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捉奸成双
许良缘倒是未曾料到，事情竟能够如此顺利地推进。她领着齐妈妈来到了养心殿，站在司马靖面前，一字一句地把昨晚齐妈妈所说的话重新讲述了一遍。
司马靖听后，怒火中烧，他瞪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立刻下达旨意：“白氏胆敢谋害长公主，罪大恶极，理应满门抄斩！然，考虑到梁府曾抚养郡主的功劳，可赦免连坐之罪。明日午时，将白氏押赴午门外，斩首示众。至于尸首，则丢弃乱葬岗，不许任何人前去收殓。”
司马靖原本打算将齐妈妈也一并处死，但却被许良缘苦苦拦住。许良缘认为齐妈妈已经悔过自新，应该给她一个机会。于是，司马靖免去了齐妈妈的死罪，只是命令侍卫杖责她三十大板。
然而，无论是齐妈妈还是许良缘，皆了然于心，这三十大板打下去，齐妈妈恐怕也是性命难保。
“郡主，老奴对不起你，对不起公主，老奴去了。只求郡主，不要牵连老奴兄弟一家。老奴…给你磕头了。”
许良缘瞧着泣如雨下磕着头的齐妈妈，她最终还是心软，“齐妈妈，你兄弟一家，我不会牵连。”说罢，便抬脚离去。
梁府，白氏正张罗着媒婆给梁芸香看人家。自打她与杨文安和离，与先前判若两人。梁瑞鸿的意思，让她嫁出去，免得在跟前碍眼。
“夫人~夫人…外面来了很多侍卫，说是宫里来的。”
白氏听闻下人的禀报，当是自家老爷在朝中出了何事，赶紧起身去迎。
“谁是梁白氏？”
白氏瞧着一不怒自威的侍卫，有些发怵，但还是上前，讨好的笑着，“官爷，我是。不知你们这是？”
“奉皇上口谕，白氏谋害长公主，罪不可赦。念其抚育郡主有功，不行连坐之责。将白氏收押天牢，明日午时，推出午门，斩首示众。带走！”
白氏听后，腿脚早已发软，瘫坐在地，任由侍卫将她拖着出去。
梁芸香早就听到动静，刚走近，便听那侍卫宣出旨意，刹时头晕目眩，险些没站稳。明明自己什么都还未说，怎会发展成如今这样。
“香儿，香儿，去…去找你爹，救我。”白氏歇斯底里的吼着，丝毫没有往日里官太太的样子。
梁芸香有些不知所措，呆愣得站着。
梁瑞鸿今日上朝便已知晓此事，他不知早朝是如何过去的。秋冬的季节，他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回府后，梁芸香同她说出此事，他也只得无奈摇摇头。
“天子旨意，我也没办法！你…去多做几个你母亲爱吃的菜…明日一早，给她送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梁瑞鸿说罢，颓废的回了书房。夜色降临，他趁着无人注意，又从后门，偷偷出了府门。
昏暗的房中，一男人语气惋惜，“此事，爱莫能助。”
另一人低声询问，“那…你说，会不会查到你我头上？”
“你只需，管住嘴即可！”
白氏处斩那日，许良缘并未前去。那种情景，太过血腥，她可不想夜夜做噩梦。司马禹几兄弟轮番来将军府看望过她，见她心中释然，无郁结，才放心离去。让许良缘诧异的是，自那日见过司马南后，便未再见。他所说的大礼，又是什么？
百无聊赖，许久未出府逛逛，她起身，带着丫鬟朝府外走去。
“红连楼？仲春，这地方，好像还未吃过，走，进去看看。”
许良缘先一步进了红莲楼，丫鬟几人跟随在后。
“小姐，要包房，还是堂食？”小二看她衣着不凡，一脸谄笑得问道。
“包房吧！带路！”
心中虽有困惑，这红莲楼的雅间与醉香楼的叫法怎么不同，但还是跟着小二去了楼上。
进去后才知，原来方才他所说的包房是这样——房中不仅摆放着桌椅，还有一张床，怎的，这吃累了，还能睡上一觉？
“给店中招牌来几样。”
“得勒！小姐！”
小二走后，许良缘打量起房中摆设，她往床方向走去，推开窗，竟能听到隔壁传来令人想入非非的呻吟声。
几人霎时面带羞涩，这红莲楼…究竟是何地方？
许良缘赶紧将窗关上，方才那声音便弱了不少，她往桌边坐去，拉着几个丫鬟一同坐下。
须臾，小二端来了菜，许良缘让仲春给了他一锭银子，问道，“小二，你这红莲楼…除了能吃饭，还能做什么？”
小二接过沉甸甸的银子，一脸谄媚得笑着，“小姐，咱们这红莲楼，可不止能拼美酒佳肴，还能…嘿嘿嘿…那个…”
几人不明所以，小二又道，“小姐是第一次来这儿吧！咱们这，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你可以自己带，也可以…咱们给你介绍…只要银子给得够，包你满意。”
许良缘这才听出其中关窍，原来是个高级会所。
“那…你们找…收费是怎么收的？”此言一出，芷云与仲春瞬间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小姐，看你有何需求，咱们都能提供！包你满意。嘿嘿！”
许良缘闻言，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讪讪的笑着，“多谢，我先吃饭吧！”
眼看快到手的银子没了，他有些着急，低声道，“小姐，咱们这，保你体验过一次，便会来第二次…我跟你讲，你可别说出去！咱们这大周的大将军，都来过几次呢！”
许良缘对此不感兴趣，方才从外看，就觉着这红莲楼的装饰不同一般酒楼，达官贵人光临定是常事。
“呵呵，大将军？哪个大将军啊？”许良缘喝着茶水，随口问道。
“就咱们这一品大将军啊！”
“噗~”许良缘听这话，一口茶水喷涌而出。“你…咳咳…你说谁？哪个一品大将军？”
“还能有哪个一品大将军？咱们大周朝就一个，固伦郡主的丈夫，元辰啊！”
“什么？”
“嘘~小点声~被人知晓，我是要挨板子的！我是见你们有那意思，想给你搭个桥。你们可别害了我！”小二边说还边往门外望去，似怕被人听到。
许良缘忍住心中的不适，轻声问道，“那…大将军是自己来的，还是你们替他搭的桥呢？”
“咳…大将军何等人物，哪里需要咱们替她搭桥，他呀！每次来，不多时，那沈家小姐，也会来。二人共处一室。这不…今日也来了，就在隔壁房。哎…小姐，我是看你是新主顾，有意向，才同你讲这么多，你可别说出去啊！小的家中还有八十岁老母呢！”
许良缘脸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艰难，心痛欲裂，许久都难以平复下来。
“好的，我会考虑一下，若有需要再叫你。你先退下吧！”
待店小二离去之后，仲春看着她那毫无血色的面容，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方才那阵娇媚婉转的呻吟声，在场的几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郡主！郡主，您千万别吓奴婢呀！郡主！”仲春焦急地喊道，泪水夺眶而出，急忙走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臂。
然而，许良缘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她环顾四周，努力回忆着刚才那声音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然后抬起脚步朝着左侧走去。看到周围没有其他人，她便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刹那间，她的心，如坠冰窖。
此刻，房里的沈如烟正给元辰宽衣解带。许良缘默默地关上房门，转身朝着楼下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无力。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将军府，只知道自己一路，脑中不断闪现着与元辰的点滴，心脏止不住的疼痛。
“郡主，到将军府了。”仲春的话，让许良缘抬起双眸。
“不回去了，走吧！”语气清冷，毫无生气。
“郡主…都到府了，为何不回了？”仲春满脸担忧得问道。
“走吧！去良缘阁！”
须臾之间，马车稳稳地停靠在良缘阁前。在仲春小心翼翼地搀扶之下，她强忍身体的不适与内心的痛苦，步履蹒跚地下了马车。好不容易上楼梯进到房里，最终还是支撑不住，瘫倒在地。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无法抑制地奔涌而出。
“郡主！郡主！”几个人心急如焚地呼喊着。
“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另外，若有谁把我在此处的消息泄露出去，那么从今往后，就不必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然后默默退出房间。房间里只剩下许良缘独自一人，她心痛欲绝，哭得泣不成声，宛如风中凋零的梨花。
“许良缘啊许良缘，这是你自作自受，你动了感情，你该死！”
许良缘觉得自己仿佛已将这辈子的泪水流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她和元辰依然深爱着彼此，没有丝毫隔阂。然而就在转眼间，她却看到元辰松开了自己的手，转而牵起了沈如烟的手。许良缘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这才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经一片漆黑。
许良缘缓缓起身，拭了拭面庞，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见众人还在，个个面上尽是担忧之色。
“茗烟，我饿了。拿些吃的来，顺便把笔墨纸砚拿来。”
见她肯吃东西，几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片刻，许良缘随便用了点膳食，便去到桌案上，正欲提笔，却听茗烟道，“郡主，方才…将军来过了。我同她说你未曾来过，我见他很是焦急的模样，听他吩咐江沐，要派暗卫出动。”
听到此话，心中方才稍微平复的许良缘，再次抽痛起来。
须臾，她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在纸上写下《休书》二字。几人见此，目瞪口呆。
“郡主…休…休书？郡主要…”仲春有些不明所以，说话结结巴巴。
“既然已捉奸在床，如此不忠的男人，便不必留着了。休了便是。”许良缘说罢，提笔开始写起来。
几人闻言，又是一阵唏嘘！原本以为郡主是替将军写的休书，没想到竟是要休了将军。这女休男，大周朝还未有过。几人不由钦佩的看向她。
将军府书房内，元辰急得来回踱步，江沐回来后，他赶紧投去期待的目光。
“回将军，所有地方都问过了，还是没有郡主的消息！”
元辰听后，青筋暴起，眼中露着寒意，“即刻派所有人出动，查出郡主是否被人掳走。”
“是，属下领命。”
江沐走后，元辰眉头紧锁，满脸焦急，“缘儿，你在哪里？你千万不能有事！”
一旁的凡九见此，道，“将军…郡主失踪，会不会…与沈小姐有关？”
元辰闻言，眸中亮起了光：是啊，自己今日才与沈如烟见过面，会不会是她察觉出什么，才会对缘儿下手？
“凡九，去盯着沈如烟的一举一动，若有异样，随时来报。”
凡九领命退下，元辰不禁懊悔起来，明明有许多种办法可以得到沈疾风书房的部署图，为何自己偏要走沈如烟这一条呢？若缘儿真出了事，那…自己该怎么办？思索无果，他有些颓败得瘫坐在了椅子上，心中祈求梁缘不要有事！
许良缘静静地坐在床榻前，回想着与元辰发生的种种过往，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涌出，整整一夜，不曾闭眼。天边渐渐亮起，她再也撑不下，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茗烟来禀，元辰为了寻郡主，快将京都翻过来了，连皇上与几位皇子都惊动了。
许良缘叮嘱茗烟继续开店后，便携着仲春登上马车，朝着将军府进发。
车轮滚动，马车渐行渐稳，许良缘内心却愈发焦躁难安。车厢内，她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她心知肚明：若直接把休书扔给元辰，他必然会追问缘由。可究竟该怎样表达、采取何种行动，才能展现出自己的高明之处？并让他明白，错失了自己将是他的遗憾。
然而，正当她苦思冥想之际，马车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车外传来仲春的呼喊声，而许良缘却仿佛被钉住一般，久久不愿起身离去。也许她早已洞悉一切，只是害怕面对那个可能的真相——元辰真与沈如烟有私情。若是如此，当亲耳听到元辰承认时，自己是否还能像往常一样保持笑容呢？
“仲春，你把这封信交给将军。若他问起，你就说不知道，只知我已出城了，不知所踪。”许良缘压低声音说道，然后示意车夫调转马头。
仲春紧紧握着那封信，觉着它重如千钧。她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府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