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收养
张九召行色匆匆,并不愿在此久留。
他留下了两卷破破烂烂的书,并嘱托周大人,让这个婴儿在识字之年就开始学习书中内容。
“这个孩子,可有名字?”
张九召沉吟一会,缓缓说道:
“白相生。从今往后,他就叫这个名字。”
说完,张九召的身影便消失在街道尽头。
张九召走后,那个抱走孩子的妇人,便走了出来。
“老爷,我们真要收下这个孩子吗?”
周大人,也就是妇人口中的老爷,是怜云城的审判官,主张公堂。
怜云城还有一个城主赵子祥,势力范围在公堂之外,但是却统领城守卫军三千人。
他们二人就是怜云城的权力中心。
周逸问:
“那孩子处置好了吗?”
“老爷还未发话,我只是把他放在客房,让小翠先照看着。”
“将那孩子照看好,不要有一丝闪失。”
“老爷,现在江湖上传闻,张九召为练邪功,血祭了一个城的百姓,更是牵扯进不少修行大派的弟子。我们现在替他收下这个孩子,恐怕是惹祸上身啊!”
周逸闻言不语,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
“老爷,城北孙家,亦是名门望族,可惜多年来,家中少有子嗣,恐怕要后继无人了。依我看,不如。”
未等她说完,周逸伸手打断道:
“此事决不可!此子就留在府中,你们要好生照看。以后,不许再提刚才的话。”
老妇人看到周逸如此坚决,便也不再多说。
周逸走到院中坐下,似乎有心事一般,喃喃自语:
“白相生!他怎么会姓白?他万万是不能姓白的呀!”
说着,他拿出了张九召给他的那两本书。
一本是阴阳昏晓断言术,是比较常见的修行书册,不过属于偏门,就算是江湖散修,也少有人练习。
另一本叫黑白纵横,翻开扉页,里面竟然是一本棋书。
周逸随手翻阅,里面讲的全是围棋对弈的法门,属于是奇技淫巧,没什么大的用处。
周逸将这两本书收入怀中,转身走向老妇人。
“走,带我去看看那孩子!”
老妇人闻言,便带着周逸,来到白相生所在的地方。出乎意料的是,白相生并未像一个普通婴儿一般,在襁褓中呼呼大睡。
年仅三个月,他已锵锵学会走路了,跌跌撞撞的,倒是和那个叫小翠的丫头玩的不亦乐乎。
周逸看着他,竟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念叨着:
“小脸还没长开,倒是有几分像一个人!”
老妇人却是惊讶不已。
“孩童多是十月学步,这小娃明明才三个月,这倒真是奇事一件。”
周逸将小翠叫了过来,吩咐道:
“此子,名字叫做白相生。从今往后,由你和王婆照看他的衣食起居。”
随后从怀中拿出那两本书,随手扔在一边。
“另外,明天开始,找个奶娘给他。此子早慧,再过半年,再给他找个先生。这两本书,你代他收好。”
小翠看到周逸这般说辞,倒是像在交代后事一般。试探的问道:
“半年后就找先生,是不是太早了点?”
周逸反问:
“你三个月时,能像他这般走路吗?”
小翠被问得有些懵,只是点头应允:
“知道了,老爷!”
老妇人王婆,接着小翠的话问道:
“这孩子确实早慧,没准真有大才。不过老爷,我们也不急着现在安排吧。毕竟来日方长,待他到了识文遣字的年龄,再找先生也不迟啊。”
周逸没有理会王婆的话,反而问道:
“王婆,今日是何年月?”
“回老爷,止戈七十六年五月初。”
周逸沉默了一会。
“王婆,小翠,告诉师爷,从今日起,由他代掌公堂一切事务。不能评断的,可派人去找赵子祥,交由城主定夺。”
王婆,小翠大惊,失声道:
“老爷!”
“我要出门一趟,少则半月,多则一年。”
小翠慌忙道:
“怜云城不能没有老爷!”
周逸挥了挥手。
“放心吧,走之前,我会去城主府,向赵子祥拜别。我和他的恩怨,毕竟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周逸去意已决。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怜云城。
怜云城突然失去审堂官,便是城主一家独大。虽然赵子祥没有为难周府其他人,但是城中势力,已然全部向城主府靠拢。
好在风调雨顺,转眼已是七年。
周府的门客,走的走,散的散。除了有些无处可去的下人,管家。只剩下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自然就是白相生。
七年了,周逸也没回来。
城中早就传言,周逸已经客死他乡了。
七年间,白相生已经长大许多,只比小翠矮一个头了。张九召留下的那两本书,他也早就烂熟于心,三年前就被扔到灶里引火了。
因为无人约束,白相生的性格有些乖张。年纪轻轻,已经学会开小翠的玩笑了,时常为此挨上一顿揍。
不过,白相生现在是家里的红人,大家对他都颇为喜欢。
周逸走后,第四年,周府的钱库就告急了。说是被王室断了俸禄,其实是被赵子祥半路打劫,中饱私囊去了。
剩下的三年,周府的吃穿用度,靠的竟然是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孩童。
白相生熟读那本黑白纵横,棋艺突飞猛进,四岁就能让先生三子。再过半年,怜云城已无人是其对手。
直到今天,仍然有许多人专门来到怜云城,慕名上门挑战,想要会一会这个小小棋神。而白相生也不随便下棋,每一个挑战者,要先付五十两银子。
就算这样,登门挑战者也不在少数。三年里白相生对弈无数,竟是全胜。
这一天,府中又来了一个中年人,满脸须发,十分邋遢。在门口就大喊大叫,要和白相生对弈一盘。
白相生如往常一般,心不在焉的,只想草草赢了他的五十两银子。然而,棋盘上走上二十步,白相生马上没了刚才心不在焉的样子,突然认真起来。
对面用的招数,和白相生如出一辙。这个中年人,也看过那本棋书。白相生震惊之余,抬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中年人。
这面容陌生,分明是从未见过,但是却总有一种感觉,让白相生以为他们曾经见过。
直到府中其他人走了过来,才大惊叫道:
“老爷!是老爷回来啦!”
原来这个中年人,正是周逸。
一别七年,周逸回自己的家,竟然也是悄咪咪的。甚至不让其他人声张,城中百姓,依旧以为周逸已死。
这一次,他又带了两本书,随手扔给了白相生。
一本是往生劫,同样是不入正道的功法,修成此术,可以穿梭阴阳。
另一本叫九段残章,书的表面已经破的不能再破了,翻开里面,黑白交错,是本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