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也不知道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霍光走在逼仄且陈旧的小巷中，巷道上布满泥泞与污物，一股汗臭味扑面而来，往来的全都是疲惫且麻木的面孔。
脚夫与贫民们在辛勤劳作一天，赚取老爷们赏赐的几个铜钱后，又如百溪汇海般回到贫民区。
霍光的心情略有沉重，这里环境很是脏乱差，不像是人居住的地方，反倒像牲畜们休憩的圈棚。
霍光对此现状无能为力，他目前的力量和话语权都很弱小。
大梁建国已有八百年，朝廷对于地方的掌控力日渐衰弱，各大顶尖宗门都有着听调不听宣的迹象。
除非霍光成为武圣，才有可能大刀阔斧的改革，对已经腐朽的大梁动刀子。
借助着往来人流的掩护，林峰如同一只幽灵般跟在霍光的身后。
先前四人分头行动，林峰略微思考后，还是决定跟踪看起来是主心骨的霍光。
不论谁找到了那只漏网之鱼，想来霍光都是会去问话的，到时候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则可。
两个八品炼肉、九品磨皮，还有一个普通脚夫，林峰自信能随手解决，不过多出两剑的事。
……
在半个小时的赶路后，霍光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金刀医馆。
金刀医馆有着擅长外科的刘大夫坐诊，在贫民区与码头这边小有名气，很多帮派中人在受到皮肉筋骨伤势后，都会来此治疗。
霍光到达的时候，医馆里已经有了十几位病人，两名上了年纪的大夫一左一右，坐在八仙桌上搭脉问诊，斟酌着写下药方剂量。
不过这些病人，多半是染上一些风寒、眼疾、骨质疏松、寄生虫类的疾病。
霍光仔细扫视坐堂中的人群一眼，这些人面黄肌瘦，五官清晰可见，显然不是他要寻找的目标。
一位抓药的学徒站在柜台里，瞧着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的霍光进门。
“这位客人，您是来看病的么？”
霍光脸色红润，精神奕奕，明显不是病人，学徒不由问道。
霍光靠近柜台，挡住其他方向的视线，将袖中的锦衣卫腰牌放到柜面上，手指轻敲两下令牌，示意学徒看过来。
“我是来找刘大夫的，有事相问，还望引见。”
呼，呼~
看到锦衣卫腰牌的瞬间，那学徒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手上包药的动作为之一顿，差点将药材洒出来。
我能拒绝，敢拒绝么？
“刘大夫，就，就在后院之中，正在给其他病人做手术，我这就带您去见他。”
学徒带有颤音的说道，连忙放下手中活计。
锦衣卫不办小案，只管大案，任谁被锦衣卫找上门来，都会感到害怕。
万一刘大夫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他们这些学徒一个都跑不掉，全部会被株连。
穿过大堂，霍光跟着学徒来到金刀医馆后面的院子中。
“在做手术的那位就是刘大夫。”学徒小人介绍道。
霍光看了过去，刘大夫须发尽白，面容沧桑，双眼深陷眼窝，脸上有着许多老人斑，一看就是经验格外丰富的老中医，特别值得人信赖。
“你忍着点痛，铁砂磨皮法有些疼，在此过程中切记不可睁开双眼，否则恐有失明之险。”
刘大夫苍老沉稳的声音传来，
他的双掌泛着铁皮光泽，交错伸进一旁被火烧的通红的砂锅中，带起铁砂，而后在病人脸上抹擦。
九品磨皮，既有气血内炼之法，也有外物辅助磨皮法，再配合上药物和药浴，能大幅增加磨皮炼肉这两境的修炼速度。
“刘大夫是在帮助人修炼磨皮法？”
霍光看见这一幕，毫不避讳的问道。
学徒先是看了眼全力施为的刘大夫，方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回锦衣卫大人的话，此人是两天前找上门来的病人，说是十里八乡相亲的时候，女方都嫌弃他的一脸麻子。”
学徒故意说出锦衣卫三个字，就是想告诉刘大夫，不是我泄密，而是不敢不如实相告啊！
“眼看着相亲时间就快过去，还讨不到媳妇，此人一狠心干脆来医馆治疗，想要去掉脸上的麻子。”
“因为时间紧迫，刘老才选用了这门铁砂磨皮法，借助淬炼脸部皮肤的机会，将他满脸麻子磨去，算不上修炼，只是单纯的治病。”
看着躺在木板上，身体僵硬，全身肌肉紧绷的“病人”，霍光心中有数。
这恐怕就是王二麻子吧，自己运气还真不错，刚好撞见他在治病的时候，省去了一番工夫。
“没关系，我的事情不急，等刘大夫完成外科手术再说吧。”
霍光选择不动声色，给王二麻子一种侥幸心理。
不用怕，来的人是锦衣卫，又不是魔道中人。
一刻钟过去，刘大夫终于完成了这场治疗。
刘大夫慢悠悠息掉火焰，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眯眼打量着霍光。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老中医只需望与闻便可看出一个人的身体状态，问和切不过是在印证病情猜想。
“年轻人，还需节制，注意身体啊。”
刘大夫和蔼可亲，饶有深意的说道，
“不知锦衣卫大人上门，找我这个糟老头子所为何事。”
在念奴每天四次的高强度索取下，霍光确实觉得自身有点虚了。
不过霍光在成就药肉极境之后，感觉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早上恢复晨脖了，每天腰也不酸了，持续时间更久了。
大不了，以后注意点，从一天四次变成三天九次。
“刘大夫见谅，我此次专为办案所来。”
霍光亮出锦衣卫腰牌，意有所指，
“两日前京杭坊有魔道贼子发难，一天之内杀死两名打更人，三名脚夫。”
“现在朝廷和魔门都在搜寻着侥幸躲过一劫，唯一知道内情的生还者。”
“只不过朝廷是想保护证人，还原事情真相，而魔门想的却是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王二麻子，你说是吧？”
见霍光叫出自身名字，王二麻子心中再无侥幸，噗通一声跪下，叩头便拜。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