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奈何局中行
我笑了一下，然后满嘴瞎编：“哎呦，不瞒您说，我从小身子骨就弱，还晕血，连只鸡都不敢杀，这下好了，还娶个川渝婆娘，老凶老凶了，没过门之前，连碰都不让我碰……”
金牙司机闻言，咯咯直笑：“嘿嘿，那算你小子倒霉了，川渝妹子人长得水灵，但脾气也是跟火药桶一样，一戳就爆。”
“不过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
我挑了挑眉，很快竖起耳朵：“哦，愿闻其详。”
司机先是踩了一脚刹车，放慢速度，尔后转过头，奸笑道：“永远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如果实在要讲，那就……先扒光她的衣服！”
此话一出。
祝融娇羞不已，掐我掐的更用力了，疼得我双眼翻白，想哭。
“年轻人，咱们投缘，不如交个朋友，我姓马，道上的人都管我叫老马，你岁数比我小了一大截，这么叫肯定不合适，干脆喊我大金牙，中不中？”
“行啊，没问题！都是出来打拼的兄弟，多个朋友多条路。”
我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大金牙问道：“那啥，你们身上带了多少钱？”
我想了一想，回道：“就几千块钱吧，老家刚盖完房子，给了老丈人彩礼，现在还欠一屁股债呢！回去拜了堂、成了亲，马上又要去粤东打工还债了，命苦啊！”
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有原因的。
我要说没钱，那他肯定以为我想坐霸王车，完事了不给钱。
假如说多了，又怕遭人惦记。
几千块比较合理，不算太多。
普通人一两个月就赚到了。
大金牙闻言，顿时喜上眉梢：“那感情好，实不相瞒，我这里有一桩买卖，苦于找不到下家，你若挑中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可以花钱买下，价钱好商量。你尽管放心，老哥不会坑你的。”
我眉头一皱，没吭声。
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身上、车内，总是弥漫着一股土腥味，且头发稀疏，眼仁发白，手指关节处布满老茧。
我注意到他食指、中指纤而细，指甲非常之长，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
这可能是职业病了吧。
比如技师的手，会刻意剪掉中指、无名指的指甲，只保留其他三根手指甲。
但这货显然不是干这行的料。
一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我就不信哪个富婆能下得去嘴。
所以，我已经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鸡毛蒜皮的小事。
荤段子层出不穷，跟老刘有的一拼。
可惜他已经死了。
我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攥紧拳头，暗暗发誓，要给老刘报仇。
这时的国道，又烂，又破，坑坑洼洼，而且治安很不稳定。
经常有飞车党、油耗子出没，前者专抢路人，后者专偷大货车。
一箱油加满需要十来分钟，但抽光只要半支烟的功夫。
最离谱的，还有一些村民沿路设卡，收过路费的，不给钱就不让走。
你若来硬的，人家根本不怕，一群人高马大的壮汉围着你，让你只有乖乖掏钱的份。
报警也几乎不管用，且不说人家愿不愿意来，就算来了，一群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堵住警车，躺地上撒泼打滚，警察也拿这些人没辙。
两千年那会，的确很乱，除了牛马之外，各种妖魔鬼怪层出不穷。
车子开了七八个钟头。
从早晨开到黄昏，才堪堪出了粤东城区，驶入城乡结合部区域，算下来还不到两百公里。
当天晚上。
大金牙在国道边上找了一家苍蝇馆子，停好车之后，招呼我们两个下车吃饭。
门口有一片空地，停满了大巴、私家车、电瓶和摩托车。
房子一共四层，一楼开饭店，二楼和三楼住宿，四楼自己住。
自从国家修了国道，附近村民从各个犄角旮旯里，渐渐挪到了国道边，沿着国道两侧盖房子。
说白了，私搭私建，也叫小产权房，没有任何正规手续。
不管有钱没钱，都想盖楼房，没钱盖平房，有钱盖两三层，也有喜欢装阔气的人，哪怕找亲戚朋友借钱，也要盖四层、五层。
但有关部门并不反对，万一遇到拆迁，按实际面积给予补偿。
毫不夸张的说，一夜暴富不是梦。
哪怕多一个土炕，多一口水井，能多补一两千块钱。
如若不然，全天下不知要出多少个李自成、洪秀全。
进了馆子。
里面人不多，零零散散几桌客人。
一个身材丰腴的中年妇女，从柜台走过来，招呼道：“打尖还是住店？”
大金牙咧嘴笑道：“燕子，你又在装，不认识哥哥了？回回照顾你生意，几百一千的给你送钱，你居然这个态度，搞得我好心痛。”
女人白他一眼：“臭流氓，天天偷看老娘洗澡也就算了，还净吃老娘豆腐，你咋不上天呢？！”
说完，没再理他，扭头问我们：“你们小两口，想吃点什么，姐给你们去做。”
我回道：“随便整点，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呵呵，好嘞！你们先找个位子坐下，喝口茶水，菜一会儿就好了。”
尔后。
女人扭着肥臀蛇腰，钻进后厨。
店里没有一个伙计，全是她一人捯饬，看得出来，她很勤快，也很能干。而且身材极好，气质也很好。
综合起来，是一个极有味道的女人。
“你们先喝茶，我去别处抽支烟，一会儿再聊。”
大金牙说完这句话，点上烟，屁颠屁颠的去了厨房。
虽然周围有些嘈杂，客人说话的嗓门很大，但我还是听到了女人和大金牙之间的对话。
“燕子，这回哥哥运气不错，逮到两条大鱼。你看那小妞，细皮嫩肉，可真水灵啊！摸上一把还不得爽死？拿来当下酒菜一定很下饭……”
“还有那高个年轻人，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家里一定非常有钱，等会把他绑了，威胁他的家人拿钱来赎。这一票干完，下半辈子基本吃喝不愁了，你又何必在这案板上讨生活？”
“死鬼，就你心肠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