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扬州大牢
叶柒说：“我是听说了你是个花花公子，和很多漂亮姑娘都暧昧不清。”
慕若寒刚要对此事做出解释，就听叶柒接着说道：“只是我觉得跟这些没什么关系，妖……无尘师父他虽然喜欢强硬地管闲事，但他帮的都是可怜之人。”
“你既然惹了他厌恶，那定然是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他觉得你这个人为人不好。”
慕若寒对于她越来越贬低自己这事颇有些无奈，“初七姑娘这是觉得无尘师父是善人，我是个恶人了？”
“善恶也不能这么简单地分辨吧，人又不是非黑即白的，多的是不想做善事但又狠不下心做恶事的普通人。”叶柒说，“其实也很容易理解，你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哪些行为不妥。”
慕若寒越听越觉得怎么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这口锅就扣在自己的背上下不来了，“就因为我是花花公子，和很多漂亮姑娘都暧昧不清？”
“不是的，”叶柒忙摆手，“是因为你是皇子，而且从小到现在都是。”
慕若寒不解了，“这是何意？”
叶柒说：“一个人高高在上惯了，就很难注意到底下人的悲苦了。”
“你、锦玉、黄京广包括祁夫人都有这方面的毛病。”
她将自己与锦玉相提并论也就罢了，但带上黄京广那老匹夫和祈子蓉真是让人有些恶心，而且这里怎么好像少了个人。
“初七姑娘觉得你师兄不是？”
叶柒道：“其实他也有，不过会隐藏得更深一些，情绪崩溃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可能是君子之道说多了，所以不管内心怎么样，面上至少不是。”
说到这里，她又补充了一下：“对我不是。”
慕若寒扯了扯嘴角，面上虽带笑意但眼神冰冷：“初七姑娘对令师兄还真不是一般呐。”
叶柒觉得自己又说着说着就开始口不择言了，好歹人家也比较惨嘛。
“对不起啊，你不要把我的话当真，我乱说的。”
凭着她这张脸还有是祁潇师妹的身份，慕若寒就没打算和她计较什么，更别说她还道歉了，“初七姑娘年纪小，不懂事，可以理解。”
无尘道：“那若寒公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这般护着，护到了这种程度？慕若寒笑着摇头，要是此刻的无尘是祁潇就好了，想必场面一定非常好看。
叶柒心知无尘是为了自己，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袍袖，小声道：“我们走吧。”
于是两人起了身，由叶柒开口向慕若寒告辞：“呃，天色晚了，该休息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本来叶柒是想和慕若寒一起上路的，但她见这人之后，不知怎么心里有一种感觉，此人一定会跟着她们。
她和无尘才转身走了两步，慕若寒就开口留下了她们：“相逢即是有缘，我受明华之托来护初七姑娘周全，不如就一起上路吧。”
他在叶柒转头回看他时，用笛子指着外面其他的画舫道：“这条湖上的画舫都是我的，两位今晚可随意选择其中一艘下榻休息。”
真不愧和明华是兄妹，都是一个德行啊。
叶柒拉过了想要拒绝的无尘，向慕若寒道谢：“多谢了。”
然后她真的拉着无尘换了艘画舫，离得不算近也不算远的。
叶柒没有立刻休息，而是蹲坐在船头。无尘盘腿在她身旁坐下，“小施主为什么要留下？”
叶柒抛却了很多许多数得上数的理由，而是直接切入最要紧也是她自己最在乎的一点：“你觉得我和他长得那么像，真的只是偶然吗？”
无尘顿了顿，道：“凡人俗事，何必执着？”
叶柒歪着脑袋看着无尘说：“可我本就是凡人的，我的事也本就是俗事，我生活在这红尘之中，抛不掉那些执着。”
无尘还想再说些什么，叶柒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自己唇上，发出“嘘”声：“你听！”
是慕若寒又在吹笛了，一曲终了后，叶柒看见慕若寒走出船舱，手里拿着一个酒杯，将酒杯里的酒水缓缓倒入湖中。
叶柒问：“他在干嘛？”
无尘答：“祭奠他的妹妹吧。”
……
扬州大牢。
当差的两个衙役在喝酒聊天，桌上摆着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桌面上摆放着的一小盏在一阵疾风之下几近熄灭，本就幽暗的大牢在非常短的时间之内暗了下去，又亮了起来。
谁也没注意就这一暗一亮之间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进去。
那个身影一路没有停留，径直来到了大牢的最深处，这是一间密闭的牢房，只有铁门上开了一个小窗。
从黑色的衣服下面伸出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来，这手打开了门上的小窗，透过小窗往里面看去，一个花白头发乱糟糟的身穿囚服的男子被从牢房墙壁上的四面八方伸展出来的七八根绳索捆得严严实实。
男子分明听见了动静，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若离轻轻唤了声：“卓不凡。”
卓不凡听到是个非常年轻地女子声音，“你不是朝廷的人，别来这里在我这废人身上做无用功。”
若离并没有放弃，而是说了一句话：“卓不凡，你还记得十年前的八月初七是什么日子吗？”
卓不凡轻声念道：“八月初七？”而后立马反应过来，“你是叶家的什么人？”
若离缓缓吐出两个字：“故人。”
卓不凡睁开眼睛往窗口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你是叶家的人？叶家竟然还有人活着？你跟叶之淮是什么关系？”
若离不再回答他，而是说：“马上到金不换的寿宴了，今年他打算大摆宴席，我也打算去凑凑热闹，顺便问问他当年背叛叶家可曾有过后悔？”
卓不凡立马紧张地问：“你一个人去金家？你找死吗？”
若离答道：“我并非是一个人，我会带一个朋友前去，替叶家讨回公道。至于你是要继续留在这里当你的缩头乌龟，还是陪我去赎清你的罪孽，都由你来选。”
卓不凡想要劝她，却也知道她能来到这里是劝不了她的，于是干脆问道：“我到时候怎么找你？”
“你只要见到我，便会认出我来。”若离边说着话边离开了。
她如她来时一样，像一阵风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