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完美相性

    莫闻霜带着俞冬烬在离民宿很近的一条商业街里找了家店吃了午饭，

    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很晚，所以街边吃饭的人不是很多。

    “这条街旁边就是我高中，对面是一所师范大学。”莫闻霜用勺子盛了鲜浓的汤送进口中，“学生们都喜欢来这儿吃，到了晚自习前的大课间，那真是跟节假日的景区似的，只不过放眼一看全是校服。”

    来的路上他俩路过了高中门口，那个巨大的喷泉池安安静静地杵着，没有泉，也不会喷。

    莫闻霜说，他们这一级有个学生高二就被靖华大学录取了，祝贺的消息在校门口的电子屏幕上和各种标语一起循环了一个星期。

    “我看你也像那种聪明绝顶的天才，可能和那个女生很有共同话题。”莫闻霜踮起脚摸了摸俞冬烬的脑壳，“但是你应该不会绝顶。”

    俞冬烬：？

    他顺着莫闻霜的话问：“你认识那个被保送的女生？”

    莫闻霜摇头，微微弯起的眼睛里映出的是围栏边每年最后一茬月季花：“都是同学，见过但不认识。她是理科班学生物竞赛的，宋影认识。宋影说，她是个打心底喜欢学习、喜欢生物的同学。”

    “我一开始不可置信竟然有人真的喜欢学习，但我见过她之后就懂了。她喜欢的是‘知识’本身。”

    俞冬烬再看扑面而来的馥郁花香里拉住莫闻霜的手，轻轻摇晃着，路过了学校门口的保安亭：“那我跟她不一样，我不喜欢学习，对于我应用之外的其他知识也不感兴趣。”

    “但你懂得很多啊。”莫闻霜说，“你也看过很多书。”

    一只麻雀从马路旁的梧桐树枝上飞下来，落在距离莫闻霜很近的地方，不知道在地上啄什么，人走过时带起的风也没把它吓跑。

    “所以说只是不感兴趣。”

    非机动车道上的电动车带起一地落叶，在风中贴地飞行一会儿，又归于尘土。

    莫闻霜把自己那份渔粉里的汤喝完，又从俞冬烬的碗里舀：“好吃吗？这家店有很多分店，我吃过很多地方，都不如这里。”

    俞冬烬觉得他正以一个比正常时间流速更高的速度路过莫闻霜的青春。他看不清那些鲜鱼怒马，却总能看见一个光鲜亮丽的影子。

    “好吃。”他说。

    其实这些食物俞冬烬完全可以让家里的厨师做，而且绝对更营养、精致，但他知道这种感觉是不同的。

    他不会说出“还不如回家吃呢”这种扫兴且冷漠的话，就像当初他不可能拒绝莫闻霜第一次带他去吃烧烤大排档时一样。

    俞冬烬希望参与莫闻霜的整个人生，并且真心实意为了莫闻霜喜爱的一切而兴高采烈。

    莫闻霜笑得更柔软了，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俞冬烬看。

    莫闻霜想，真好。他的爱人愿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他不喜欢相敬如宾，也不喜欢“为爱忍让”，完美相性的双方不会委屈任何一人接纳另一人的生活方式，也不会因为对方改变原有的习惯、放弃本来的爱好。

    俞冬烬享受跟莫闻霜一起压马路、找饭馆、跑夜场，莫闻霜也享受跟俞冬烬学习交际舞、应酬礼，享受跟他一起早起晚睡地各地出差。

    这都是他们原来未接触或者不感兴趣的东西，但只要是跟着正确的人，一切都能活色生香。

    “街对面的小区就是当时我租房的地方。”莫闻霜说，“你想去看看吗？”

    “当然想。”

    那是旁边师范大学的家属院，除了上年纪的教职工家属，就是租房的学生。因为优越的地理位置，虽然楼破房破家具破，租金依然不低。

    小区西边缘是大学的附属幼儿园，北边缘是附属小学，莫闻霜租过房子藏的很深很深，光是从门口步行到楼下，就需要六七分钟。

    “之前我们就常说，有些人一辈子都走不出这条路。出生在这个家属院，幼儿园在西边，小学在北边，初高中在南边，高考完进了师范大学，毕业了再出来在附属学校当老师，南北就那么大。”

    一眼就能看到头。

    俞冬烬看着地面上引导小朋友排队的涂鸦，笔直的一条线，涂色都没有超出边框：“有一些人应该很向往这种生活。”

    “是，因为简单、稳定，没有风险，不用过于耗费心力。”莫闻霜说，“但是我们三个都很怕成为这样的人。年轻的时候总有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冲动，直至现在，我们都依然年轻。”

    其实这段话后面还有些未尽之言，但不必说给俞冬烬听了。

    莫闻霜指着楼上：“那间没亮灯的，就是我当时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