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喘息
还没等众人得到喘息，又是一人倒地。
“不！秋算我求你，放了他们吧！”
这一次倒下的是慕容泽的小儿子。
慕容泽想挣脱束缚，与棠溪秋拼个你死我活。
可毕竟年事已高，身手已不如年轻时敏捷。
隋明眼疾手快，一刀砍向他的大腿，鲜艳的血液喷溅出来。
棠溪秋并未理会，血泊映红了他的眼，嗜血的天性开始蠢蠢欲动。
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倒下，女眷们泣不成声。
“不准哭！”老夫人出声呵斥：“谁再敢掉一滴眼泪，就是去到地府，我照样打断他的腿！”
转头看着棠溪秋道：“棠溪秋，今日落到你手里，是我慕容家该遭此一劫，不过老生还是想提醒你，你杀孽太重，过刚易折，世间因果，轮回往复，他日，你必将自食苦果。”
说罢，老太太扭头朝脖子上的刀一抹，自尽而亡。
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面前，慕容泽再难淡定，匐在地上朝棠溪秋咆哮：“棠溪秋！我慕容家对你棠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何至于此？”棠溪秋反问道，一边说，一边走到慕容泽三岁的孙儿面前。
见状，慕容泽崩溃大喊：“不，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无知小儿，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棠溪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反问道：“就你家孩子珍贵，别人家孩子都是野草？”
说罢，他单手拎起小孩儿的衣领，将他高高举起，像投壶一般，头朝下扔了出去。
慕容泽闭上了眼，不愿再看自己的骨肉至亲被他杀害。
棠溪秋也快刀斩乱麻，抬手一挥，下令众人将刀下之人就地处决。
他收了刀，来到慕容泽面前，蹲下身，掐住对方的下巴，迫使他睁开眼睛，“世伯，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一定会喜欢的。”
慕容泽不知，为了一个小女孩，棠溪秋何至于这般赶尽杀绝。
“棠溪秋，若是为了方才的那个女孩儿，我愿意以命相偿，你何必诛杀我慕容全族？”
“诶，世伯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慕容泽不解。
棠溪秋继续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会杀你这么多人，自然是有原因的，方才不是跟你说了，有个礼物要给你……”
一名侍卫收到棠溪秋的眼神，抱着个四四方方的木匣子上前。
棠溪秋打开木匣，从里面拎出一颗头颅。
看清头颅的面貌，慕容泽奋起身来，朝棠溪秋扑去，嘴里咒骂道：“棠溪秋，你不是人！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隋明一脚踹上他受伤的大腿，就在离棠溪秋咫尺之处，跪趴在棠溪秋面前。
棠溪秋笑道：“看来世伯很满意这份礼物啊。给我行如此大的谢礼。”
他手中的头颅，正是慕容泽的大儿子，也是谋划杀害闻爻的罪魁祸首。
自他爹登基以来，这慕容一家就像他爹的鹰爪，替他爹监控着全国。
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宗旨，为老皇帝铲除异己。
他们收到线报，千塔城有人背着官府开采硫矿、萃取硝石，事后还妄图将此物运出国门。
众所周知，此乃制作花火的必要原料，而传闻藩疆有一奇人，在炼制丹药时误把丹药炼成了武器。
若传闻属实，此物一旦落入外邦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慕容泽的大儿子慕容焱，在还来不及揪出闻爻背后主使之时，将闻爻诛杀于运输途中。
连同闻爻，一共八十余人，他郡公府也才三十余人，按理说，还欠他五十条命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地上突然传来突兀的笑声。
慕容泽一把抢过棠溪秋手中的头颅，放在地上来回滚动。
嘴里念念有词，“玩皮球，我们一起来玩皮球吧。”
一边滚，还一边咯咯咯地傻笑。
“主子，他好像……疯了。”隋明出声道。
看着脚下疯疯癫癫的人，棠溪秋道：“解决掉。”
毕竟，鬼知道他是真疯，还是在装疯卖傻。
慕容泽始终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不明不白死了难免让人怀疑。
棠溪秋朝隋明点点下巴，隋明来到他跟前，“整座郡公府，都给我烧成灰烬。”
又看看联通地牢的屋舍，指着它道：“把那地牢的门封死再烧。”
虽说他们将行踪隐藏得很好，但毕竟是一国元老，全家遭遇灭门难免引人注目。
隋明心中略有顾虑，“主子，若是皇上查到我们头上，怕是又要生出许多事端。”
而棠溪秋却胸有成竹道：“你以为那老头子，能让一个功高盖主的人安享晚年？”
自古以来，帝王之术从来都不是论功行赏。
皇帝希望你立的功，才是功。
若一厢情愿地为皇家，为社稷，那叫僭越。
慕容泽在朝堂上，不止一次反驳皇帝的观点。
而他在朝中又甚有威望，只要他发声，近半数的官员便会跟着附和。
老皇帝对他的猜忌，早已到达顶峰。
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只是没个正当理由，怕寒了臣子与百姓的心。
如今，棠溪秋不过是顺水推舟，替他爹扫除个眼中钉而已。
慕容府的事，也只会被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不了了之……
回到马车旁，军医上前复命：“小姐的脉相已经平稳，生命已无大碍，只是经历数日的折磨，体子还很虚弱，受不得奔波，待明日药铺开门，微臣去为小姐抓几副益气补血的药，将养几日，应该就能恢复。”
军医也是追随棠溪秋多年之人，医术精湛又忠心耿耿，棠溪秋对他也很是恭敬。
拱手道谢：“有劳军医。”
如今看来，直接带着闻窕窕上澜州是不可能了。
只能到城中客栈暂住几日，待她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走不迟。
闻窕窕是第二日下午才醒的。
棠溪秋的军中，全是些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照顾闻窕窕属实不便。
还是隋明，早上从人牙子手里现买了个丫鬟来照顾她，名叫宝镜。
闻窕窕醒的时候，小丫鬟正在给她擦手。
小丫头很机灵，知道隋明在主家是有分量的，看闻窕窕醒了，便告知于他。
只是宝镜没想到，进来的不是隋明。
房间门从外面打开，宝镜从卧室的屏风后出来，准备朝上司行礼。
谁料，进来的是个陌生面孔，还是一张极好看的陌生面孔。
看他的穿衣打扮华贵讲究，应该就是隋明的主家了。
她刚刚半蹲准备行礼，就听男人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