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西山围猎场
经过几次的相处，顾言大概摸清了度长鱼的脾性。
这人就是拧巴，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
更像一个缺爱的孩子想要搞大动作引起父亲的关注，争着抢着要表现，以此证明他不比任何人差。
时间久了心里就扭曲了，变成一股深深的执念。
那就是陈渊做什么他就要破坏什么，反正对着干就对了。
只要陈渊不高兴他就高兴了。
就算掀不起大风浪也要陈渊分心去折腾，并以此为乐，乐此不疲。
他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许多小打小闹都控制在两人的交锋内，不牵连无关的人。
是一个很矛盾，但又能说出矛盾点的拧巴人。
返回蜀州是为了赈灾，带走芝芝，或许是想让他担心？
他担心了，不高兴，那陈渊就会跟着不高兴？
顾言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往往最不可能的，才是最可能的。
常人惯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人，可有时候，并没有那么多恶意。
很多事情都是临时起意，没有太多深意。
想清楚了，顾言就不担心了：“带走就带走吧，我想他不会伤害芝芝的。”
见陈渊笑而不语，顾言挑眉：“皇上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
陈渊笑道，还抽空给顾言盛了一碗汤。
“他总和你作对，皇上就不想除去他？”
“小打小闹罢了，朕尚且能容忍。”陈渊说，“只要他不出格，朕会留他一命。”
他会打压度长鱼，把对方的势力控制在一定范围。
既不会让他过于落魄，也不会让他太好过。
好歹是同一个父亲，唯二的血脉，他有容人之量。
“天下已定，他所有的动作都是徒劳，朕知他不甘心，所以给他机会反抗，让他清楚的认识到我们之间的差距。”
顾言才发现陈渊也很拧巴。
两人的心理在很大程度上同频。
一次又一次的周旋较量，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度长鱼还有力气继续挣扎吗？
陈渊等待度长鱼认清现实，放弃挣扎的那一天。
对于顾言“为什么不杀了他”的疑问，陈渊是这样回答的。
“父王临终前对我说过一句话。”
先乾王说：“常言道，兄弟姐妹是手足。虽然长大后会因各种问题而走散，因利益而对抗，可在刚出生的时候，都是懵懂的婴孩。是大人灌输的思想对错，要怪就怪犯错的大人。”
陈渊捏着汤匙，轻声说：“父王说，是人都会犯错，要有原谅的勇气。他喝下毒酒前求我……如果度长鱼犯了错，那一定是因为他不甘。父王要我放过他，留他一条命，让他在余生中醒悟。”
顾言沉默。
难怪陈渊从始至终没有杀意，而是一再忍让。
陈渊笑笑：“当然，父王也说过，如果度长鱼犯了我所不能容忍的错误，我可以杀了他；亦或断他手掌，让其终生残疾，再无掀起风浪的能力。”
因为度长鱼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所以他并未下达追杀令。
先乾王为了陈渊能够活命，义无反顾的赴死，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陈渊能够放过度长鱼，陈渊不可能不答应。
“这次他返回蜀州赈灾，朕就当作不知道，不派人逼他了。”
顾言突然有些想笑，总觉得陈渊有些可爱。
陈渊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无情，他恪守承诺，会反思，会改正……
“嗯，就当作不知道，反正是他出钱出力，我们等着摘果子。”顾言笑着抿了一口汤。
汤底清甜，一看里面漂浮着几颗莲子。
“不说他了。”
陈渊道：“难得来一趟行宫，自然不能窝在这里直到回京。往年都要围猎，今年也不例外，行宫不远处就是西山围猎场，我打算后日带领百官前去。”
“好啊，活动筋骨是好事，正好看看百官们的马上风采。”
“不错。”陈渊点头，“阿言可要参加？”
顾言一愣，指了指自己：“我？不了吧，我的骑术和箭术不怎么样……就不惹人笑话了。”
高述不赞同的说道：“贵君想岔了，您的箭术可是习自廖首领，可比一群文官好太多了。您若参加，一定收获颇丰，于百官面前大显身手。”
顾言下意识以为参加围猎的都是精通骑射的武官和世家子弟。
可实际上凑数和凑热闹的文官也不少。
这些人就是图个氛围，热闹一下，不在乎成绩，也不在乎能不能拿到奖励。
顾言若是参加，只需小小露一手，就足够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喝彩了。
想通了，加上来时月见收拾了不少劲装，顾言也想试试手感准度，便点头：“好，那我也下场试一试。”
“我陪你一起。”陈渊说，“君臣同乐。”
顾言眼睛一眯：“好。”
……
定下围猎的时间后，御前侍卫们提前去往西山围猎场探查，排除危险和埋伏后返回。
御林军再次开拔，将整个围猎场围得水泄不通。
安营扎寨后，天色已经黑沉。
侍卫们在营帐周围点燃火把，照亮夜晚的路。
一队又一队的侍卫穿梭巡逻。
“睡吧，明日早起，趁午时前狩猎。”陈渊哄道。
顾言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
第二日清晨，露珠尚且挂在营帐上，顾言就从被窝里爬起来。
昨夜挑挑拣拣，他还是决定穿红色劲装。
红色张扬，衬得顾言唇红齿白，一脸说不尽的风流惬意。
当他穿着一身红色的劲装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眼前一亮。
无他，太衬了。
陈渊眼中亮光微动，光明正大的握住顾言的手，道：“难得看你穿红色。”
“总要换换颜色。”顾言笑道，“既是狩猎，就该肆意奔驰。”
陈渊接过侍卫捧来的弓箭，将其递给顾言。
顾言接过，利落的翻身上马，一扯绳子，马儿嘶鸣，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陈渊同样翻身上马，两人的马匹一黑一白，顾言红衣衬白马，陈渊紫衣衬黑马，相得益彰。
一旁的太监大声喊：“狩猎开始！”
语毕，一柱极为粗大的香点燃，这柱香会持续燃烧三个时辰，直到午后才会燃尽。
谁能在香燃尽前回到营帐外，并且猎得最多的猎物，谁就是最后的赢家，将会得到厚重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