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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风雨欲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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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府迟迟不见人来接亲,十分气恼,拍案而起。

    “这齐宗怕不是老糊涂了!”

    怒斥齐家不懂礼数。

    迟迟找不到齐羽,齐宗心急如焚,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今日这婚不成,一来在众多宾客面前丢了颜面且不说,二来对不起李家老爷和姑娘,三来,这府尹必然会以他欺骗之事怪罪下来。

    不得已之下,齐宗叫下人把齐羽的衣冠取来。叫人举着,他强忍心口疼痛亲自去迎亲。

    迎亲人马到了李宅,李家人看着事情是这样的情况,李父说什么也不肯让女儿出嫁,不放人进去,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太过分了!去告诉齐宗,这亲吾李家不结了,这笑话他自己受着去吧!”说着叫人去赶。

    齐父在府外,只能舍下老脸苦苦等待,请求。希望李父能看在他的面子下,能帮下这个大忙。

    此时李清影对父亲说了实话,把齐府迫不得已之事告知了父亲,也把她早知道齐羽出逃之事说了出来,她劝说父亲:“父亲,齐府在婚礼之事却有不妥,但齐伯父也是无奈之举,齐羽将来若为女儿夫君,他去考取功名,女儿理当支持,别人笑话女儿,女儿不怕,女儿深知齐伯父和齐羽都是好人,而且齐伯父往日对父亲也有恩助,如今等在府外,外人纷说不止,女儿不忍他们被他人为难,望父亲息怒!”

    “清儿,你,叫为父如何是好……眼睁睁看着你未嫁就被人笑话!”李父又气又拉不下脸去见齐宗,毕竟曾经齐宗对他也是多有维护之意,敦厚之人都是做不出来的,不然怎么养得个女儿如此知书达礼,也只能由着女儿去了。

    “清儿,你将为人妇,离开为娘,此后万事都要多加小心!”母亲泪眼婆娑,紧握着清影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万般不舍。

    “好了,清儿,既如此走吧!若是他齐家让你受委屈……”父亲的话也说不下去了,这还没出门呢,委屈就已经受上了。

    “父亲,母亲,感谢你们养育女儿的大恩大德,女儿无以为报,望父亲母亲多多保重身体。”清影也难掩伤怀,但是她明白女儿家嫁人是命,与其他朝不知何人,还不如嫁了这个让自己动心之人。她只希望齐羽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

    母亲喂了清影上轿饭之后,清影盖上红盖头,丫鬟搀扶着出了门。

    清影一出府门,李母便是压不住眼泪,趴在李父身上哭了出来:“老爷,清儿此去,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但愿,齐家能善待我儿!”李父亦是充满着担忧。

    清影一袭红衣,从此,便踏上了她的人生路。

    就这样,清影和齐羽的衣冠拜了堂,外面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齐大人好歹也是个人物,这儿子的婚礼居然办成这样?新郎官都不出来,这新娘子一人拜堂,你说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这李家也是够沉得住气的,若是换了吾,不大闹一场岂能罢休。估计这李家姑娘是愁嫁吧!”

    “谁说不是啊,这上杆子的,多不值钱啊!”

    “看来这官宦人家也没什么好,还不如咱这小门小户呢!”

    洞房花烛的夜里冷冷清清,一个人坐了坐到半夜,虽知是等不来人的,但落寞之意还是不免的。

    “小姐,你吃些东西吧,别在意那些话!都是些嚼舌根的腌臜玩意。”小兰趁着夜深,端了些吃食过来。她心疼小姐,听着那些话也是气愤得紧。

    清影掀开盖头,坐了下来。还挤出一丝笑意,“没事,任凭他们说去。来,小兰,一同吃点东西,坐了如此久,还真有些饿了。”越是装作没事,这模样越是让人心疼。

    “小姐,你此般若是老爷夫人见了,岂不心疼死。小姐,你真不后悔嫁给姑爷吗?”小兰还是问了,她觉得这样的婚礼对清影来说太不公平了。

    “不许告诉老爷夫人!路是自己选的,没什么可后悔的,再说,他不是说了嘛,考完科举就回来了,我等着他!”清影这姑娘也是个很倔强的姑娘,她知道有些选择做了,就不必再生他心,选了就坚定的走下去,谁人也不怨。当然此时的她,对齐羽还是寄希着一份美好的期待。

    不过她毕竟是个年少女孩,新婚第一夜,新郎却不在,风声还是传遍了。

    第二日她还是早早的起了床,应该说压根整晚都没合眼,只是换了身衣服,梳洗了一番,就恭恭敬敬去给公公婆婆敬茶。

    齐父齐母也知道是对不住李家,对不住清影的,在清影敬茶后,拉着清影的手说:“清影,你受委屈了!”

    齐父也是满脸愧疚,“孩子,对不住啊!等齐羽回来吾定要他给你好好赔罪!”

    “父亲,母亲,不必介怀,儿媳既已嫁给夫君,便不会为此生气。等夫君科举回来,您二老也不必责备于他!”清影越是如此通情晓理,齐父更是难为情:“真是个好孩子,吾愧对李贤弟啊!”

    当众人以为此事告一段落时,陈府尹听闻后,气急败坏,他觉得被齐宗玩弄于鼓掌,怎能咽的下这口气,心怀不甘:“此人敢戏耍吾,看不起吾之女,欺人太甚,吾必让他知道玩弄本官的下场。他这个人对上阿谀奉承,对下睚眦必报,似乎这样就能把在上面受的气撒出来。

    他开始为难齐宗,给齐宗指派各种艰苦差事,像修堤坝监工,粮食征收,矿山开采之事宜,齐宗已过花甲之年,身体本就不好,上次又心绞痛,经过多番折腾跋涉,身体每况日下,那日出发矿山时,齐母见他昨夜里疼痛难寝,就尤其担忧:“老爷,今日可否告假一日,别去了,矿上又如此危险,你身体难受怎承受得住!”

    “夫人,陈府尹是故意报复于吾,他正愁抓不住吾之过错,吾若不去岂不是正中其下怀,夫人无须担忧。”

    自齐父走后,齐母心中忐忑不安,眼皮直跳,在家中坐立难安,清影在旁安抚婆母,劝说她宽心。

    果然几十载夫妻同心,傍晚时分,齐父迟迟未归,齐母来回不知踱步望了多少趟。始终不见齐父回来。

    夜色下了,才见着几人慌慌张张抬着齐父进了院子。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老爷!”

    “老夫人,老爷他去矿山巡查,遇矿山塌方,老爷在救助矿工们时,矿山的石头再次掉落,砸重了老爷,等小的们搬开石头,老爷身上全是血,可老爷不许我等声张,他怕被有心人听了去,传到少爷耳朵里,少爷必然是考不了科举了。老爷生生忍住疼痛等到天黑了,才让我们摸着黑进府的!”

    “对!不能声张!快,把老爷抬进去!”清影马上明白了公爹的意思。

    “小兰,你悄悄从后门出去,去找父亲,让父亲去找信得过的郎中过来!”李清影一点就透,冷静处理得当。

    看着齐宗背上的血肉模糊,浑身是血,齐母几度昏死过去,相继病倒,难以支撑。

    齐宗这次怕是伤到根本了,恐怕华佗在世也难以回天,只是拖得个时日罢了。

    清影刚入齐府,就遇到如此棘手之事,没有办法,眼下也只能靠她操持着这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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