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风来
“那你刚才不说？”
前一晚纪宇问女生们需不需要做调整，大家都说不用。结果第二天早晨，反倒是三个男生集体对高原环境表现出不适应，于是调整一天。
苏琳琳也有些惊悚，杵杵周遥：“夏韵居然没还嘴？”
“是。谢谢你。”周围车声嘈杂，周遥大声地对小男孩说。
“好。”他低头看着她，问，“知道坐车的地方？”
闯祸的小孩拿藏语说了句什么，应该是对不起，骆绎挥挥手让他走了，貌似叮嘱了一句小心过马路之类的。
周遥又说：“我也喜欢唐朵，上次我进实验室，看见她站在同位素分析仪旁边记录数据，那一刻刚好有阳光照进来，啧啧，当时觉得她好美。”
周遥：“地质勘查。”
寄了明信片，买了橡皮筋。
大约四十分钟，到达山底的香格里拉小镇。说小镇，真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镇子，主街只有一条，不宽，也不繁华。
周遥把头发绑起来，拉开外套拉链，身体往外直冒热气，心里却很冷静。
唐朵顶着一头鸡窝般的湿发走进房间，得知夏韵只是“和那群人出去散步”，气得不停抱怨。
直到一辆摩托车停在她旁边，周遥扭头，然后眼神变得直愣愣的，“你怎么来了？”
周遥：“滚。”
周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喊他：
周遥又笑了一下，感动于他真诚的安慰，心情不禁好了些。
他这才往她这边侧了一下头，迅速冷声道：“别说话。”
“忘了。”周遥愣愣地说。
摩托车疾驰出院子。
三人：“……”
周遥也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她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茫然，便独自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儿，却也不知在等什么。
周遥走到门口，见骆绎跨上一辆摩托车，正在戴头盔。
夏韵说：“嗯，我知道。”
骆绎看一眼手表：“太早，没开门。”
他反而意外地挑了下眉。
周遥无语：“林锦炎是我爸的得意弟子，跟我又从小认识，像哥哥一样，自然多照顾我。”
但守店的是那个前台小姑娘，骆绎不在。周遥稍稍失望，把吹风机还给她，问：“你们老板呢？”
“为什么？”
“买吧，十五一个，山上卖的更贵。——山上会下雨的。”小孩子们说着流利的普通话，眼神期盼，游客们只是熟视无睹地走过。
“喂！”
骆绎没答话，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怎么了？”骆绎问。
周遥问：“有打游戏机的地方吗？我可以在那儿玩几个小时。”
“你没带钱？”骆绎问，微微不耐地皱着眉，额头上也有细细的汗珠。
“你要死啊！”周遥一个靠枕砸过去。
周遥就默默松了手，表情淡定。
“和朋友一起。”
“见个熟人。”
他开心地挥挥手，跑掉了。
“一起去吧，等人很无聊。——你要去哪儿？”
不远处有人喊了个名字，小男孩回头拿藏语应答，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站在门口等他一起去站外兜售。小男孩跑向他的同伴。
……
他回头看着她，她的脸也被吹得红扑扑的。
周遥说：“我朋友托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刚才她太冲动。”
唐朵一下没话说了，两人平时在宿舍里吵架都是争锋相对，这次夏韵一开口就示弱，唐朵反而没气可撒。
夏韵声音更低：“我比你们差太多。学习……还有别的方面……我跟苏琳琳以前读的那个学校不好，不像你们，学到了很多东西。”
骆绎没答，估计在想怎么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苏琳琳刷着牙，咕哝：“没她那张脸，也没她那个胆。”
她没带钱。
在原本的生活里过得无聊的人太多了。
“嗯。”骆绎戴上头盔，骑摩托车走了。
周遥一愣，难道她也没睡着？
周遥又坐了一会儿，游客越来越多，她想打电话叫唐朵她们来接她，想想又罢了。
骆绎反问：“你的头是气球？”
“你的朋友呢？”
骆绎只当没听见。但此刻，那丝揪扯感似乎就有种说不清的意味。
周遥答：“车太快，我害怕。”
这没逃过周遥的眼睛：“你这人，问人要不要，结果不想给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学生？”周遥问。
车转弯，拐进一条小巷。
一直没动静的唐朵叹气：“睡不着。”
“或许路上结伴。”骆绎倚在柜台边，敲开烟盒，拿了支烟出来，转眼见她在看他，应付性地一递：“要么？”
“有事？”
骆绎站在巷子里，问：“你在哪儿等我，还是先——”
重回山下小镇，道路依然拥挤，摩托车再度深陷车流人群，走走停停之时，有人拉了拉周遥的衣角。
“好好的学生抽什么烟。”他说。
“……”骆绎说，“有那么好笑？”
“……”
哪里会晓得没带钱，不过是担心万一。
夏韵低声说：“女生也是。——所以我好羡慕遥遥和朵朵。”
刚才急刹车，周遥滑过坐垫上的一道坎，溜到了骆绎身后，她的腿根紧紧压贴着他的臀部，严丝合缝，没有空隙可言。这姿势和紧密度实在暧昧。
周遥：“当然了，也就美那一瞬间。”
周遥却想着不久前他踹门的一下，那惊人的爆发力不是一般男人能有。而同龄男人猛力的一推，也不能动他分毫。
夏韵跟着出去：“遥遥，刚才是我脑子糊涂一时嘴快，我错了，你见到骆老板，帮我道个歉。”
“要。”
风又来了，凉丝丝的。
游记说得真好，朝圣，洗涤心灵；吸引无数迷茫的人前仆后继，孤独的人成群结队到来，和同样来逃避的人蒙着眼睛醉生梦死，将自己最光鲜的外表最丑陋的真实完全释放，再回去继续那一塌糊涂的生活。
“买东西。”
“借一下吹风机。”
他声音没什么起伏，问：“冷吗？”
唐朵说：“嗯，不想些有的没的，也不搞那些虚的假的，踏实又认真地做事情，好佩服。这样诚实正直的男生最好了。”
“嗯？”他有些漫不经心。
唐朵与理智作斗争：“不要。我要睡觉，明天早起。”
“刚好，带我一起去。”周遥笃定地说。
“去死！”唐朵。
骆绎僵了一下。
骆绎顿了一下，眼神看过来，问：“你去干什么？”
冷风吹，她缩在他身后，拿他挡风。他的肩膀很宽，后背很有力量，不知不觉，周遥就抱住了他的腰。
“又怎么？”他侧头，习惯性微皱着眉。
“……”
周遥轻轻地甩了甩长发，微笑：“没办法，全身上下，就头发最骄矜。”
唐朵炸了：“你们把我搞醒，现在就撂下不管？”
“政委”唐朵教训：“能不能别堕落？能不能争点儿气？他们三个博士带着我们几个小屁民，已经很客气了，我们就别拖后腿了。早点睡觉！尤其是你，苏琳琳，专业拖后腿份子！”
“附近的农户直接送到客栈。”
“嗯？”
唐朵诧异：“啊？我？我还羡慕遥遥呢。”
“没事。我每天都吃了红景天胶囊。”周遥说。
“不冷，风有点大。”周遥搓搓自己的手，摘下头盔，被风吹了一路，头是蒙的。
山路上会有拦外地私车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查单独的游客，如果和他们说她昨天买了门票，对方会相信吗？
周遥低头，是那个卖雨靴的小男孩，他仰着头，朝她咧嘴笑：“你的朋友回来找你啦？”
夏韵赞同：“明天还要早起。”
唐朵安静半刻，轻叹：“我觉得，还是师兄们这样的男人好。”
他问：“你干什么？”
“嗯。”周遥刚要上车，想起一事，“哎——”
周遥说：“柬埔寨的吴哥窟也有很多孩童卖小玩具小纪念品，中文说得很溜：买一个吧，只要一美元。”
装货的板车，拖拉机，外来游客的租车，当地人拉客的面包车，把坑坑洼洼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我说的没错吧。”小男孩得意地昂起头。
“再乱动扔你下去。”他警告，重新发动摩托车。
想他把自己的事记挂着，周遥心头开花。
周遥呢，丝毫不受影响。
“真是疯了，出门不会提前说一声啊。头发洗到半路跑出去满山找你，都快冻死了！”
唐朵：“你闭嘴。”
“劝诫游客不要买孩童手里的东西，说这会让他们觉得钱财容易赚取，而在该读书的年纪不选择上学。”
“——哦。还以为你买东西呢。见熟人我就不打扰了。”周遥手里扯着橡皮筋，扭头四处看，“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待几个小时？”
周遥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情的样子，又冲洗手间内喊：“香格里拉朵，你别洗了，小心高反。”
等走到那里再说。
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没明白，又问：“你一个人来玩？”
候车厅里一拨拨的游客检了票，往大巴车站里走。
“没有真正与世隔绝的地方。”骆绎说，“这片深山有十几个乡和村子，游客不知道而已。你对当地村寨感兴趣，可以看看，人还淳朴。”
唐朵：“卧槽，居然自己先睡了。”
“苏琳琳，看不出啊你。”周遥说。
唐朵翻过身来：“就说我们今天遇到的那群人，看着好相处，但我不喜欢他们那样。”
他看着她，一直等她顺利穿过大厅，走上楼梯，他关掉了灯。
周遥走到景区售票处，一摸兜才发现糟糕了。
周遥是知道的。她走过太多地方，这样的人也见到太多。不过，这只是硬币的其中一面，也总会遇到有意思的人，看运气。比如骆绎，她觉得遇见他很不错。
这个回答真是完美。
摩托车在人群里走走停停。
青山绿水迎面而过，下山的路很长，周遥和他聊天，喊：“你一般多久去一次镇上！”
周遥一愣，瞬间哈哈哈笑出声。
几秒后，四个被窝里不约而同传出咯咯咯的笑声。
三人同时从被窝里抬起头，苏琳琳床上安安静静，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夏韵也问：“遥遥？”
“……”
“没忘。”他转而目视前方。
他看她几秒，取下头盔，从摩托车上下来，回屋里去了。周遥不知道他去干嘛，就在原地等，她拿手指卷着头发玩，等了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拿着另一个头盔，扔给她。
“哦——”小孩挠挠脑袋，但没有马上走，他在她旁边坐下，伸出手挨在周遥的手边比较，“哗，你的手真白。”
“上来吧。”他下颌指指身后。
“慢慢来嘛。人生还长着呢。”周遥说，“学无止境啊。”
夏韵：“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有。举目望去，无非是面馆，米店，种子站，化肥铺之类的。
周遥坐在后边，依稀想起儿时，爸爸推着自行车在菜场买菜，她坐在后座上晃着小腿，闲闲地看着周围走来走去的所有人。
“……”周遥一时觉得自己的问题很无语。又想起白天还一起蹲悬崖边抽过烟呢，果然他没印象。
骆绎的摩托车也慢了下来，他低头一看，周遥的手揪着他，细细小小的手指和手背冻得通红。
“踢坏的那个门，算我的帐。——毕竟是我朋友。”
“他有事先走了。”
“去镇上？”周遥问。
“没头晕？”骆绎问。
苏琳琳仿佛找到知音：“对！我也不喜欢，但刚才没好跟你们讲。怕你们说我作怪。”
骆绎说：“我给你带回来。”
夏韵说：“我同意。”
一旁，藏族的年轻女人和小孩子拿着雨衣鞋套之类的零小物件在人群里穿梭，观察，尽力兜售给看上去是游客的人们，但即使捧着商品递到面前，也鲜少有人购买。
小姑娘指外边：“在院子里呀。”
“是啊。”
一旁的榻上，夏韵也翻了个身。
她像一只小狐狸。
周遥诧异：“我以为山上与世隔绝。”
骆绎听言，看向路边的孩童。
“让遥遥拖，反正林锦炎师兄喜欢她，她一说师兄准答应。”苏琳琳说。
周遥嘀咕：“晚安，唐香格里拉朵。”
“那你再等一会儿吧，等一会儿他就回来找你了。”小孩拍拍她的手，很认真地说。
周遥跑去他跟前：“你去哪儿？”
“没。”
夏韵笑了起来。
他走了，关上了一扇门。
“同感。”苏琳琳说，“说自己多有钱，给情人送爱马仕一打又一打，在加拿大首都温哥华开多大的公司，交多少税。呵，加拿大首都是渥太华好吗。——一个个说什么远大理想，光明未来，说完问我要不要跟他单独约。”
“不上去。”骆绎停一秒，问，“你今天上午有事情？”
“哦。”周遥乖乖闭紧了嘴巴，在他身后抿唇微笑，眼睛被狂风吹得眯成一条弯弯的线。
一片漆黑。
清晨的太阳照着她的发，凌乱而性感。刚才她在风中微微甩动发丝时，骆绎似乎闻到了她发间散出的淡淡香味。
正想着，苏琳琳在夜里压低了声音：“遥遥，小韵，你们睡了吗？”
周遥看见蔬菜摊，问题又来了：“你们客栈的食材怎么解决？专人下来采购？”
周遥也困了，翻个身：“睡觉。”
“每个人发量不一样，——就是头发粗细不一样，”周遥怕他难以理解，赶紧把拇指和食指围成圈给他笔画，“有的绳子别人扎，刚好。但我扎呢，就绕两圈太松，绕三圈呢又不够。所以，我得亲自去。”
前边人群车流松散开，摩托车又能动了，交通渐渐流畅，车速也上来，突然一个小孩子横冲过去。
小男孩仍想游说，说：“姐姐，很便宜的，我这里卖十五，山上要卖二十五呢。”
夏韵跟在后边进屋，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
“忘了。”周遥说完，又重说一遍，“刚才也忘了。”
周遥也不自在，脸一热，赶紧麻利地挪了回去。
此刻的心情便像儿时那般悠闲。
“不用。我也不想客栈里出这档子事。”他说话依然没什么表情。
周遥看她面容可怜，忍不住摸摸她的脸，说：“嗯。没事，睡一觉就好，进去吧。下次别跟别人乱跑知道吗？——对了，让唐朵先拿毛巾擦擦头发，我一会儿拿吹风机来。”
“晚安。”周遥把烟丢在他的烟旁边，拿了吹风机往回走。
他的小手黑乎乎的，像根小麻杆。周遥笑了，摸摸他的头，说：“我住的那里没有你们的大太阳。”
周遥捂着鼻子，疼得龇牙咧嘴，抱怨：“你头怎么那么硬？！”
唐朵则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仿佛解决了一个重大的研究课题：“我说她怎么一大清早急哄哄起来洗头，还洗了两遍。”
“下山。”他微抬着头，系着头盔的搭扣，没工夫看她。周遥看见他的喉结凸起一大块。
周遥抱歉地摊手掌，说：“我没有钱。”
“去干什么？”
“我明信片呢？”周遥问。
“嗯。”
周遥笑了：“这里就一条路，我又不是路痴。”
良久，夏韵轻声说：“是。还是师兄们这样的男生比较好。”
满载游客的大巴一辆辆经过，周遥在路边走，像一只蜗牛。
……
“没事。”周遥笑着回答。
八月底九月初，山里头气温不高，但太阳很大，晒一会儿脖子后边就冒汗。刚才下山时那么大的风，现在却没有。只有漫山的杜鹃花，像火一样烧眼。
“嗯。”
她迅速戴上头盔，他跨上车，转过头来对她说：“别侧身坐，会掉下去。”
唐朵：“哎呀呀，越说越肉麻。——”
“你去丽江拉萨，更乱。”
“我皮筋断了，要去镇上买橡皮筋。”周遥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夏韵问：“周遥你干嘛去？”
“身份证。”
摩托车在山间公路上急速行驶，路两旁群山峻岭，溪水奇石，山上开满高山杜鹃，周遥无心看风景，她贴在骆绎的后背上，觉得全身都是温热的。
正是晨间集市，狭窄的街道上人来车往，卖菜的农民挑着蔬菜走过，卖羊奶的牵着羊儿推着小车。
没人理她。
周遥下楼到公共区，骆绎正要关最后一盏灯。
“同情心泛滥不是好事。”他说。
唐朵说：“我喜欢苏琳琳，没心没肺的，像个傻子。”
恰逢修路，道路很拥挤。
周遥没做声。
夏韵趴在窗口，感叹：“真想像周遥一样，有那么好的异性缘。”
“……”
骆绎：“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客栈里他们那类人多吗？”周遥问。
他点点头，把烟放在烟灰缸前磕一磕，没再问了。
骆绎不看她，低声说：“你往后边坐一点。”
“上车。”骆绎把头盔扔给她，她抱住了，尚未反应过来，问，“你要送我回去？那太麻烦了——”
分明才初见面。见了鬼，她翻了个身。
“对了遥遥，你喜不喜欢林锦炎师兄？”唐朵问。
她扶住他的肩膀，立即感受到他肩胛的力量，她顿时心神荡漾，利落地踩上踏板，跨坐上摩托车，大腿光明正大和他的腿贴在一起。
可一支烟已到尽头，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说：“早点休息。”
周遥又问：“那些人是一起的？”
四周很安静，光线昏暗，只剩一盏灯的淡淡光辉。眼见他又要去关灯，周遥说：“谢谢你啊，今天。”
似乎经过几秒考虑，车速开始减慢，停下。她没撒手，他抿紧嘴唇舔了下后槽牙，侧过头看她：“还不松开？”
周遥特意提醒，在风中冲他嚷：“揪一下衣服总不要紧。”
周遥说：“不过，吴哥窟有相关的游客告示牌。”
摩托车转了个弯，再度朝山下驶去。
骆绎找了吹风机给她，说：“洗头最好在白天。”
“苏琳琳，唐朵骂你呢。”
周遥：“借吹风机。”
“……”周遥也并不沮丧，耸耸肩，说，“那我先回去。”
周遥跨上后座，系好头盔，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带钱？”
“不用。”
周遥被狂风吹得眯起眼睛，山路蜿蜒，车速快，她真的有些摇晃，无法保持平衡，想一想，又紧紧揪住他的衣服下摆。这次骆绎没说她，想必也是考虑到情有可原。
有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过来问她买不买雨靴式鞋套，她摇了摇头。
骆绎问：“怎么带不好？不就是扎头发的绳子么？”
“多少兄妹终成情侣。”唐朵幽幽地说。
骆绎盯着她，八风不动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大段描述，淡淡道：“你这头发还挺难伺候。”
骆绎急刹车，周遥扑上去撞到他背，像撞了一堵墙，她两团胸差点儿没撞凹进去，连正脸也撞上了他的后脑勺。
骆绎不赶他们走的原因很简单，这就是来来往往的人们真实存在的一面。
“夜聊吧夜聊吧！”苏琳琳兴奋地倡议。
“不行。你带不好。”
唐朵说：“我觉得他们虚假。他们说起路上遇到的女生，轻浮的口吻让我不舒服。那几个女的也是，跟着他们一同嘲笑别人，话语刻薄。我始终没法对说话刻薄的人感到亲近。”
“起个屁！”苏琳琳说，“明天就不起，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周遥揉着胸口，探出脑袋问：“你还懂藏语？”
她出了站，独自往山上走。
他不回答，周遥就把头探出去看他：“？”
“你带我去？”周遥顺杆子爬。
“好。”
夜深了，周遥望着窗外的月亮，睡不着。是天上的月亮有问题，她有些想念一个人。还想和他说说话聊聊天，就坐在吧台边。
一抬头，见三个女生挤在二楼窗口，表情默默地看着她。她冲她们眨眨眼，甩了一个潇洒的飞吻。
周遥赶紧接住，抱在怀里。
周遥洗完头去还吹风机，下楼梯时步履轻快。
周遥往夏韵的方向看一下，后者缩在被子里没吭声，周遥伸手过去摸摸她的头，后者回握住她的手。
苏琳琳：“你看这人，刚还说不聊。现在立马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风大。——吸风得病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