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婚事
棠溪源抚摸着扶手上的龙头，若有所思，“行了，少给我卖乖，这次巡盐追缴回不少税收，也算你将功补过。”
随后又补充道：“这次回来，索性把你的婚事定下，我看文家那小丫头稀罕你得紧，门第与你也匹配，纳她做你的正妃，再合适不过。”
小儿子二十有五了，他大哥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两岁了。
而且他知道文太师倾向太子，他不希望日后兄弟二人自相残杀。
当初立老大为太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老大品性宽厚，有容人之量，若由他继承大统，至少能保证其他手足相安无事。
至于老三……他心里没底。
有时候觉得他只是张扬跋扈了些，有时候他这个当爹的，也看不透这个小儿子。
所以他给他兵权，但又没全给，大部分兵权还是在他自己手里。
不到万不得已，这些军队不会出动。
让老三娶文家的女儿，既能给朝中大臣提个醒，莫要掀起储君之争。
还能敲打敲打文太师，有他在兄弟二人之间斡旋，也有益于社稷安稳。
提起婚事，棠溪秋皱了皱眉。
以朝中如今的时局来看，与文家联姻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这并不是一个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文家就像一柄双刃剑，也许能助他，但也可能引狼入室，自招祸患。
“您老就别折磨我了行吗？好不容易不用打仗了，咱家的大好河山还未游历，您就要弄个紧箍咒套牢我，我冤不冤啊。”
棠溪渊破涕为笑，“好好好，是我多管闲事了，那就依你的意思，你自己做主吧。”
只要他真心本本分分，想要游山玩水就随他去了。
毕竟，老三是逼不得的，逼急了，就是天王老子，他也照打不误。
回到自己的靖王府，棠溪秋解开束缚的腰带，随手往凳子上一扔，朝隋明道：“今日的信件可到了？”
自打他离开金铃岛，穆星需将岛上每日的情况飞书给他。
隋明递上信封，和前几天的内容大致相似，都是穆星机械的汇报：
今日天气晴朗，微风。
孙大夫熬药，宝镜喂药，一切正常。
小姐于昨夜亥时睁眼一瞬。
完毕。
今日的汇报比往日多了一句，字迹依旧歪歪扭扭。
昨夜睁眼了？是不是醒了？有没有脱离危险期？
棠溪秋拿着信笺翻看个遍，确实没有多余的文字了。
“刷”地将信丢到隋明身上，怒道：“以后的汇报，少于二百字，领军棍五十！”
隋明双手捂住胸前的信纸，不知主子为何动怒，茫茫然点头领命。
以往他虽也是个暴脾气，可凡事总有个由头。
最近，因为金铃岛的消息，主子的脾性越发难以捉摸。
看来，回去之后，得叮嘱穆星，多识些字。
免得无端吃主子瓜落。
宝镜上岛后，已经偷偷哭了好几场。
窕窕身上的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家小姐从来不端架子，对待下人亲切有礼，从来不曾苛待了谁。
苍天不长眼，竟让小姐遭受这样的搓磨。
得知是他们主子的行径后，宝镜敢怒不敢言。
只能偷偷在窕窕床边，边抹着泪，边为她换药更衣。
昨夜，窕窕短暂地睁了睁眼，又昏睡过去。
孙大夫提着的心，也终于落地，至少鬼门关算是过了。
手上的伤口也已经结痂，不必再裹着纱布。
傍晚时分，宝镜烧了热水，准备为她擦身。
发现窕窕已经醒了，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荷包，一动不动坐在床上。
宝镜大喜，“小姐，你终于醒了，我去叫大夫。”
将手中的铜盆放到盆架上，手上的水渍随意往衣服上一擦，转身朝门外大步走去。
孙大夫赶来，为窕窕诊脉。
脉象虽还有些许“轻浮”，但节律一致，从容和缓，只要好好调养，不日便可恢复。
孙大夫长叹一声：“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
宝镜真心替她高兴，伏在床边，拉住她的手，“小姐，你可算是醒了，饿不饿，厨房里煨着粥，你随便用点好不好。”
大病初愈，窕窕没有胃口，默默摇了摇头，出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孙大夫算了算他上岛的日子，“五六日是有的。”
可能是睡了太久，醒来以后，窕窕的瞌睡少了很多。
她不愿再住那个让她陷入噩梦的房间，宝镜便重新给她辟出一间房，希望她能早日走出阴霾。
醒着的大多时候，窕窕都孤零零的，坐在海边的礁石上，静静地望着大海。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才能让棠溪秋放她离开。
穆星担心她想不开，只能在离她不远，又不至于打扰到她的距离，默默守着。
好在她好像并没有轻生的念头，只是单纯的喜欢一个人待着。
棠溪秋是五日后赶回来的，看到他回来，穆星简单汇报了几日的近况便离开了。
男人静静看着她背影，几日不见，又纤瘦不少。
几缕发丝，受海风的邀请，翩翩起舞。
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连人都要被风吹走。
耳边都是海浪和海风的合唱，窕窕并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个人。
直到他出声：“在看什么呢？”
窕窕瞬间僵住，无数受辱的画面再次涌现。
原以为自己可以平静面对，可那令她恐惧的声音再次响起。
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手脚的温度急速下降。
空气好像变得凝重，纵她如何，都吸不进肺里。
她不断告诫自己，该来的总会来。
她踉踉跄跄地起身，脚下有些不稳。
棠溪秋看她快要摔倒，立马伸手扶住她。
可他刚碰到她时，窕窕突然惊声尖叫，奋力挣扎着，“不要过来！别碰我！你别碰我！”
脚下一滑，就要往海里摔去。
男人先她一步，长腿踏进海里，用自己的身躯，将她接住。
只是海浪拍打，还是将窕窕的裙摆浸湿。
棠溪秋被她抵触的反应点了火，好不容易捡回条命，非得把自己折腾死她才满意。
窕窕的力量对来来说微不足道，他三两下将她制住。
把她拦腰夹在胳肢窝下，三步并两步，朝小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