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

    接下来的几月，顾云宸每月除了初一十五宿在皇后宫中，其余时间都在贵妃那度过，她们这些位分低的，除去皇上宿在养心殿的时间外，每人还能分到一晚。

    宋明昭稍多些，皇上召了她侍寝两次，到她房中三次，每次来都把她折磨得下不来床。

    在宫中几月，她每日除了在宫道上散散步，去御花园赏赏花，要么窝着看话本，要么就是跟知夏捣鼓她的长乐宫，趁着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她想弄的都得抓紧些，早点享受。

    明年开春就要进行秀女大选，这长乐宫总得分出去，刚来时她嫌长乐宫偏远，还想着搬出去，如今也住习惯了。

    有时淑妃也会来同她坐上半日，她已经证实那两种粉末为何物。

    都是女子有孕后让人会让人滑胎的红花和茴香。

    淑妃的目的不言而喻，不是为她以后怀孕埋伏笔就是在其他嫔妃有孕时栽赃嫁祸给她。

    但为了不让她起疑心，她让人将那对耳环清理干净，每次见她都戴上。

    有一日宋明昭到御花园闲逛，无意间看到有太监打骂宫女，她将人救下，那宫女在宫中七年，想必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身边能有一个这样的人也是不错。

    宋明昭看她老实沉稳，从内务府要了她来，给她取名知秋，好生调教了几月，宋明昭就让她跟知夏一样近身伺候。

    知秋告诉他们前朝的很多事，比如说。

    皇上年少登基，当初先帝和太子相继离世，天下人都以为是当今皇上的手笔。

    因为知秋从前是东宫的洒扫婢女，太子故去后皇上就将她们拨回内务府，再由内务府分配到宫中各处，所以她知道关于先太子的许多事。

    知秋告诉她们，太子是母胎带毒，本就寿命有限，却被先帝瞒着所有人立了太子，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先帝对前朝庄仪皇贵妃宠爱有加，当今皇上就是庄仪皇贵妃所出。

    只听闻先帝对九皇子严厉，不许九皇子与其他兄弟在一处，众人皆以为先帝不喜九皇子，但对当时的九皇子来说，父皇宠爱他的母妃，自然有很多人盯着他这条命，父皇的不喜虽让他受兄弟冷眼，实则是保护了他。

    庄仪皇贵妃故去，先帝伤心抱病，为了当时的九皇子能顺利继位，暗中将其余皇子迁往封地的迁往封地，出嗣的出嗣，直到剩下几位确实对皇位无二心的王爷后才撒手人寰。

    当初先帝要将她指婚给太子，本也是知道太子活不到成婚，怕世人诟病当今皇帝，怕朝中重臣对顾云宸寒心，以为他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残害手足，才用宋家掩人耳目。

    宋明昭了然，难怪当初先帝虽将她许给太子却不让他们来往，原来自己也是做了他们的棋子，她从前只想着是她年岁小，原来是这样一层原因，不免唏嘘，幸亏先帝还有良知，不然她就要守活寡了。

    顾云宸长宋明昭三岁，若说是先帝给顾云宸铺路，他只管往前走，她是不信的。

    当初先帝以各皇子谋逆为由清理皇子们，宋家负责查询，别人不清楚，她可是清楚得很。

    当初查出的几位皇子虽有心却还没来得及动作，所以顾云宸这个皇位虽然看着是被先帝清理得干干净净，实则先帝崩逝后他也是踏着血肉横尸才坐上了如今的位置。

    当初被清理的几位皇子也曾卷土重来，最终还是他一网打尽的，这样的皇帝，又怎会是纸上谈兵之人。

    顾云宸在位三年，如今不过二十岁，朝堂上本来对他有颇有微词的大臣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流放，抄斩。

    那时候世人才明白过来，或许从小学习帝王之术的从来都不只大家所见的太子，还有不受先帝待见的九皇子。

    在位三年，江南水患不停，都被顾云宸相继解决，天下百姓也对他拥护爱戴，可见他有足够的能力坐在那个位置。

    再说后宫众人，如今除了她和罗贵人，其余的都是潜邸的旧人。

    皇帝子嗣不多，除了皇后的乐安长公主，就只有江嫔所出的大皇子和佳妃的二皇子。

    听闻皇后和贵妃在潜邸时也曾有孕，却相继出现意外滑胎。

    皇后那时已经有了乐安长公主，却在怀第二胎时伤了身子，听说那时已有八月，胎儿都成形了。

    皇后拼死生下，是个皇子，却与这皇宫缘薄，没能留住，可终究是伤了身子，这两年来也没能生下嫡子。

    至于贵妃，听说当初嫁进潜邸时明知当时的九皇子已经娶了正妃，还是甘愿嫁进府中。

    自小产后就情绪暴躁，皇上为了安抚她就经常去陪她，这些年也算得盛宠，只是一直不再有孕。

    知秋还说贵妃每次侍寝，皇上都让人送了坐胎药给贵妃喝，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动静，怕是小产时就伤了身子。

    宋明昭听到这才觉得不对劲，杨家战功赫赫，贵妃又得宠，风头一日盖过一日，没有哪个上位者能眼看着下头的人功高盖主。

    贵妃小产，只怕是皇帝为了打压杨家做的手笔，承宠却没有身孕，只怕也是皇上动了手脚。

    宋明昭细思极恐，伴君如伴虎，果真如此，此后断不能大意，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知夏也听得心惊，她从前和主子在府中并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听到这些，心里一阵后怕，只盼着能多护着主子，不让她再遭人算计。

    宋明昭不相信这宫里的任何一个人，淑妃如此，皇帝也是如此，若她对人人都付出真心，只怕到头来伤的都是自己。

    想必贵妃对皇上也是一往情深，旁观者清，这么多年都没有身孕也从未疑心过自己的枕边人，着实痴情。

    她很少见皇上与皇后相处，两人是年少夫妻，不知皇上对皇后是怎么样的想法，但前朝后宫对皇后的评价都是好的，也从未听说皇上对他这位发妻有何不满。

    不过多年没有嫡子，这倒是挺让宋明昭意外的，看皇后的样子也不像身子亏空之人。

    而且皇后与皇上同岁，只比宋明昭大三岁而已，这样好的年纪，哪能那么容易就伤了身子，这宫里的太医都是纸糊的不成。

    宋明昭深思，皇后是林家嫡女，想来也是被从小培养着的天之骄女。

    更何况坐上了中宫之位，对自己的身子怎会没有一点察觉，莫不是同她一样，被人摆了一道。

    只是那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