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驾光临
盈江赌石基地与姐告赌石市场齐名。
但多是来自民间。
同时，也是造假原石泛滥的重灾区。
不少人因此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老刘停好车，指着一处赌摊说道：“走，咱们去那边瞧一块料子，怪料。”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赌摊不大，也就百来平方，用几张长桌拼凑在一起，上面盖一层防水雨布。
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翡翠原石。
估计得有上千块。
摊位附近的客人很多，打灯，喷水，与摊主议价，奇怪的是，他们全程竟然没有说一句话，要么打手势，要么用电子计算器进行交流。
周遭安安静静，静的有些可怕。
瑞丽的天黑的很快，这才不到六点，天已经黑透了。
摊位上方，一排排橘黄的小灯泡孤零零的亮着，光线昏暗，再加上没人说话，看着挺诡异的。
这也是“盈江鬼市”的由来。
据说曾经吓跑了几个福建玉商。
我走过去瞧了瞧。
那是一块红辣椒皮的原石，目测足有上百公斤。
毛料，没有擦口，石头表面还覆盖着许多新鲜泥土，连皮也没刷，像是刚从矿坑挖出来的。
很像会卡料，高地砾石层。
由上到下可分为三层。
上层为黄色沙砾层，多为大象皮、灰白色、翻砂、种老、常常出高色料子。
中层为铁锈色层，多为红辣椒油壳，有好有坏，有高色的，参差不齐。
下层为黑灰色层，多为黑蜡壳乌纱。黑灰色层下面为可见基岩，为较硬的蓝绿色片岩。
会卡场口位于香洞场区东南，此处有很多小河汇聚成会卡河，自会卡河向北注入雾露河。
属于缅甸八大名坑之一。
上百公斤的会卡料子，目前市面上比较少，挺稀罕。
如果擦口爆绿，哪怕一点点，便是天价。
足够上玉石公盘参与竞拍。
摊主是名中年男子，身高约178公分，留着寸头，身材魁梧。
模样平平无奇，放在人群里，一点也不显眼。
穿着略显寒酸，但眼神犀利，站姿平稳，偶尔与人交流，言语中夹杂着一点粤腔。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这货原来是退伍特种兵出身，曾任沈城某军区大校，立过集体一等功一次，个人二等功两次，战绩斐然。
因为在某次任务中受了点伤，选择退役。
我指着这块料子问道：“多少钱，你开个实价吧。”
摊主认真瞅了我一眼，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万？”
摊主摇摇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
五百万…而且还是一块蒙头料，等于是五万块一公斤，这跟抢钱没什么区别。
人家明明是抢钱，还贴心的送你一块原石。
我说道：“八十万以内，可以谈，过百免谈。”
摊主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道：“你能说出这块料子的特别之处，我们就可以再商量。”
我小声回道：“会卡红辣椒皮，头层石，老坑种，赌性一般，价格不能过百。”
根据沉积岩“后来居上”的原则，很容易判断它是头层石。
很多经验丰富的赌石高手，都不需要明说，仅凭一眼，就能看出这块原石是哪个场口开采的。
当然，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像废话。
好比如，我有个朋友当了二十多年的电工，有没有电，用手摸一下就知道了。
可全赌料不比开窗料子，需要扎实的行业经验与过人的胆量。
开窗料，通常是根据开窗部位的表现，看到多少给多少，如果卖家嫌少不肯卖，可以适当的往上加一点。
但全赌料，则完全需要去赌。
种水色底，脏藓棉裂。
没点胆量，谁敢赌动辄六七位数的料子？
摊主试探着问道：“还有吗？”
我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从原石上抠下一些泥土，放进嘴里尝了一口。
突然脸色大变。
这是墓土！
一种在热带和亚热带雨林、季雨林或常绿阔叶林植被下发育出的一种土壤。
由碳酸盐类或含其他富铁铝氧化物的岩石，在湿热气候条件下风化形成。
通常呈褐红色。
常用做墓土回填。
也就是说，这块原石是从墓里面倒腾出来的！
我看着对方，没有吱声，做了一个筷子夹菜的动作。
摊主微微一怔，点点头说道：“请跟我上车。”
老刘不明所以，跟我一起上了男人的红旗h5。
车头两杆小红旗，车牌号尾号1949……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最后在盈江路西段，一座古老的哥特式建筑房屋门口停下。
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二战期间，英军的指挥部。
为抵御日军侵略，中英两军曾深入曼德勒，仰光，密支那，以及东南亚等地与日军作战。
史称华夏远征军。
下车之后。
我问道：“请问你是？”
男人回道：“我姓许，你叫我许宏伟就行了。”
我点点头：“许先生，是何老请我来的吧？”
许宏伟闻言，面露狐疑之色：“愿闻其详。”
我说道：“你眼神锋利，站姿稳健，双手布满了厚厚的老茧，显然是军人出身，受过专业训练，但你步伐有所偏差，先伸左腿，后伸右腿，左腿出腿幅度比右腿略大，想必是右腿中枪后伤到了骨头。”
“还有这辆红旗h5，实在太扎眼了，盈江这个穷地方，撑死了也就开得起桑塔纳，或者二手大奔。”
“再有，你的口音也出卖了你，在广东待了不少年了吧？”
许宏伟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行，有意思，年轻人，我认可你了。”
两人进了院子。
老刘被拦下。
许宏伟说道：“校长吩咐过，只允许叶辰一人进去。”
尔后。
茶室。
何老备好香茗，早已恭候多时。
我拱了拱手，说道：“何老，找我有事？”
何老一见到我，双眼放光：“来来来，快请坐，尝尝我这泡新茶……呃，绿茶。”
我回道：“何老说笑了，这明明是武夷山母树大红袍，与云南普洱茶砖齐名，有价无市。其外形条索紧结，色泽绿褐鲜润，冲泡后汤色橙黄明亮，叶片红绿相间。品质最突出之处是香气馥郁有兰花香，香高而持久，非高雅之茶夫不可细品芳泽。”
何老闻言，伸出了大拇指：“自古英雄出少年，叶兄小小年纪，就如此精通茶道，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我笑了笑，回道：“您今天请我来，可能不光只是为了喝茶，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