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挑衅
一瞬间。
陈灵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要是脚下有块地缝的话，她肯定立马就将我塞进去。
胡眉咯咯直笑：“好了，不逗你玩了，快跟你爸打声招呼吧。”
此刻，轮椅上的陈老爷双目紧闭，面容枯槁，显然时日无多。
哪怕送去医院化疗，也无济于事。
徒增痛苦。
倒不如在家静养，平淡地度完余生。
“爸爸……”
陈灵樱唇微抿，美眸大滴大滴眼泪掉出，神情无比黯然，但银牙紧咬，硬是忍着没吭声。
胡眉无奈轻叹：“复查结果上个月全出来了，肝癌晚期，我前夫也是癌症，化疗之后什么样，我见过，没撑到一个月就走了。陈老爷六十多了，不想折腾了，余生好好爱惜自己，足矣。”
“嗯。”
陈灵嗯了一声。
等情绪缓过来之后，她起身抹了抹脸颊上的泪。
随即挽着我的胳膊，有些羞涩的说道：“老公，我们进去吧。”
我嘴角一抽，有点不太适应这个称呼，得改改。
胡眉见状，秀眉微蹙，用她特有的柔媚声音说道：“小子，我警告你，可不许欺负我家灵儿，否则，我跟你没完！”
“……”
合着你们母女俩一起欺负我是吧？
马王爷三只眼，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陈家祖厅。
面积不是很大，也就两三百平方。
拜完祖先之后，陈家人全到荷塘边的凉亭喝茶闲聊去了。
小胡子向两人招手：“大小姐，叶先生，过来喝茶，试下我的茶艺。”
我们走过去之后，顿时成了全场焦点。
“哟，这位上门姑爷，长相倒不赖，就是不知道本事硬不硬？”
“对对对，可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委屈了大小姐。”
陈灵抿嘴问道：“王叔，梁公子没来吗？”
小胡子回道：“梁少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公务繁忙，脱不开身，所以就没来。”
我一听这话。
就觉得不对劲了。
合着你们是把老子当备胎使。
靠！
我闻言，立刻撒手，气呼呼地退到一边。
陈灵瞅我一眼，捂嘴笑了笑。
意思是，你吃醋啦？
过了一会儿。
陈萱姗姗来迟。
她习惯性的掏出一根女士香烟，叼在嘴里，懒散说道：“天赐，帮我点火。”
一旁的秦天赐二话不说，掏出打火机给她点上。
陈萱扬起下巴，非常熟练的吐着烟圈。
神情嚣张。
目中无人。
陈灵走过去，态度有些卑微的说道：“小萱，这位是我男朋友，叶辰。”
“呵，银样镴枪头。”
此话一出。
陈灵俏脸顿时变色了。
既气、又恼的神情再次在她脸上浮现。
“小萱，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不许这么没礼貌。”
陈萱压根没正眼看我一眼，掐灭烟头，随手丢到荷塘，接着，拿起了桌子上一根香蕉，剥掉皮，冷笑一声。
她将香蕉放在凳子上，上面垫了几张卫生纸，一屁股坐了上去。
噗呲一声，香蕉被揉烂了。
“看到了吗？你的男朋友就像这根香蕉一样，中看不中用，一揉就断。”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与侮辱！
不仅对我，还有陈灵。
此时此刻。
我有点后悔。
当初在果敢，没狠下心来做掉她，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
路，是闯出来的；人，是逼出来的！
两人坐下之后。
陈灵咬了一下嘴唇，柔声说道：“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小萱性子就这样，怼天怼地怼空气，凡事跟我对着干，哎，也不知道上辈子，我到底把她怎么了，这辈子来找我讨债……”
陈灵美眸显得无比失望，神情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
我淡淡地回道：“没事，在意的人不会介意，介意的人不必在意。”
“你……开心就好。”
陈灵闻言，白我一眼，不吱声了。
就在这时。
陈发领着十余名红棍赶到。
领头之人，小胡子和一位儒雅男子，姓孙，孙掌柜，字逸仙。
粤东陈家的朝奉。
两人一文职、一武职。
肩膀两头牡丹花，双花红棍。
地位仅次于司理。
一行人三跪九叩，上香祈福。
接着轮到陈灵。
她扯了扯我的袖口，示意我跟过去。
讲真，自己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
让我去跪别人祖宗，若被爷爷知道了，非得一脚踹开棺材板不可。
但演戏要演全套。
否则这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无奈，我只好不情不愿的跪在蒲团，简单磕了几个头之后，插三炷香上去，完事。
供桌上除了牌匾，还有一张画像。
看背景，似乎是民国时期。
画中之人一袭淡蓝长衫，双手背在身后，于江边侧立，身姿挺拔，气度非凡。
很有教员的风范。
诡异的是，当我插完香之后，画像上的人物似乎突然动了一下，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
我赶紧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接下来又是陈萱和秦天赐。
两人并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像是陌生人一样。
显然，也是一对假扮情侣。
一切完毕。
陈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诸位众所周知，粤东陈家，自满清十三行开始，就在粤东这片地方打拼，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传承至今，已历三世，十二根长明香。”
“然，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陈老爷如今身患绝症，不久将离于人世，我自知才疏学浅、德薄智寡，岂敢倚老卖老、谮居大位？好在陈家尚有三女，老大陈灵、老二陈萱、老三陈灵筠。”
“灵筠这孩子，自幼天资聪慧，十七岁便出国深造，恐怕瞧不上陈家这点家业，自愿放弃继承权。唯有陈灵、陈萱两个丫头，可作为家主候选人，择能者而居之。”
他作为陈老爷的哥哥，最亲近之人，自然有资格作为主考官，陈家叔伯和晚辈，并无什么意见。
沉吟了一下，又说道：“今日当着陈家列祖列宗的面，民主、公开、公平竞争，大家当见证人，绝不徇私舞弊，偏袒其中任何一人。”
话音刚落。
全场掌声雷动，纷纷鼓掌。
我听完之后。
嘴角不由抽了一抽。
这王八犊子，讲话都不带打草稿的。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信吗？
反正我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