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走廊的灯光不是那么清晰，他的目光专注而柔和。

    不会说话……

    “什么漫画？”那人问。

    顾盼拍拍她的背才出来，走廊清静，她站在走廊上。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叶子蕤，一回头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来得及收拾，就看到他已经站在自己前方几米处。

    叶子蕤喝了很多，红酒、啤酒，来者不拒。顾盼扶着她去洗手间，她走路都在晃，“你先出去吧，我想吐。”

    “顾念擅长人物画，有一幅作品叫——说。你们可能也有所耳闻，这幅画当年在法国引起了很高的评价。”老师叹了一口气，“画的主角是她的女儿。”

    顾盼给他们上了一课，教会了他们豁达与坚强。

    周之恒睖睁间，握住她的手，“顾盼，你一定会幸福的。”

    毕业的最后一节课，当天所有人一直都记在脑海里。学画的过程本就艰辛，可是每每想到顾盼，他们就会想开很多。

    底下传来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还不错。”他意味深长。

    “老师，说说他们的故事呗——”

    顾盼微微一笑。

    顾盼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十指慢慢蜷缩起来。

    许久，她慢慢地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讲台。

    有人已经去网上百度了。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可对陈绍宸来说，一切好像还停留在昨天。

    老师沉声回道：“梁景深的绘画功底在国内已经不是一般的水平了。关于他也有些八卦，他有两个关门学生，一位是他的妻子——”

    “这个我就不在这里说了。”老师转开话题，“我要说的是梁景深的另一个学生，她叫顾念——”

    后来大家又聊到喜欢的画家喜欢的作品，畅所欲言。有个同学提到国内著名画家梁景深，喜欢他的理由是，他很帅。

    顾念——顾盼——

    陈绍宸轻轻嗯了一声，“我想知道结局。”

    “顾盼——”老师喊到她的名字。

    她拿起粉笔，抬手在黑板上写道：

    三年，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们各自度过。可是，我很想你。

    有人嗤之以鼻，“肤浅。”

    陈绍宸坐在车里翻看着手机，屏幕停在微博页面上。暗色中，手机的光芒折射在他的脸上，映出他俊朗清逸的五官，眉宇间浮出一抹久违的温情。

    教室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响，走廊上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空旷漫长，一下又一下，直到渐渐远去。

    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顾盼的母亲会是顾念。

    越是不想分别，时间越是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毕业典礼那天。当天大家都化了淡妆，精神奕奕，宽大的学士服穿在身上感觉很不一样。

    全班哗然。

    小面包，我回来了。

    “小丫头，恭喜你毕业了。”他感慨地说道。

    时间越来越晚，人渐渐离去。顾盼站在窗口，冷风让她渐渐清醒。

    叶子蕤坐在顾盼旁边，在老师提到那个孩子时，她就看向顾盼了。教室里的人渐渐也把目光投向了顾盼，大家似乎都猜到了什么。

    她眨了眨眼，坦然一笑，继续写道：“不能说话固然可惜，不过我很幸运遇见我的家人，还有你们。”

    “老师，她的女儿真不会说话吗？”

    老师摇摇头，“我不清楚，外界没有关于这些的报道。说起来，那孩子应该和你们一般大了。”

    “好看吗？”

    晚上，一开始大家都说说笑笑的，不过到了最后，气氛越来越伤感。

    顾盼在手机上写道：“班长，那件事和你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她望着他，不禁伸出手。

    班长来到她的身后，语气失落，“顾盼，我——当年的事很抱歉，如果不是我喊你上山写生，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相同的姓氏……

    副驾驶的人瞥了一眼他的手机，“你还看漫画？”

    台下依旧喧闹，她眼睛的余光突然扫到台下站着的一个人，她的心漏跳了一拍。等她下台后，再看那个方向，那人已经不在了。

    大家静默下来。

    毕业典礼结束后，院里在xx酒店准备谢师宴。

    老师被他们的吐槽弄得哭笑不得。

    老师和他们聊起了学画的初衷。一半的同学都说一开始是父母的选择，自己是被迫。

    “哇哦——师生恋啊！”大家齐声哄起来。

    校长演说结束，礼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大家按着次序上台，给顾盼颁发毕业证书的正是李晟。

    顾盼的眼圈微红，喉咙哽得难受。

    我就是画中的那个小女孩。

    陈绍宸眸光一闪，“橙子和面包的故事。”

    只是这一次重逢，我们再也不能分离了。等了这么久，他已经有足够的耐心了。

    顾盼微垂着头。

    大四的最后一节课，人却没有来齐。遗憾是必然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这几年，他一直懊悔自责，每每面对顾盼，他恨不得把自己抽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