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所谓证据
“殿下——”
“就这么定了！”
苏荃决心已定，完全不给周巡劝说的机会，他说：“周将军不会要忤逆本宫的意思吧？”
“……”
如此罪名扣下来，周巡还能如何？只能万般无奈地抱拳应下，“是，末将回去准备。”
周巡离开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一来，是他当真不同意苏荃和南宫墨的决定，奈何他人微言轻，说的话没有人听。
二来，凌星洲竟然是陆家人的这个消息也着实叫周巡心中惊讶不已。
“凌星洲……他是谁？”
周巡在脑海中，不断将凌星洲和他记忆中的陆家人一一比对。
这一对比，周巡心就跳得更快了。
凌星洲偶尔不经意间的言谈举止、举手投足竟……竟然和陆铉有几分相似……
陆铉他居然……命如此之大……三年前那样的大火都还活着，那是不是说……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不断浮现，周巡眼瞳颤动，双手微缩，会不会、会不会她也和陆铉一样，此刻也还活着？
“呼呼……”
想到陆笙，想到过去在陆家的点点滴滴，周巡有一时的晃神。
以至于，他都没有发现，一阵夜风吹过，竟将他心神混乱时，胡乱塞进袖中的密信掉了出来。
而这封密信，正是先前太子派人给他送来，点明凌星洲是陆家余党的那封信。
“悉悉索索……”
周巡坐在马背上，恍惚往前行的时候，身后道旁的草堆里忽而有什么动静传了出来，下一刻——
那封被夜风吹落的信已不见了踪迹……
——
——
皇宫大内
已经睡熟了的海宁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公主，公主！贵妃娘娘来了，她有事要见你。”
这般深夜时刻，骤然被人惊醒，若是放在以前，纵然知道来人是自己的母妃，海宁都会发好大的脾气，但现在的她却不一样了。
海宁揉揉太阳穴，看了一眼窗外黑乎乎一片，二话不说就从床上起来。
母亲这么晚了急急来找她肯定有什么要紧事。
可不能耽误。
果然，海宁从内殿出来后，淑贵妃便使了眼色遣散侍女，将怀中的密信递给了她，“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
海宁动作麻利，看清信上的内容后，整个人都惊住了：“什、什么？怎么可能呢？”
凌将军分明是父皇一步一步从西南军营提拔上来的人，他，他怎么会成了三年前满门被灭的陆家余党？
“母妃，是不是弄错了？太子他们是不是故意编了这个消息，想要陷害凌将军？”
在淑贵妃的教导下，海宁成长得很快，她虽并不相信密信上的内容，但也能即刻猜出苏荃他们定会利用这个信息对凌将军不利。
淑贵妃点点头，眼底划过几分欣慰：“你能想到这一点，母妃很高兴，但是，凌星洲是陆家余党这件事估计不是假的。”
“母妃？”
“你听我说。”
虽然如今的海宁和过去已经大不相同，但，听到凌星洲的消息，她还是会下意识的紧张、在意。
淑贵妃淡着神色，将海宁按到椅子上坐下，将她这段时间派人暗中调查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她告诉海宁凌星洲一直在暗中调查苏荃他们，尤其是一直想要找到苏荃和南宫墨以前的往来书信，“他若不是陆家旧人，一直心系三年前陆家灭门之事，断不会在这么一件容易给自己惹上一身骚的事情上这般在意。而太子他们这段时间也派人不断查找陆家旧人。”
如此种种，仔细一想，可不就是三年前的陆家旧案有问题，苏荃立下的大功有猫腻。
“这件事情只要是真的，对我们，对你五弟来说便是最大的助益！”
细细分析这些事情的淑贵妃眼底有名为欲望和野心的熊熊烈火不断跳动。
海宁也有些惊住了：“母妃……你……”母妃身居深宫之中，怎么会对这么隐秘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怎么？这就吓着了？”淑贵妃笑得分外淡然，这算得了什么？
这么多年，她能一直占据着皇上的宠爱和圣心，难道单纯靠她的容貌无双，靠她的逢迎取悦？自然是离不开她的精心筹划、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而且，想要让自己的儿子登上那最尊贵的位置，一直都是她心里的想法。
她只不过是最近瞧着形势有利，又为了给海宁一个警醒才第一次说了出来，在此之前，她早已派人调查。
毕竟，只有足够了解苏荃以及众皇子的各种信息，她才能为她的小五做出最好的筹划！
“母妃……”
海宁再次深深被自己的母妃所震撼。
她忽然觉得和有着自己的目标、并不断为了这个想法而步步谋划的母妃相比，自己之前和陆笙的各种较劲儿实在是……太过难登大雅之堂了。
“不打紧，你只要想学，母亲都会一点一点教你的。谁说谋划天下不能是女人的事？”淑贵妃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那般有力量。
海宁点点头，“多谢母妃教会，海宁会努力记在心里的。那……母妃……既然三年前陆家旧案可能另有真相，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帮凌将军找出太子哥哥和南宫侯爷之前的往来书信？”
毕竟，只有找出证据，才能将三年前的案子翻转，才能让父皇看清太子哥哥的真面目，如此，父皇厌恶了太子哥哥，五弟才会更有机会被父皇和朝臣看到。
“呵呵呵——”
淑贵妃笑着摇摇头，“你啊，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海宁，母妃问你，在天家证据是什么？”
“母妃……海宁不明白？”
“呵，”淑贵妃又笑了笑，她说：“在皇家这种地方，证据是什么当真那么重要么？最重要的，是你父皇心里如何想，是你父皇心中的天平倾向于谁，是你父皇愿意相信什么。”
所以，海宁只需要找个机会到惠阳长公主府去一趟，那么，她们最后不管拿出怎样的“证据”都能说是从长公主府找到的、最真实的“证据”。
这些日子她看得很清楚，皇上对太子的态度愈发不好。所以，就算三年前的陆家旧案没有第二个真相，她派人私下编造出“证据”也未必不能给太子重重一击！
“！！”
海宁再次被淑贵妃的话给惊住了。
若不是亲耳听见，谁能相信，眼前这么个看上去美艳惊艳的美妇人，心底里竟能有这样的盘算谋划！
淑贵妃神情依旧淡然，她说：“只是，我们得抓紧些了。本宫查到五日之后，凌星洲会从京郊出发，到凉都换防，途中会经过一道险峻异常的虎啸关，若是本宫猜得没错的话，太子他们定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出手。”
海宁定定点点头，“是！母妃放心，女儿明日就去找姑母。”
她是母妃的女儿，她绝不能给母妃丢脸！
第二日，海宁去了长公主府，本来，她是想像淑贵妃说的那样走个过场就回来的，但，谁知道，她在长公主府转悠的时候，忽然瞧见惠阳长公主后院里的海棠花林里，有一株白色的海棠花树比起周围的海棠花树要显得矮小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