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狡兔三窟
离京前的最后一次早朝，众大臣向棠溪秋发难。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他竟没为自己辩解。
反而很爽快地交出自己手中的兵权，并向皇帝请命，放他暂告朝堂，游历山水。
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只要他手里没兵，量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只是他们不知，狡兔尚有三窟，棠溪秋更是如此。
在卢城，棠溪秋早早未雨绸缪，暗中养了一支私兵。
人数虽然不多，只有三百余人，但各个经由他精挑细选。
再加上他的地狱式训练，随便单拎一个，都能以一敌十。
棠溪秋带着窕窕，到住所安顿下来。
隋明带着人，把为她置办的家具都搬进小院。
从她身旁经过时，窕窕缓缓出声：“谢谢。”
隋明以为是因为这些家具谢他，“小姐客气了，都是分内事罢了。”
窕窕摇了摇头，“先前，孙大夫说，我昏迷的时候，是你来回往返，采买药材，谢谢你。”
隋明依旧恭敬，“是我应该做的，也是主子的吩咐。”
提到棠溪秋，窕窕的脸色暗了暗，轻声细语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隋明没有拒绝，“小姐请讲。”
女孩略微有些局促，努力组织着语言，“他……还要困我多久……”
隋明了然，她应该把这个问题想了无数遍，依旧想不明白。
只好找跟随棠溪秋最久的他，寻求答案。
可是他也不知，主子为什么非咬着这个女孩不放。
跟随棠溪秋这么多年，隋明也是第一次猜不透他行事的用意。
按理来说，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就连文家小姐追着他跑这么多年，他也没有动人家一根指头。
怎么偏偏，对眼前这个，连女人都谈不上的女孩下了手。
以他对棠溪秋的了解，他应该是不屑对女人用强的。
可遇上这个单纯到被骗进窑子的女孩，他却用了强。
他俩站在一起，活脱脱的野兽与凌霄花，根本不搭嘎，隋明也百思不得其解。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窕窕也不再追问，“算了，疯子的行为，正常人怎么摸得透……”
疯子？
隋明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叫他主子疯子，不免有些诧异地看了窕窕一眼。
这个女孩，有时候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过话说回来，他主子的行事作风确实有些疯狂。
不怪给她带来这么深的阴影。
忙完小院的活计，隋明没有逗留，棠溪秋还有事情交给他办。
藩疆那边传信，硫磺和硝石用尽，但离成功还有一步之遥。
这一次，近百石的原矿，由他和穆星运去藩疆。
藩疆乃棠溪秋母族，位于顺国西南方向。
受地域影响，藩疆面积不大，却与多国接壤。
边境常年受邻国骚扰，无奈只能寻求顺国庇护。
棠溪秋的母亲，便是前往顺朝和亲的藩疆嫡公主，名唤——祖丽亚提·吉力力。
有生命之水的寓意，她的到来，为藩疆人民带来数十年的安定，深受藩疆百姓爱戴。
只可惜天妒红颜，在棠溪秋十一岁的时候，因病去世。
棠溪秋的眉眼比其他兄弟姊妹更加深邃，便是随的他母亲。
隋明和穆星若要进入藩疆，需要途经千塔城。
在离开窕窕的小院前，窕窕再三拜托。
请他到千塔城后，帮忙送一封信给她的奶娘。
她太久没有回去，对家中之人思念得紧，只能通过书信传达自己的挂念。
但是希望他保密，避免棠溪秋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隋明不作他想，他也明白窕窕如今的处境，反正举手之劳而已，便应下她的请求。
穆星在城外清点矿石数量，隋明找了个借口，骑马将信件送到闻府。
这一次拜托隋明送信，窕窕心中也是忐忑的。
她不确定，隋明会不会为棠溪秋以外的人做事。
好在他并没有怀疑她的动机，将信件收下，而且以他的为人，断不会私自将信拆开。
信封中其实一共有两封信，一封是给奶娘的，一封是给苒苒的。
她不愿也不可能被棠溪秋束缚一生。
为了不让自己唯一的亲友受到连累，她必须悄无声息地将她们安置妥当。
她没有将自己的处境全数托出，若是让她们知道她的遭遇，保不齐来卢城寻她。
这无异于羊入虎口，若是被棠溪秋发现，无论对她还是她们，只会更加不利。
闻府的话还好解决一些。
乳母也是闻府的老人了，她托乳母代她将闻家的财产清算出来。
拨出一成帮她保管，再拨一成给奶娘养老，剩下的八成平均分给闻府的家仆丫鬟们。
反正爹爹也已经不在了，闻府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至于乳母，她本是青城县人，膝下并无子女，好在家中有几个侄儿，对她还算敬重孝顺。
她请乳娘暂回青城县，因其较为偏远，想必日后她若真的出逃，棠溪秋也没那闲工夫，跑去一个偏远小城为难一个奶娘。
等时机合适，她再去将乳母接到身边，为她养老送终。
先前没有听棠溪秋提到苒苒，想来他还不知道有苒苒这个人。
这样最好，她也能少一个牵绊。
给苒苒的信，只能托奶娘转交。
苒苒知道得越少，对她反而越安全。
她告诉苒苒自己遇上一位云外高人，与她同行受益匪浅，已经拜师跟随高人修行。
她将和师傅游历四海，不知何时才能回千塔城与她一叙，暂时无法和她书信往来。
希望她不要担心，等有机会和师父回到千塔城，再和她游山玩水，吃遍天下美食。
信件送出，窕窕的心也安定许多。
隋明送信返回，穆星也已清点完毕。
他们带领着六十余精兵，穿越启山大峡谷，踏入藩疆的领域。
藩疆有着与大顺截然不同的风土民情。
这里多数人以放牧为生，民风较为彪悍。
无论明珠还是儿郎，都在马背上成长，性格比较开朗，直来直往。
繁文缛节不像中原那般多，言行举止也相对豪迈许多。
这一次，没有老皇帝的鹰犬从中作梗，运输比上次顺利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