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曲水流觞宴
傅君辞端坐在太师椅子上，目光落在那一袭水绿色的倩影上，饶有兴趣等着她的话。
云栖不自然躲过他的目光，盈盈一笑，“永和九年，也就是三月初三上巳日，王羲之偕谢安、孙绰一共42位全国军政高官，在兰亭修禊后，举行饮酒赋诗的“曲水流觞”活动，这一儒风雅俗，一直流传至今。”
傅君辞手执一杯清茶，注意到桌上的装饰，目光微微一笑，“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急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
云栖瞳色带了几分秋水，与他对视之后，“这便是王羲之《兰亭集序》中所描述。”
傅老爷子不由赞叹一句，“云家真不愧是苏城的书香世家，你祖父当年可是民国前最好的举人之一。”
盛鸢喝茶悄悄看了一眼傅君辞，那人似乎一直目光在云栖身上。
苏眠想到自己算盘落了空，再想说些，被自己丈夫目光挡了回来。
吃饭之间，她微微皱眉，“我记得你有一个妹妹云琳，今年也满二十了。”
云栖目光微微一动，而是坦然答之，“伯母说的正是。”
“你结婚你父亲不知道，我和小辞爸爸也未见过你父母，你说是不是没有做到为人子女的孝顺。”苏眠喝了一杯果酒，眼神微凝，“云家家教不过如此。”
云栖心神一晃，并未恼怒，“伯母对云家十分感兴趣，家教我有祖母授教，有祖父疼爱，至于父亲关乎云家私事不便透露。”
她拒绝恰到好处，让苏眠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笑话。
傅君辞则是取了一份玫瑰花糕和杏仁糕放在她面前，未将对面的人放在眼里。
云栖用筷子夹起，眼睛一亮，“好吃甜而不腻恰到好处，而且里面放了一味甘草。”
一旁做糕点的点心师傅也笑道:“太太喜欢就好，先生特意交代放的。”
云栖转过头，心湖微漾，“你交代的。”
“嗯这个季节支气管炎多发，有利于清肺。”他很快解释道，“你可喜欢。”
“喜欢，还不错不过我觉得是苏城的做法。”她有种熟悉感，“就像半月茶庄的糕点。”
师傅一边做糕点，一边说道:“太太吃出来了，我家表弟教我的，他就在半月茶庄，说是老板喜欢吃。”
傅惊月夹了一块，也赞叹道:“姐姐真好吃，你家半月茶庄师傅手艺就是好。”
师傅这才明白眼前与他说话这个女人就是半月茶庄的老板，“您就是云栖小姐。”
云栖点点头，“是我。”
傅惊月吃完饭托着下巴，盯着对面的一对璧人。
云栖盘子空了，哥哥都会再次补充。
每次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而且都会各来一种。
姐姐杯中的清茶也会及时补充。
他目光温润谦和，永远落在云栖身上。
她不禁说道:“云姐姐不但是美人，而且我哥哥也喜欢你。”
云栖正吃有些咳嗽，面红耳赤，一只大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傅君辞随即一眼不悦的眼神看向傅惊月，某人吐吐舌头。
云栖渐渐地不咳嗽了，脸色红润起来，随意拿了一杯水就喝了起来。
她刚喝下桌上顿时安静起来，全部的目光聚集在这里。
盛鸢有些惊讶，“云姐姐还是少喝些玫瑰酒对身体不好，酒度数比较高。”
云栖这才感觉酒香入口，不对她面前不是茶嘛。
傅惊月默默说了一句:“你拿了我大哥面前的酒，云姐姐。”
一下一种焦灼感直冲心头，她浑身有些发热，不敢看向旁边人的眼睛。
这算不算间接接吻，为什么他不提醒她。
男人大掌轻拍她的后背，像是看出她的疑惑。
他倒了一杯白水给她，“你端的很快我来不及说，不要担心这酒喝少一些无碍，最多会心里烦躁。”
傅惊月像见鬼一般，她大哥解是很温柔，像一个温婉居家的好丈夫。
傅君辞凉凉看了她一眼，她赶紧尴尬一笑，“云姐姐我哥对你真好。”
云栖未曾多言，只是喝了几口白水，才觉得口中的辣味淡了不少。
上完了糕点之后就是各种菜，最后一道便是红烧桂鱼。
鱼刚上来，众人纷纷动筷子，唯有她没有。
傅老爷子望了过来有些担忧，“小栖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云栖勉强一笑，“我想去趟洗手间。”
云栖离开以后，傅君辞便跟了上去。
桌上的气氛一下变得不好，傅老爷子停下筷子。
苏眠心里一笑，“爸，这丫头礼数不到位，我看还是小沫和小辞比较般配。”
盛鸢见这种场面她不方便多待，便和傅惊月悄悄离开。
傅老爷子嘲讽一笑，“怎么这个家轮到你做主了，我还没死呢。”
话一落下，苏眠立即变了脸色，“爸你这话说的，儿媳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小辞身边没有可心的人。”
“你心里想些什么我都知道，最好本分过日子，要不然你会失去更多。”傅老爷子说话凌厉，“儿媳我只承认书音一个人，小辞的事轮不到你做主。”
苏眠不禁站起来有些激动，“君仪和君辞都是你孙子，明明四年前是他害死了君仪，凭什么您袒护他。”
傅老爷子淡淡看她一眼，“那么书音的死是意外还是人为，举头三尺有神明苏眠，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苏眠有些心虚，眼神移动一边，“爸你这话说的好像人家会误会我。”
傅慎山看着自己的妻子，再想到书房的谈话，神色微微一颤。
——
午后阳光正盛，她走到了一条清幽小径上。
这里四处都是假山，假山附近种着各种各样的花。
鸟儿驻守在黑瓦上，声音清脆婉转，偶尔又飞到杏树上，杏花影子淡淡投放在白墙上，格外清幽纯净。
她端坐在长椅上打算休息一下，而且喝了几口清酒有些不舒服。
刚俯身准备揉一下脚踝，眼底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她脚踝处。
她刚想将脚撤回来，但是一只脚已落入他的大掌里。
他低头认真帮她揉着，神色温和，阳光在他眼角处投下小小的碎影，“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