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不年少（下）

    其二——秦崭。此人身材高大魁梧尤其挺拔健硕，乌黑浓密的秀发，一对英气剑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星目，脸部轮廓分明，一双壮臂经脉突起，整个人散发处一种力量不凡的气魄。一身筋骨坚硬如铁，身背一把震鳞刀，（此刀因刀脊梁上数万万捶打出的一片片龙鳞般纹而得名，刀重369斤。意为无论三六九等均可斩杀于刀下。）其刀法练就得势如破竹，迅如利虎，力如千金，出招必致命。

    秦崭父亲是一名铸刀师，世代祖传。秦崭自幼便习武，其父对他甚是严苛，虽说他霸得蛮，吃得苦，但是身上这大大小小的伤就没断过，骨头都裂过好几回，手脱臼常有的事，至今下颚处靠右方有条长伤疤，秦母每见儿受伤都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每每给秦嶄上药，眼泪都止不住的流，可秦父的脾气，秦母又不敢多言，习武之苦在筋骨，是常人不能忍受的，尤其是秦崭其父这样非人的练法，不过功夫下得深，回报亦然，秦崭在十六有七时便练成把好手。

    “爹，你看今日孩儿这套刀法练的如何？”秦崭刀术造诣颇高，领悟能力强，苦心钻研，已经练就了好几套自创刀法。

    “力道过刚，筋道乏柔。刀法花哨过于虚有其表。”秦父总是要求过于苛刻，从不表扬秦崭，总是对他鸡蛋里面挑骨头。

    秦父是亲眼看着自家兄长和胞弟都是战死沙场的，他自己也是一身伤疤，全是捡回来一条命。他深知沙场刀剑无眼，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若是自身本事不精，项上人头是随时可丢。他对秦崭要求严格，便是将来他若有一日上了战场，起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秦崭倒也习惯了，小时候常常因为父亲的严苛掉眼泪，觉得委屈得很，别家孩子的父亲从不是如他般冷冰，成日板着一张脸，不近人情，可后来随着自己的武艺慢慢精进，身边的好友都纷纷赞赏他的武艺，他知道父亲的方式是对的，只有不断要求自己，才能不断进步，所以如今父亲再怎么泼冷水，也不妨碍他对武艺刀术上下苦功夫。

    也会笑着回应道：“行，儿子再改改，精进精进！”

    其实秦父心里对这儿子在意得要命，他看着秦崭日益见长，他知道孩子是个好练家子，这齐山县哪个不知道秦崭的厉害，这心里头啊是为孩子骄傲的！

    还有吴文，是齐羽同窗好友，他得祖上庇佑，家境还算不错，父母性子也较为柔和，对他有寄望，但从不打压，他不算是最聪明的，但他却是最肯钻研的，得失心也颇为重，吴文身高不亚于齐羽，但相貌较平，不过他特别喜欢夸奖他人，因为他觉得那是最能让别人看到他的办法。

    而吴越是吴文表弟，他父母都是农夫，比较小家子见地，对吴越言语从来不带尊重的，这也让本来身材长相都不错的吴越，性子却比较自卑，存在感很低，常常很少说话，一身麻衣总是补丁破洞不少。常常和其他几个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是他喜欢和他们一起玩，因为他们从来不嫌弃他，不像别人那般嘲笑他。

    几人长是不离，形同棠棣。几个少年年纪相仿，志趣相投。

    九月中旬，朔北边境本就常年滋扰生事，最近发现暴乱，朝廷派兵交涉未果，于是当今圣上大发雷霆，派出大军誓要铲除朔北。大战由此爆发。更甚之是长期内有官吏贪污腐化，享乐苟且，任人唯亲，处处排除异己，以致于朝廷内忧外患，战火一开，百姓日头亦是日益难以为继。

    那日，齐羽，陆试问，秦崭等一行人，行至齐山郊外登高天门山——灵境寺。到此处时临近傍晚，夕阳透过云层一笼金光洒在寺庙顶，山峰尖，伸出手去似都能捧回一捧金沙，美景盛现，一众心意发大，必要将此番景色留予纸上。纷纷一番豪吐，大笔一挥，诗文便成。各人文采俱佳，却也尽是夸耀美景之词。

    而齐羽此时却无心醉于秀丽峦色中，身前看，山河远阔锦绣尽置眼底，回眸望，那寺庙里弱女老孺衣衫褴褛替出征男儿求归，比时齐羽内心如激荡波澜，拍打的久不能静，从马驮子里取出酒来，深闷几口，大呵一声，“来！”挥袖铺开纸墨，洋洋洒洒，一气呵成，成就其一生名声最盛之作——《省君令》

    日遥九霄倾其芒，

    吾登千尺观自在。

    国局开，躬身入。

    威将腰有龙盘，

    先生手握苍狼。

    魂血各有名，

    胞脐無归处。

    前乾骨成路，

    后坤脊生道。

    译为：太阳远在九霄之外，却倾尽所有光芒照耀世间万物，而我才登这区区几千尺的高山就以为可以置身世外。（此处有齐羽对自我批判，当初觉着官场无为便放弃，以为可以逍遥自在，其实不然，一颗拳拳爱国之心使其表面装无事，内有一颗悲悯心。）现在国家有难，内忧外患，我等男儿都当挺身而出。威武的将士们腰间有刀剑可杀外敌，文士们手里握着笔满腹才华可以去考取功名，肃朝冈，除内贼。战死于沙场的每一位战士，他们的每一缕魂魄都有名字，可他们的尸骨却不能归于故土。为了我们的国家都该站起来，就像我们的前人们为了我们，用白骨累累，铺成岁月安定。我们一样也该为了我们的后辈，挺起脊梁去谋得一个太平盛世。

    当陆试问一念完，醍醐灌顶，立觉不凡，激动的大腿一拍，“前乾骨成路，后坤脊生道！妙啊，太妙了！”

    秦崭也同被振奋道：“威将腰有龙盘，先生手握苍狼。是啊，我练就这身武艺不上阵杀敌，岂不可惜？哈哈哈，齐羽，你不愧是我秦崭佩服之人，吾之前程乃在沙场也！若他朝有吾名，必为将！”

    “崭兄，英猛如此，必可成！”吴越也纷纷表示要追随秦崭一同从军。

    而吴文的祖爷爷曾是个举人，而他虽多次落榜，此先亦也怀疑过自身，今日也重拾得信心，“吾也要再考，哪怕再败，再败再考！吾一定要出人头地！”

    几名少年郎此刻心中的一腔热血如烈焰一般任凭狂风骤雨依然不灭。

    自此，齐羽的《省君令》，举世成名，不论是文人墨客口口相传，就连街上孩童也倒背如流，齐羽之少年大名如雷贯耳，传遍朝廷乡野，不少男儿们听闻后，都投身战场杀敌，激起一股爱国热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