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温暖和奸诈共存于世
司马昭雄定了定神,让自己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也是泪水涟涟的王妃,脸上露出了些许轻松,他长长地呼了口气,释然地说道:“荷灵,我终于在有生之年找到了蕴祥还尚存世上的骨肉,从此他们一家就是你我的亲人,是咱们家的一份子。她们的起居等你来安排,你要帮我照顾好她们啊!”
看着戎马生涯中也从没有落过泪,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而大喜大悲的丈夫如此悲伤,荷灵王妃也是感慨万千。她赶紧走上前来,一把搂住任颖儿,“红梅,你父蕴祥乃是侠肝义胆的忠烈之士,是我们的好兄弟,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你和颖儿就先安心住下。至于你们的身世,不可再说于他人。谨防韩贼一党众多的耳目知道了而闻风兴事。你的丈夫任天一,那是了不起的盖世英豪,又是蕴祥的好女婿,对于他的生死,我们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咱们这就从长计议。”她看了看丈夫,司马昭雄的脸上满是愤恨和坚毅。
司马雨天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回到了出生之地做的第一件有意义的事情竟然是见义勇为,而且让事情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发展,让父王心中深埋的内疚和痛失兄弟的痛苦得以有了些许的慰藉。真是有心栽树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阴。世上的事情哪有什么偶然,一切皆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无论是这对母女,还是自己……
荷灵王妃亲自安排,将刘红梅母女二人安顿到了后宅,就在雨天所住的宅院旁边的小院里,并给她们派了两个丫头服侍她们。当然,除了刚才厅堂里的六人,再无人知道在宁远王府的深宅之中,竟然住着朝廷株连九族的刘蕴祥的后人。
王妃让刘红梅暂时改名为司马红梅,任颖儿改名为刘颖儿。司马红梅是大将军的远房侄女,她现在的身份就是司马雨天的表姐,而刘颖儿自然而然的就会称雨天小舅舅了。大将军示意王妃抽空去把这个秘密偷偷告知一下老太太,这样,这宁远王宅中只有最重要的七个人知道其中的真相。
刚刚安顿好刘红梅母女二人,门上的守卫就进来禀报,说是右丞相来拜访大将军。司马昭雄一怔,瞬间眯起了炯炯有神的双眸,眼里万条火蛇似乎正跃跃欲试,就等着主人一声令下,就会立刻夺眶而出,射入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贼人胸膛。“哼,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这可真是追着找死,那么咱们就会一会”,司马昭雄心中无比愤恨。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济生,那老奴会意立刻转身出去了。
“雨天,你暂且退下,待为父先看看这老贼是什么来头,他要干什么。”
“孩儿遵命。父王,小心行事。”
司马雨天刚刚离开厅堂,当朝最受皇帝宠信的佞臣,一品大员,右丞相韩远行就健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那个恶少五品虎贲中郎将韩奎。这个韩远行身材魁梧,面庞如霜,眼神幽暗深藏不露,仿佛能够洞穿他人的灵魂。他的整个人就像来自地狱的修罗,阴险,狡诈,冷酷。此时,他看到了威风凛凛的司马昭雄时,竟然像川剧变脸那么让人惊奇,因为,他的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貌似真诚的笑容。他抢先一步上前,微微躬了一下身体,惺惺作态道:“宁远王,大将军,真是有段时日不见了。别来无恙否?皇上每每还念叨着你,甚是想念呢。老夫也是受皇上指派,回来办差。这不,刚安顿了三日,便赶着来给大将军见礼呢。大将军可不能挑本相迟来拜见的不是啊!哈哈哈。”
司马昭雄的心中恨透了这个披着人皮的狼,哦不,比狼还狠的老奸佞,怒火似乎顷刻就要喷涌而出,但他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儿痕迹。他微微一笑,“诶,右相本来重任在肩,而飞狐关离京城路途遥远,车马劳顿,甚是辛苦。只是本王并没有接到右相要来飞狐关的通关文书,如果知道你要来,那本王一定会去相府看望丞相啊!不过,这段时间,外敌倒是不安分,多次骚扰我边界,本王也是重任在肩,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如有对丞相慢待了,望海涵。”随即,他故意向韩远行身后瞟了一眼。那个吊儿郎当的半吊子货韩奎,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死样儿跟在他爹身后左顾右盼呢。
“哼,恶狼崽子就是这副德行样,这父子,一对儿坏水儿。”司马昭雄心中愤愤然,轻蔑地笑了。
“右相,请坐。”他招呼着韩远行坐下,而那韩奎却大言不惭地一屁股坐在了藤椅上。他不经意间看到了司马昭雄那对冷冽的眼眸,竟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腿一软,差点从藤椅上出溜下来。老奸巨猾的韩远行立刻泵起了笑脸,说道:“逆子,还不滚过来给宁远王爷认错?”
韩奎虽然一万个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但摄于他爹的威严,没办法,扭扭捏捏地来到了司马昭雄面前,单腿跪地,道:“王爷,请您原谅侄儿的鲁莽。今日,因为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令郎,彼此根本不认识,所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因两个贱婢,我们产生了误会,还,还动了几下手。不过,令郎并未吃亏。侄儿回去禀告家父,结果被家父好一顿责骂,才知道自己错了。唉,请王爷原谅侄儿的鲁莽。刚才,大将军不是对我爹也说,不知者不怪么。”他用眼睛斜睨着司马昭雄,那股子玩世不恭,老子天下第一的损样儿,真是让人有抽他个七荤八素的冲动。
“就是就是,大将军,如果不是这小子回去告知本相发生的这一切,老夫也还不知道令郎在离家十六年后回来了。这可是一件大喜之事啊!这小子有眼无珠,竟然和令郎缠斗,真是岂有此理。不过,别说是这小子了,就是老夫,见了令郎也许也会误会,因为确实没有见过面,不是吗?”韩远行的脸上露出了几丝不易察觉的不屑。他话锋一转,“不过,确实是不知者不怪,那么,可以请令郎出来,也让老夫认识一下侄儿,以免再次误会。老夫也需立刻上奏皇帝,让他也欢喜欢喜。”
“这老家伙,这是在警告我对皇上有所隐瞒,这是要无中生有,挑拨离间了。哼,卑鄙小人。”但他的脸上依旧是静茹止水。
“中郎将,起来说话,不知者不怪。”他话音未落,那厮韩奎已经一挺身站了起来,没等司马昭雄再次说话,已然坐到了韩远行旁边的藤椅上。
“哼,这种不懂规矩的东西踏入我的厅堂,真是让人厌恶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