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剑意争锋得真意
清虚峰，清风堂。
吴南山将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边吃边说道：“这么说你们真是差点就回不来了？”
秦云苦笑着点了点头。
关茂却一脸猥琐的贴了过来，嘿嘿道：“那什么真是灵宝山的大小姐？”
秦云颔首道：“应该是，看着来头很大。”
关茂一拍大腿，大笑道：“看来咱们清虚峰的男人的女人缘还真是顶啊！小师弟，你可得把握住了啊！若是成了，以后可就吃穿不愁了！”
秦云以手扶额，颇为无奈的说道：“五师兄，你在说什么呢？不过就是路过相助了一次，人家也报答了我们，已经是两不相欠了。”
一旁偷听许久的花儿闻言连连点头：“就是就是，那什么灵宝山的小姐，指不定是什么坏女人呢！师弟你可得小心些！”
关茂用不知从哪来的扇子遮住半边脸，笑眯眯道：“你们两个小屁孩懂个什么？等着瞧好吧，五师兄说的话是不会错的。”
花儿默默的攥紧了手指。
四师姐林青雅听着秦云的经历却有些出神，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又看向了一直在不停的吃肉的吴南山。
吴南山见她看过来，嘴里的动作都一滞，但很快又继续吃了起来，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似的。
只是林青雅这次却没有如同往常挪开眼光，而是一直静静的望着吴南山。
吴南山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终于忍不住了，他微微缩了缩脑袋，犹豫道：“小小雅，你看着我干嘛？”
林青雅平静道：“我都看这样看着你，你都不敢与我对视吗？”
吴南山默默的把头低下沉默了。。
看着这样的吴南山，林青雅咬了咬嘴唇，却没有再看向他，而是低头自顾自吃起了菜。
这次又是二师兄出来打圆场，他哈哈笑道：“都回来了就是好事，而且这次也赚大发了嘛！得了那天寒玉台，那可是突破灵台时有助于心灵澄澈，甚至可以提高铸就灵台品质的东西啊！”
秦云脸上浮现惊讶之色，原来六师兄没骗他，那东西竟然真的对铸就灵台有着好处？
他看向六师兄，却发现六师兄哈哈大笑起来，一副颇为高兴的模样。
秦云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将那天寒玉台交给寒青枫。
旋即他出声道：“六师兄，那天寒玉台，我还是交给你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看向秦云。
就连一直在一旁搞卫生的七师兄吴忧也抬起头来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秦云。
而秦云只是轻笑一声道：“那玉台我目前也用不上啊，而且六师兄现在也已经是聚气九重了，距离凝聚灵台也不远了，倒不如先把这个东西让六师兄先用着。”
寒青枫沉默的喝了一口酒，方才有些沉重的说道：“师弟，你确定要先借我用吗？这玉台也有使用限制，若是使用的次数多了也会影响凝心静气的效果。”
秦云嗯了一声，他是绝对没有半分开玩笑的。
“好，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秦云闻言露出笑容：“二师兄之前跟我说过，咱们清虚峰不分彼此，若是五师兄需要，也可拿去，还有花儿师姐，以后若是突破灵台要用，一样可以拿去用。”
关茂微张嘴唇，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花儿踮起脚尖拍了拍秦云的肩膀，笑呵呵道：“我也不会跟小师弟客气的啦！”
堂内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三师兄顾流风却出声道：“青枫，你是不是突破了灵台，就要离开宗门了？”
闻言，秦云震惊的看向寒青枫，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离开宗门？
寒青枫见众人看着他，不由得笑道：“你们怕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是众人却依旧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关切。
寒青枫沉默了片刻，轻声道：“灵台境后外出独闯修真界，是我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我要去看遍天下人的剑道，这样才能走出自己的道。”
说完，他又哈哈笑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就当我是出去跟别人切磋去了嘛！”
关茂神色有些紧张道：“你真的打算出去？”
寒青枫白了他一眼道：“骗你干嘛？”
得知寒青枫是来真的，关茂却沉默了，他在选择中挣扎，是下山闯荡，还是呆在山上。
坐在关茂身边的二师兄罗玄烨没有什么安慰的话语，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云抬头问道：“六师兄，你突破灵台后就离开吗？”
寒青枫哈哈一笑：“怎么也得看完你参加完弟子大比后再离开啊！”
说起来，距离新晋弟子大比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自上次裂云山脉回来，已经过了三天了，如今距离大比，仅剩十余天了。
吴南山轻笑道：“小师弟别太有压力，你如今也才聚气三重境界，不必太过追求名次，就当是一场锻炼了。”
罗玄烨先是看了一眼顾流风，随后才朝着秦云说道：“小师弟，大师兄说的对，你如今修行至今也没超过三个月，跟那些修炼了一年的没得比，慢慢来就行。”
向来被称为清虚峰情报第一人的关茂沉吟了一会，还是选择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出来。
“听说今年的新晋弟子有几个好苗子，甚至有好几个聚气六重的，可得小心些。”
“尤其是那些天一峰的，经过上次那件事，对上你，肯定会下狠手！”
“哼，不过我觉得那些天一峰的不一定能打得过小师弟，小师弟跟妖兽磨练过，就天一峰那些雏鸟，吓一下估计就尿裤裆了！”
秦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虽然笑，却不会因为关茂这番话就对那些人轻敌。
聚气六重，一年的时间到这个境界，天赋自然不差。
莫要说秦云杀了一个聚气七重，那是在对方极度轻敌的情况下侥幸做到的。
若是在大比上，秦云不用杀伐手段，仅仅是比试，秦云很难正面战胜对手。
对于自己实力这点，秦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饭点过后，众人都散去了。
秦云将那玉台交给了寒青枫后，便自行回到了竹海。
竹海葱郁，簌簌作响。
推开了这多日不曾回来的竹屋，倒也没生出多少尘灰，一切如旧。
看着眼前熟悉的布局，不知为何，秦云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安稳。
秦云忽然就想到了自己村子的惨状，高奕鸿一定很悲伤，在他眼里，一夜之间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盘坐在床上，秦云的已经有些长的发丝垂落在肩上，他眼神中有一丝悲痛。
世事无常，多少红尘，一夜离别苦，一夜生死凄。
秦云缓缓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夜的惨象。
只是良久，不语泪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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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妙峰，方长老洞府，偏府。
“柳儿，昨夜可曾做噩梦？”
一蓝衣美妇轻声问道。
李柳儿站在下首，沉默了片刻，微微摇头。
方长老微微颔首，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这几日，方长老发现李柳儿对于那日的惨象会在门梦境中重现，担心她会滋生心魔。
便设以一无上法门将她的记忆暂时封印，以免滋生心魔影响修行。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待到她境界愈高，那封印也会松动，届时突破踏虚境时就是心魔滋生之时。
若是那样，很有可能会在突破之时有殒命之危。
最好的办法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让她将仇人彻底杀死报复，可惜那些马匪已经死了。
那么，就只剩下唯一的办法。
让她背负着更大的仇恨，进而减少心魔的影响，最后再让她手刃仇人，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只是，如何让她背负仇恨是一个难题。
方长老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露出一抹狠厉决绝，若是说谁能让李柳儿背负仇恨，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
“柳儿，你如今什么境界了？”
“回禀师尊，已经是聚气九重了。”
方长老神色中有几分惊叹，不愧是双生灵根，修炼速度远超常人，甚至是那些所谓的上品灵根的天才比之也是不如。
随后她面容和蔼的说道：“既然如此，这一届的新晋弟子大比你也不必去参加了，好好修炼，把根基打好，届时有大机缘等着你。”
说完，复又轻声道：“待到你从那地方出来，便是真正的褪凡成凰了。”
李柳儿眼神平静，脸上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只是轻轻的点头行礼。
————
数日后，天一峰上方，突然形成一道异象。
天一峰的弟子都惊呼道：“那是灵台异象！我们又有师兄突破灵台境了！”
“会是谁呢？”
“哎呀！还能是谁？肯定是白师兄啊！”
“对呀，白师兄之前就是聚气九重，境界也对的上，没想到这么快就突破灵台境了啊！”
青云宗的修士都望着那灵台异象，云翳如阴，压抑阴沉。
忽然，似有一道白虹横贯天穹，将那层阴翳劈开。
霎时间天光大亮，云海澄霁。
所有修士纷纷用灵识望去，却只见能看到一道极为锐利刺目的光芒，宛若剑光。
慢慢的，那抹刺目的感觉没有了，才从那道氤氲灵光中瞧见了一道身形。
碧落之下，身着玄衣的白崇义御剑腾空，负手而立。
他挺拔的身姿，似孤傲青松生于这片广阔天地间。
晋入灵台境的白崇义眉眼间多了一股英气和冷峻，气势虽然更加深邃内敛，而一身如同长剑般孤傲锐利的气质却愈发凸显了。
下方的天一峰弟子纷纷为自己的师兄高兴欢呼。
“恭喜白师兄破入灵台境界！”
“哈哈哈，这不比那清虚峰的什么寒青枫快的多了？”
“你怎么说话呢，怎么能把白师兄和那种货色比！”
听着下方师弟师妹们的言语，白崇义微微皱眉，眉眼间闪过一丝厌恶。
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师弟师妹还不如寒青枫。
虽然寒青枫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对于剑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也一直未曾失去过战意，一直勉力修行。
倒是这些所谓的师弟师妹，天天只顾玩乐，不知修行苦，将来又能为青云宗做出什么贡献？
对于这类人，白崇义向来是不喜而且感到可耻的。
这时，清虚峰之上，亦然一道异象冲天而起。
这股惊天异象丝毫不弱于白崇义。
漫天剑意惊青云，感到这股剑意的人纷纷察觉到一丝寒意。
修为低的聚气弟子更是打起了寒颤。
清虚峰好似突然就下了一场大雪，万物凝霜。
片刻后，异象缓缓消失。
清虚峰之上亦有一个青年御剑而立。
一时间整个青云宗似都寂静了。
寒青枫与白崇义遥遥相望，他们都从二者的眼神里看出一抹战意。
于是，青云法台之上，一场战斗再度升起。
法台周围密密麻麻的前来观战的人群。
两股滔天剑意近乎凝实一般，显化成两道灵光屏障与之对抗。
一边是宛若天山之上的万年寒霜，带着能刺入骨髓的霜寒剑意，顷刻间摧散人们的生机。
一边是真正独立于天地众生之中，万物枯荣，自己开辟而出的寂灭剑意，是让人观之就升起一种残破荒凉随时会被剑气化为尘土的错觉。。
二人都在蓄力出自己的最强一剑。
剑法一道，无异于返璞归真，比拼的是道法上的差距。
白崇义淡笑道：“我的剑道，乃使万物寂灭，包括你的寒霜，一样要被崩灭。”
寒青枫根本没有在意白崇义的话，只是洒然一笑：“我的剑道不会止步在这，我也不会只有霜寒剑意，我说过，我要观天下剑意，使天地剑道归一，那才是我的大道。”
闻言的白崇义沉默了片刻，复又平静道：“这么说，你与我一战，不是为了和我一较高下？”
寒青枫摇摇头，他翻了个白眼道：“我和你一较高下干嘛？赢了你我就是天下第一了？我是要感悟你的剑道，这样或许对我剑道感悟有益罢了。”
白崇义一身气势已经散去，但是那手中的竹煌剑却是熠熠生辉，本该的青色长剑此刻带着一抹暗沉，好似失了些许翠绿颜色点缀。
竹煌剑身上一股浓郁厚重的剑气宛如入秋时节后，万物寂寥的悲秋之意。
白崇义轻声道：“那我便成全你，我这踏入灵台以来，融贯了我习剑以来所有磅礴剑势剑意的一剑。”
寒青枫一身气势也已敛尽了，仅剩手中之剑晶莹剔透，仿佛沉浸在一寂静和寒冷之中。
“那就谢谢你了。”
寒青枫笑着道了句。
随后二人瞬息前冲。
到了近前，二人手中青锋同时劈出。
两柄剑器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股宛如苍茫大海中巨浪的剑气狠狠的拍向了围观的众人。
周围所有佩剑之人，凡是心下产生畏惧之心的，他们的长剑都不停颤动，跟随着主人的心一样，恐惧，惧怕。
唯有秦云腰间的白烛，霎时间颤鸣长啸起来。
秦云闭目感受着这股浩瀚剑气，感悟着二人的剑意，腰间的白烛竟然自行出鞘三寸。
“你也兴奋起来了吗？”
秦云微微笑道。
一把拔出白烛，剑身刹那涌起一道白色的阴寒火焰，随着秦云一身剑势愈发高涨，白烛剑也兴奋了起来。
剑啸不止，吟对日月。
秦云感受到法台上二人的剑意，不由得心神沉静在其中。
自己的剑意又是什么？
没有一丝恐惧，此心逍遥，此剑逍遥。
“剑起。”
秦云喃喃道。
白烛竟然悬浮在身前，火焰翻腾遮不住秦云的眼。
剑气宛如天边那抹瑰丽彩霞，蒸腾出七色霞光，好似无垠之海上升起的朝霞。
围观法台的众人，尤其是天一峰之人，感受到这股独特的剑意纷纷露出惊骇之色，在看到是秦云后更是觉得不可置信。
清虚峰众人看着这样的秦云，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大师兄和二师兄更是相视一笑，平平无奇小师弟啊！
台上，两股剑意似乎感受到了场外升腾而起的陌生剑意，如同孩童争胜一般不肯示弱，欲要倾尽全力。
终于，两股恐怖的剑气震荡开来，天上的云彩都被震得散做了云烟。
白崇义与寒青枫二人皆是狼狈不堪，衣衫残破。
寒青枫一手扶着持剑滴血的手臂，他喘了口气，咧嘴笑道：“这算什么？平手了？”
白崇义不甘示弱的站起了身，淡淡道：“什么平手？当然是我赢了，你受伤太严重了。”
寒青枫瞪大了眼睛，但看着对方好像的确除了衣服破了，确实没受什么伤，只好叹道：“好吧，算你赢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不代表你赢了以后就会赢，待我”
寒青枫说着话，却发现白崇义已经转身走下台去了。
于是他顿时破口大骂道：“你怎么还是和上次一个样子！能不能听人说完话再走啊！懂不懂礼貌！”
这次白崇义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平静道：“待你什么？”
寒青枫一愣，随后赶忙继续道：“待我观遍天下剑意，我一定会赢你！”
白崇义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问道：“你要下山？”
寒青枫点点头道：“当然，我要下山砥砺剑道，不然怎么成就我的剑道？”
白崇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看着白崇义的背影，寒青枫没有再说话。
伤口又开始抽痛，寒青枫倒吸了一口冷气。
清虚峰众人纷纷跃上法台，花儿小心翼翼的帮他包扎伤口。
大师兄拿出了许多疗伤丹药让寒青枫服下。
寒青枫感觉舒服多了，他看向秦云笑道：“先前台下那股剑意是你的吗？”
秦云笑着点头。
“不错嘛！聚气境就能感悟剑意，和你师兄我一样是练剑的天才！”
寒青枫哈哈道。
秦云却抱紧双臂翻了翻白眼：“师兄，你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啊！”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下了法台，路上青云宗的其他弟子都纷纷让出道路，看向清虚峰的眼神似乎也有了些变化，不再如同以往那般带着嘲讽，似乎有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只是，清虚峰众人全然没有在意他人的眼光，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走向了清虚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