从何处再度变出一根法杖，染血燕尾服飘扬，看上去人模狗样。
一旁，耶布手持漆黑长弓，骨箭椎体锋芒，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凶光。
千柱之城在不断摇晃，整个洞窟都在崩塌，远处，不断有房屋大小的巨石自千柱之城的穹顶坠落，爆发出阵阵巨响。
现在怎么办？
没有破局之法吗？
匍匐倒地，莫程咬破舌尖，铁锈味窜入鼻尖，只为让自己不要昏迷过去。他攀爬着，爬向那扇通往自由的门扉。
“舰长你快走！不要管我！”
鑫呼唤着莫程，本应身处折叠空间之内的她不知为何，声音却能传到神殿之中。
她的声音坚毅而带着些许哭腔，瘫倒在地的莫程无法回头，只是，他的眼角，不知为何流下几滴清泪。
“小崽子，这一定是你很在乎的东西吧？毁掉，统统都毁掉！”
纳格放肆大笑，神的力量是恢宏的，神的威名是响彻寰宇的，怎么可能，被一只蝼蚁压制？
不知何时，数枚极品灵石被莫程攥在手中，一极品灵石所蕴含的灵气相当于一万枚凡品灵石，同样，它的结构强度远非凡品灵石能比。
灵石的尖端戳爆手心装甲，将莫程的手掌插得鲜血淋漓，莫程咬着牙，手中力道还在提升，伤口处涌出的不只是鲜血，还有他的通明剑意。
“乒”
一道……两道……三道……
裂纹不断在灵石上蔓延开，无比精纯的灵气迫不及待地从中涌出。
“砰！”
几声清脆爆裂声传来，强烈的灵气旋涡包裹莫程全身，汹涌灵气化作万千利剑刺入莫程百穴。
经脉被撕裂，丹田被涨开，那种钻心蚀骨之痛令莫程再难忍受，痛苦的长啸响彻整个神殿。
“雷公……助我！！！”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世界终将吞并小世界，修仙界的天道规则将千柱之城的桎梏包裹，浓郁的劫云在神殿之上浮现。
“那是什么！”
感受到澎湃天地伟力，纳格不由得惊呼，抬头，妄图看穿石质穹顶之上的劫云，却没注意到莫程的动静。
“轰！”
数枚火箭弹冲向耶布，阻挡住祂的前进。
莫程双腿猛蹬，整块石板被千钧力道碾出一个深坑，皲裂大地之上，那残破的玄色身影高高而起。
“吼！”
耶布以弓作刀，挥砍数下就将火箭弹引爆，喧嚣赤炎覆盖祂全身，灼烧的疼痛让祂彻底疯狂。
原地一蹬，半空中的耶布面目狰狞，被烧焦炭黑的手中凝聚着磅礴威势，那一刻，无比强大的伟力就连空间都出现褶皱！
就在莫程抓住纳格的瞬间，耶布的一拳到了。
“咔！”
整个右腿装甲破碎，莫程整条右腿竟被活生生打断！
“莫程……”
折叠空间之中，鑫早已哭成泪人。
拳劲仍未休止，锋利如刀刃的罡风刮刨着莫程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令莫程口中的牙齿都破碎数颗，但他的嘴角，却上扬出一抹笑。
计划成功。
凝结完成的劫云瞬间锁定为受金丹劫的莫程，天机伟力恢恢不漏，同样身处劫云之中的纳格与耶布，同样被雷劫锁定。
“煌煌威灵，赤练九苍，九霄赤雷劫，起！”
伴随着莫程的一声怒喝，劫云中，一道猩红闪电劈下，顷刻将神庙穹顶斩碎。
“该死！”
纳格本想施展权柄，妄图在天机锁定之下逃走，可那浓郁到近乎实质的大道杀意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耶布一脚蹬在纳格为其凝结的空气板上，双臂青筋暴起，打算徒手搬动穹顶巨石。
“轰！”
第二道雷劫劈下，莫程全身武卒装甲尽碎，空荡荡的右腿伤口也在炽烈雷火中被烧焦止血。
纳格和耶布同样不好受，耶布肉体强横，吃下雷劫尚且问题不大，纳格背后本就所剩无几的血肉羽翼全被碳化，看上去颇为狼狈。
“吼！”
眼看第三道雷劫就要劈下，耶布放弃再造躯，深紫色迷雾中，那庞大的不可名状之物冲向劫云。
“把她……还给我！”
莫程引动剑气，磅礴剑气变得越发通明，剑气长剑也不断变得凝实。
“万剑诀·飞鸿！”
破败神殿之上，庞然巨物之下，一道金光闪过，眨眼间，长剑捅入纳格心脏，左手卡住纳格咽喉，祂那妄图抓住鑫的手停滞在空中。
“放过我……我是旧日支配者……我能告诉你黑暗宇宙的无穷奥秘……给你长生……”
鲜血涌上喉头，纳格的声音不断颤抖，那双重瞳诡目之中，莫程看不到神的傲慢，只有将死之人的恐惧。
祂不是怕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穹顶之上，耶布硬生生扛下四道雷劫，全身在电光雷火之中炙烤，从半空坠落而下，狭小诡目看到这番战况，流露出浓浓不甘神色。
莫程反手一掏，面无表情将反物质弹塞到纳格口中，一脚将祂踹向耶布，回过头，牵着意识体的鑫单脚跳向门扉。
“一个都别想走，都别想活着！我是神！何人敢胜我，何人能胜我！”
纳格发疯般冲向莫程，眼看着手刃就将插入莫程胸膛，那双猩红赤目突然一滞，整个身体瞬间如失去控制般瘫倒在地。
来自鑫的灵魂攻击，成为拖垮谵狂神魂的最后一根稻草。
拘束磁场逐渐失效，深藏磁场装置之中的反物质开始和空气碰撞，湮灭。
在迸发的冲天光球之中，莫程和鑫一同从门扉处坠向大海。
“真是个笨蛋舰长。”
朦胧意识最后，恍惚间莫程听到鑫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