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顾言的父母
因为心里记挂着,所以晚上陈渊做了一个梦。
梦里顾言喊别人哥哥,那叫一个甜蜜,陈渊在后边听着,格外吃醋,暗自咬牙把看不清面目的男人修理了一顿。
然后把顾言扛着回家做了酱酱酿酿的事情。
于是第二天一早,陈渊感到被子下的自己不太对劲。
他似乎……梦遗了。
他脸色时白时红,有些难为情的坐起身。
自从有了顾言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梦遗的情况。
看来最近确实冷落了自家二弟,可是没办法啊,他心里有苦说不出。
毫无疑问顾言不喜欢被强迫,他既然要追求顾言,当然不能再自以为是。
唉。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再忍忍。
忍一时风平浪静,换来永久幸福。
于是他趁着顾言还没醒,悄悄起身来到院里打水,又做贼似的去到另一间屋子里打理二弟造成的狼藉。
等他做好一切,顾言也醒了。
他揉着眼睛来到院里洗漱,然后对陈渊说:“提上东西,我们去林家吧。”
如果林序是晚上到家,他们可以帮江秋月打打下手。
“嗯。”陈渊闷声应下。
他们提着东西来到林家,林家的大门开了一半,于是两人走进去。
江秋月正喂鸭呢,见他们进来,站起身说道:“怎么来的这么早。”
顾言说:“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又说:“原来这群鸭子是秋月姐养的。”
“是啊,看你养了一群鸡和鹅,我想着缺了鸭子,就买了几只。这两天正是下蛋的时候,我还想做点咸鸭蛋出来,等过两天送去给你们尝尝。”
“滋滋冒油的那种咸鸭蛋吗?”
“是啊。”江秋月的笑容消失,“以前我娘做的咸鸭蛋最好吃了,我跟着学了点手艺,也有好多年没做过了,不知道做出来味道怎么样。”
想到江秋月之前在青楼谋生,顾言猜测大概会有一个不太美好的故事,于是不再问,而是扯开话题。
“序哥今天下午到吗?”
“差不多吧,说是他的几个同窗会跟着一起回来,所以我想着多做点菜招待一下。”
“这都五月了,序哥还不准备去京城吗?”
“我也不清楚,还得等他回来了才知道。”
“也是。”他看江秋月喂鸭,于是说道,“我来吧,秋月姐去做其他事情吧。”
“好,那就麻烦你们把鸭子赶到河边,和你的鹅一起觅食。”
“嗯嗯,我知道的。”
把一群鸭子从林家赶出来,然后赶到河边,陈渊眼尖,看到芦苇丛里漂浮着几个青皮鸭蛋。
他说:“芦苇丛里有鸭蛋。”
“真的吗?”
顾言知道鸭子有在水里下蛋的习性,陈渊耳聪目明,于是问道:“多吗?”
如果是一个两个就不管了,没必要为了两个鸭蛋刻意跑一趟。
“大概有七八个,更深的看不到,要划船进去。”
听到有七八个,顾言只好跑回去告诉江秋月,顺便看看他们家的鹅有没有下蛋在芦苇丛里。
“我说呢,怎么收到的鸭蛋不多,我还以为是其他的还小,不到下蛋的时候,原来是下水里了。”
江秋月带着他们到村长家里借了小船,顾言和陈渊一前一后的扛着来到河边,把船放水里,然后划到芦苇丛里。
鸭子和鹅们对他们不太熟悉,有些惊慌的往更深的地方游去。
顾言不管他们,他拿着网兜,看到一个捞一个。
陈渊负责划船,看到哪里有就划到哪里。
一通忙活下来,捞了十七个鸭蛋。
看着船上的一窝青皮鸭蛋,顾言拿起一个:“泡水鸭蛋,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时间不久的话应该能。”
“对了,我还没问呢,谁教你做饭的?你好像对这些很熟悉……”
小船在芦苇丛中飘荡,陈渊折了一只芦苇在手里,用芦苇毛尖在水面上划来划去。
“饿得狠了就会了。”他说。
顾言不太明白,陈渊出身尊贵,怎么会被饿到?
“我还是世子的时候,曾经被人追杀,和王府的暗卫走散了,一个人流落到民间,一度饿到想偷东西。”
陈渊的语气轻轻的,像鹅毛一样划过顾言的耳垂。
顾言没想到陈渊还有这样一段往事,越尊贵,往往意味着更残酷的算计。
“所以自那以后就学了怎么做饭,起码遇到危险再和暗卫走散的时候,不至于饿到肚子。”
陈渊没有细说,短短两句话带过。
顾言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都过去了。”
陈渊嘴角一挑:“是啊,都过去了。”
他身子一滑,整个人躺在小船里,用手臂枕在脑后,颇为不羁。
“从前在王府的时候,我和母后也曾划船嬉戏,王府的后花园里有一个很大的池塘。里面栽了很多莲藕,每到夏季的时候,池塘里就开满荷花。母后最喜欢采摘莲蓬,用里面的莲子熬粥。”
“莲子银耳粥?”
“嗯,夏天喝这个最为清火。”陈渊回忆道,“也是因为父王喜欢喝。”
芦苇丛挡住所有的风景,仿佛这片天地只有他们两人,顾言不由被带入陈渊的愁绪中,仿佛他也曾在莲花池中划船嬉戏。
“父王回心转意后,和母后恩爱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有时候,我会想,我认为稀松平常的事情,或许是度长鱼从未拥有过的。”
就像乾王把他抱在脖子上骑大马,尽管小小的陈渊觉得很没意思,但无可否认,乾王真的很爱他。
良久,陈渊开口:“阿言,你从未和我提起过你的父母。”
陈渊今天说了那么多,提到往事,除了心生感慨以外,也是想听一听顾言的往事。
他愿意等顾言主动告诉他,可他不知道顾言要什么时候才会提起。
他有些惶恐,害怕顾言这辈子都不会提及。
顾言抿唇,低垂着眼睑:“没什么好提的,我的父母……或许并不希望我提起他们。”
“你愿意和我说一下他们吗?”
或许是憋了太久,有太多的话闷在心里;
或许是今天的氛围格外勾人吐露心声;
也或许是顾言想倾诉,所以他娓娓道来:“我父母的婚姻很不幸。”
“他们是家族联姻,我只是联姻的产物。”
因此顾言没有得到很多来自父母的爱,父母各玩各的,把他丢给保姆,从不管教他。
小小的顾言被保姆虐待,直到一年后因为营养不良才被粗心的父母发现。
因此顾言不渴望婚姻。
他冷眼旁观父母的荒唐生活,对婚姻感到绝望,既然不相爱,为什么要在一起?为什么要生下他?
他感到窒息,顾家的别墅就是禁锢他的牢笼,于是十六岁的时候,顾言毫不犹豫的搬出别墅,单方面和父母断联。
父母也不管他,认为断掉生活费他就老实了,不认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可以在外独自生活,能够自己交学费。
可顾言很争气,他不仅养活了自己,还考上了重本大学,要不是意外溺水身穿,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自由是他毕生的追求。
他的一生都在逃离。
逃离不合格的父母,
逃离控制欲极强的陈渊。
他不认为陈渊今生只爱他一人,陈渊是皇帝,总会拥有三宫六院。
所以他逃避,他不对这份感情抱有任何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