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锦衣卫办案,何须向他人解释!
你奶奶的,锦衣卫那群大爷怎么也来了,看样子还是个愣头青。
兵丁陈散听到霍光的怒吼,脸色一苦。
无论是朝中实权大员的公子,还是武力高强的锦衣卫,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兵丁能惹得起的。
他只得快步走到霍光身前,低头哈腰道,
“南城兵马司陈散,见过两位大人。”
“大人误解了,这都是误会,误会。”
陈散小心翼翼,意有所指的说道,
“他们一个是吴转运使家的公子,一个是许鸿胪少卿家的公子。”
“只是在买炊饼时,这个妇人贪得无厌,两个炊饼收了足足一两银子,这才引发争执。”
陈散以为霍光不明事理,故意点出两人身后的背景,并且给霍光台阶下,只要顺着说原本就是妇人的错便行。
霍光却不为所动,他是人,不是畜生,怎么能昧着良心污蔑好人。
但霍光看见,宋缺听完陈散的话,瞬间吓了一跳,神情都不自然起来。
一个三品官,一个五品官。
这等身份地位,放到锦衣卫中,能和指挥使与千户相提并论,比起他俩的锦衣卫校尉要高出数个品级。
这样的背景,我们可惹不起啊。
宋缺见霍光看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得罪不起。
若是敢抓人,自家百户才六品,罩不住他俩的。
宋缺的意思很明显,不如就坡下驴?
“我赌十文钱,官官相护,他们不敢抓人。”
“转运使家的公子,谁敢抓啊?不倒打一耙,把这个美妇人抓进去都算好的了。”
“散了吧散了吧,对于这些官吏,我们就不该抱有希望。”
看到霍光沉默不语,陈散松了口气,心中升起一股不屑。
什么锦衣卫,装的清高,在权贵面前,不照样摇尾乞怜。
听到百姓的议论声,陈散转向,面对百姓,他的腰瞬间挺的笔直,语气也一扫卑微,尽显嚣张态度。
“一场误会,都散了散了,不要多管闲事。”
“再乱嚼舌根,小心我把你们都抓进大牢!”
权贵跟前我唯唯诺诺,百姓面前我重拳出击。
一番简单的恐吓,百姓们瞬间做鸟兽散去。
城里的官吏在执法前都会先进行一次口头警告,再不走他们是真的敢抓人的。
这世道,还真是有趣啊。
有权有势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百姓即使有理有据,也是无理取闹的贼人。
霍光把众人的反应都瞧在眼里,旁人出于无奈或现实考量不敢管,但霍光有能力,也有背景来管。
霍光以往接受的教育和良知,不允许他袖手旁观,他得站出来,为弱者鸣不平。
霍光脸上浮现冷意,他转头问宋缺,
“宋缺,当街调戏良家妇女,按律该当何罪?”
宋缺一个激灵,霍光不会真的打算管这事吧?
但出于服从,宋缺下意识的回答道,
“根据犯罪情节的轻重,对调戏妇女者处以罚款、杖责或监禁;如强行霸占成功,当流放、杖责甚至判死刑。”
霍光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记得太祖就处理过一起当街调戏女子的案件。他老人家可明确说过‘哪摸的?就砍哪!’,那人最后除了缴纳罚款外,还被砍去右手,以示惩罚。”
大梁开朝太祖都被霍光般了出来,霍光的态度很明朗,那就是绝不姑息,一切按规矩来。
兵丁陈散的脸上顿时出现愕然的神色,心中暗自嘀咕:不是哥们,你喝了多少假酒啊,还真打算抓人啊?
听见霍光有着要抓自己的意思,那位吴帅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声色俱厉的喊道,
“穿上这身皮,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识相的就滚开!本少乃转运使之子,不是你一个小小锦衣卫能得罪的。”
“你若敢逮捕我,你这个锦衣卫就做到头了!”
吴帅试图用这无往不利的一招吓退霍光,以往那些官吏只要听到吴公子的身份,无一不点头哈腰,唯唯诺诺。
但霍光就好像没听到似的,反手就给吴帅又增加了一条新罪名。
霍光目光冷冽,沉声道,
“辱骂锦衣卫,是为僭(剑)越,罪大恶极!
把这两个败类抓起来,押回牢中。”
这个锦衣卫真的不要命了?
陈散一时愣在原地,心说我哪敢动手啊,他左右都不敢得罪。
于是,陈散灵机一动,顿觉头痛欲裂,突然抱着头痛苦的叫喊道,
“痛,太痛了!我的头疾又发做了!”
陈散说完,一头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散哥儿,你没事吧!”另一位兵丁露出悲切之色,“这位大人,对不起,我得先送散哥去找郎中救命!”
说完他拦腰抱起陈散,急匆匆的小跑逃离。
你小子牛逼,三品大员的儿子说抓就抓。
但我只是个小虾米,不敢掺和到你们的神仙打架中。
。。。
霍光看着这两人生硬的表演,一时都被整沉默了。
兵丁惜命,或许上有老,下有小,可以理解。
“宋缺,把这两人绑起来,带回咱们百户所的监牢!”
宋缺站在原地,有些犹豫的看着霍光,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手里的缰绳竟然如此沉重。
我是不是也应该原地躺下装死啊。
霍光看出宋缺的纠结,内心一叹,这个世界的人认知中,对于皇权格外敬畏,信奉的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所谓破家县令,灭门府尹。
他们对于官本位的畏惧,是刻在三代人骨子里的,生怕被株连、连坐、九族消消乐。
略一思考后,霍光轻声说道,句句言语如同利剑刺入宋缺的心中。
“宋缺,你最大的梦想,不就是在京城买套房子,讨个老婆吗。”
“可是在那些老爷的面前,你跟这个卖炊饼的妇人,有什么两样呢?
都属于草民,可以随便欺辱的对象。”
“若是有一天,像这样的败类,依靠着家中的权势,要睡在你买的房子中,玩弄着你的新婚妻子,你又该如何?”
“还是像现在一样,迈出家门,腾出床位,一妻大众,继续事不关己,忍气吞声吗?”
“宋缺,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是绑了他们,还是跪下求饶!”
铿!
说到这里,霍光拔剑出鞘,指着宋缺腰间的锦衣卫腰牌,大声的质问道,
“宋缺,你到底在怕什么?我们是锦衣卫!
天子亲兵!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别说他是转运使的公子,就算是转运使本人来了,老子照绑不误!”
霍光大步上前,两拳便将想要跑路的吴帅和许畅打倒在地,两人华服之上顿时沾满泥巴。
“你要记住,该怕的人是他们,而不是我们!”
吴帅的半边脸都被霍光的一拳打的肿了起来,他的身上皮肤泛起层层铜色,肌肉线条突显。
他愤怒地盯着霍光,眼中闪烁着怒气,似乎想要动手反击。
霍光冷笑一声,反手拔出宋缺腰间的钢刀,随意扔在吴帅面前。
“来,刀给你,有胆子往我脖子上砍。”
霍光露出一口白牙,笑眯眯的说道,
“你可要想好了,杀官等同造反。是男人就来砍我。”
吴帅浑身颤抖,玛德,从来都是他仗势压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屈。
但让他把刀捡起来砍霍光,他还真的不敢,四周可都有人看着的呢。
到时候全家死不死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死定了。
吴帅虽然想要当街强暴妇女,但他并不是行事不顾后果的人。
而是他知道,就算他把这个女人玩死,也有人帮忙擦屁股,最多被母亲臭骂一顿,而不是去蹲牢房。
“你这个奸佞小人!”
吴帅并不敢捡起地上的长刀,他气的浑身颤抖,嘴里挤出这句话来,
“你不能这样做,官场是人情世故,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这是在……”
另一旁的许畅已经被吓得酒醒,他的脑袋快速思考着,突然想到了救命稻草。
他急忙抓住这丝灵感,大声喊道,
“抛开事实不谈,就算我们真的有罪,这事也归顺天府,归南城兵马司管,你们锦衣卫没有权利抓我。”
“我要去顺天府衙门自首,你不能抓我们!”
去自首的话,到时候堂上都是自己人,最多自罚三杯了事。
这要是被锦衣卫抓走,鬼晓得这个疯子会干什么。
霍光嗤笑一声,用剑鞘轻拍着许畅的脸,霸气的大喝道,
“锦衣卫办案,何须向他人解释!”
“宋缺,把这两人都绑了。”
吴帅闻言心中一震,恨恨的一锤路面,放弃了抵抗。
他不由庆幸自己只是调戏良家妇女,小罪一桩。
为今之计,只有等着母亲来捞自己了。
另一旁的宋缺没有说话,默默的将吴帅和许畅的双手绑了起来,然后用绳索把两人牵在一起,宛如遛狗。
刚刚霍光的一番话掷地有声,让宋缺热血上涌,如梦初醒。
他是锦衣卫,何须怕这些蠹虫!
随后,霍光一共从这两人身上搜出了30多两银子,他扶起炊饼摊,将其中的几两碎银放在了摊位上。
“这是给你的赔偿。”霍光平静的说道。
妇女感激涕零,跪下磕头,连连道谢:“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民妇祝您长命百岁!”
霍光脸色一僵,理论上只要突破至三品洗髓,武者就能活到人体极限150岁,你这长命百岁搁这咒我呢。
霍光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如此,在周围一片敬畏的目光中,带着宋缺和那两个被绑的公子哥离去。
直到霍光走远,那名美妇依旧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她的耳中,依稀能听到不远处好事者们的议论声。
“奇了怪哉,这个世道,还能有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