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篇 第七话 曾一凡（上）曾一凡下界

    眼看着昌历逃窜，卜凌云立即追上前去，但昌历速度太快，即使卜凌云使出九天十地诛魔剑，也无法追上。正在此时，一柄琉璃破天剑从天而降，直砸向昌历，若非其修为高深，恐怕早已命丧当场。仙界一人飘落，此人名为曾一凡。卜凌云见之，匆忙下跪，恭敬道：“弟子卜凌云，拜见师尊！”昌历见此人身影，即刻便知其境界已达黄仙，若逃跑，凭自己的魔教身法或可逃脱，但若硬拼，绝非其对手。只见昌历以极快的速度移动，直接使出魔影迷踪术这等高阶魔教身法，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卜凌云正欲追赶，却被曾一凡拦住，道：“那魔教小人一看就非人界之人，灵界才有的保命术，连我这等可踏空而行的黄仙都难以追及，何况是你这等成仙境界的人。”卜凌云于是作罢。

    曾一凡凝视着眼前这位昔日的爱徒卜凌云，轻抚着他那长长的胡须，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想当初你年仅七岁便入我门下，谁能想到转眼间你已白发苍苍、胡须长达两尺！哈哈哈哈，时光果真不饶人啊！”

    卜凌云微微一笑，答道：“师尊过奖了，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都难以逃脱时间的冲刷而不老。”

    曾一凡听后颔首，表示认同，继而慨叹道：“这些年来，你为天云宗所立之功甚巨。每逢仙魔之战，你皆奋不顾身，数次险丧性命。你之个性，为师了如指掌，纵知敌我实力悬殊，亦毫不畏惧，决然冲向前方！”

    “岂敢岂敢！身为一门之主，守护宗派乃吾之职责所在。然岁月流转，吾所失甚多……”言及此处，卜凌云声渐低沉，眼眶微润，“尤以吾陈伯师兄，当年惨死于仙魔战场，迄今仍未寻得其遗体。吾甚疑其已遭魔教毒手，炼成淬骨药丸矣。”语罢，泪水夺眶而出。

    于卜凌云而言，除恩师曾一凡外，陈伯师兄乃最疼惜他之人。今忆及往事，心中悲痛难忍。

    卜凌云言至此，曾一凡不禁忆起天云宗前任宗主陈伯来。忆当年，初涉江湖之时，曾一凡于山间遇一群山贼作恶。那伙贼人残杀一无辜农妇，令曾一凡义愤填膺。遂拔剑出鞘，浴血厮杀。而那孩子，正是他自山贼手中救下之幸存者。

    曾一凡细观此子，见其背有硕大“陈”字烙印，此外，其真实姓名则一无所知。后曾一凡将此子托付于附近村庄一无儿无女之孤寡老伯，特取名陈伯，望其铭记老伯养育之恩。

    然陈伯命运多舛，年仅九岁，老伯因病离世。孤苦无依的陈伯别无他法，只得随曾一凡踏入山门，成为天云宗记名弟子。令人惊喜的是，此子天资聪慧，悟性绝佳，短短一年便获诸位长老认可，得以正式拜入曾一凡门下。此后，陈伯更是凭借自身努力和才华，顺利晋升为天云宗黄阶弟子。

    曾一凡声音低沉：“你师兄陈伯之天赋极高，胜你良多，同辈中难觅敌手。可惜，那场惊心动魄的仙魔大战，令他命丧魔教之手。每每念及此处，我心如刀绞，悲痛欲绝。如此才华横溢、天赋异禀之人，怎会有这般凄惨结局，连尸骸都无处可寻？”言至动情处，曾一凡不禁潸然泪下，难以自抑。想起昔日那位杰出的爱徒，如今却杳无音讯，尸骨无存，心中苦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一旁的卜凌云早已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她脑海中不断浮现与师兄相处的过往。曾有一次，她嘴馋想吃肉，师兄毅然放下师父所托练功之重任，冒险下河捉鱼，结果不幸被师父当场捉住。那一顿毒打，屁股几乎开花，但师兄却咬紧牙关，宁死也不肯供出是因她这个小师弟贪吃之故。“昔日师兄对我这个师弟甚是关爱！”卜凌云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喃喃自语。

    师徒二人沉湎于对逝者的追思，不禁潸然泪下。然而，此时卜凌云戛然而止，声色俱厉地问道：“师尊，我们几乎搜遍仙魔战场，仍未找到师兄尸首。究竟为何？难道他就这般凭空消失？抑或另有内情？”她目光如炬，满脸狐疑地凝视着曾一凡，似欲寻求答案。

    “世间有一种残忍邪恶的妖术，将羽化登仙者的骨骸炼成所谓的淬骨药丸，听闻此药丸对提升魔教中人的境界大有裨益。我一直怀疑徒儿尸骨失踪，恐与这诡异药丸难逃干系！”曾一凡眼神中交杂着恐惧与愤怒，声音低沉地说道。

    卜凌云闻听，暗自思量。虽知世间有此邪恶之术，仅停留于传说，未曾亲耳所闻。而今连师尊亦如此断言，想来师兄遗体确已遭遇不测。至此，卜凌云心情愈加沉重。

    此时，卜凌云脑海中似有灵光闪现，他沉声道：“前些时日，我院内失窃一具仙骸，名沈天行。此人才入羽化之境，却在灵堂上被盗。我当时便疑是昌历所为，但其中缘由实难费解。此次我等损失惨重，三位长老不幸身亡。其他两位长老已至炼体之境，而这位沈天行长老方才初入羽化境。按常理，昌历应选修为更高的两位长老仙骸，何以独盗沈天行？此事甚是怪异！”

    卜凌云言罢，众人皆陷入沉思。这一连串离奇事件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那偷走沈天行长老尸体的昌历，显然非普通魔教中人，他究竟扮演何种角色？种种谜团如迷雾笼罩众人心头，令人百思不解。

    曾一凡若有所思，道：“沈天行虽修为不高，但以我之见，想必其天赋异禀。”

    “那沈天行，外表虽粗犷豪放，不拘小节，且好饮酒作乐，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众多长老皆不看好他，认为其非修仙良才，然实则天资卓越，年仅四十余岁，便已羽化登仙！想当初，他入道门不过三载，便已成天阶弟子；三十五岁时，更荣膺宗门长老；四十二岁那年，为守卫宗门壮烈牺牲。若非有得道高人倾力相助，岂能有如此成就？无论如何，这沈天行实乃世间罕有之奇才！”卜凌云赶忙回应师父的问题。

    曾一凡不禁慨叹：“如此拥有绝世天赋之人，魔教妖人怎会舍得用其仙骸炼制淬骨药丸，着实令人惋惜。他们必会将此类天赋卓绝者的尸首养成魔傀。这些魔傀毫无自我意识，完全受魔教妖人操纵，且能承袭魔傀仙骸前世之天赋与功力，委实可怕至极！”卜凌云闻听此言，不禁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