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从下手
皇宫内,司马靖正陪着太后用膳,可她却食不甘味,尝了一口鱼,便放下了筷子。
司马靖一脸担心,“母后,多少吃点吧!你看你,近日清瘦了许多。”
“皇帝啊!哀家吃不下!不知缘缘现下如何了?”
“启禀皇上,太后,三皇子,五皇子,永安郡主求见。”
“谁?永安郡主?”太后闻言,站起身来。
司马靖微愣片刻,赶紧命人宣进来。
“缘缘,缘缘。”太后看清来人,眼泪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司马靖也是眼眶微红,满脸慈爱的看着她。
“给外祖母,舅舅请安。”许良缘内心触动,这一世,竟还能体会到被亲人牵肠挂肚的感觉。
“缘儿许久不来,你外祖母担心得,饭都吃不下去了。”
许良缘看着清瘦了的太后,替她擦掉泪水,摸着她的脸颊,撒娇得道,“外祖母,缘儿近日有些事情,一时忙忘了,不成想竟害你得了相思病,嗯…瞧你,都瘦了。”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太后更是喜笑颜开,不似方才般病态。
司马靖也道,“缘儿,舅舅也得了相思病,你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我?”
“舅舅,尊老爱幼,缘儿定要先关心外祖母,下一个才轮到你。”
司马泽与司马尧已是许久不见这种场面,一时竟有些失了神,心里暗道:这表妹可真有本事。
几人打趣了一番,司马靖才道,“缘儿,近日在忙何事?都无暇进宫?”
“舅舅…我…在做生意。”
太后与司马靖对视一眼,这才注意到做男装打扮的梁缘,司马靖道,“缘儿没钱了?舅舅待会让人给你送去。”
许良缘内心喜不自胜,这霸道总裁人设,在适合司马靖不过了。
“舅舅,外祖母,我在做红娘,开了家良缘阁。”
此言一出,殿内鸦雀无声,半晌,司马靖才道,“缘儿,你堂堂郡主,身份尊贵,怎么做那个?且你还未嫁人,抛头露面的,不像话。听舅舅的,不要在做了,缺钱,舅舅给你便是。”虽有责备的话,可却是低声细语。
太后也附和着点头。
“舅舅,外祖母,我不缺钱,我知晓你们疼爱我,可是…我喜欢红娘这个职业。”
“缘儿…”司马靖还欲说什么,却见她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后面的话便未宣之于口。
“外祖母,舅舅你们用完膳了?可我还没吃呢!忙着来看你们,肚子都饿了。你们在陪我用点,可好?”
“哈哈哈,好,来人,把桌上的撤了,在做一桌来!”
宫人领命后,便领命退下,须臾,便换上了一桌新的膳食。
太后此刻,心情愉悦,饭量也大了不少。众人见此,心里没了方才的担忧。
膳后,许良缘同司马靖与太后说着良缘阁之事,看着她滔滔不绝,妙语连珠的话语。二人心下放下成见,赞成她做自己喜欢之事。
太后近日寝食不安,用完膳又与几人交谈了片刻,心中的石头放下,睡意也来了。许良缘伺候她睡下,才出了寿康宫。
司马靖正在宫外等着她,“缘儿,虽然你的那个良缘阁,我与你外祖母都极力反对,但,你若真喜欢,我们还是会赞同的。只是,日后若有难处,定要来找舅舅,或是你的几位哥哥。”
“谢谢舅舅,我会的。对了,舅舅,外祖母想见我,你为何不让人去国公府叫我进宫?”
司马靖微愣,“缘儿你忘了?”
许良缘不明所以,呆愣的摇摇头。
“先前,你也是许久未进宫,我让小安子去传唤,让你进宫。不料你异常生气,觉着…舅舅与外祖母在掌控你,故而…进宫的日子更少了。”
许良缘听罢,眉心微跳:这个梁缘…
须臾,她眉眼弯弯,“舅舅,日后若是想我了,让人来传话即可。”
司马靖听罢,龙颜大悦,“哈哈哈!好,缘儿长大了呀!”
从宫中出来,许良缘回了铺子,茗烟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二人便上了楼。
“茗烟,发生何事?”
“东家,方才你走后没一会儿,梁府的夫人,与梁家大小姐来了。她二人说找永安郡主,但你早已同我们说过,不可暴露你的身份。故而我们说这里没有郡主只有红娘。二人不死心,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许良缘听后,陷入沉思。白氏母女怎么会寻到这里?对了,怎么忘了,府中有个眼线。看来,得找个机会铲除才是。
梁府,白氏心中烦闷,国公府进不去,良缘阁也没看到梁缘的身影,这想做所作为都无从下手!
酉时,许良缘回了府。暮冬来禀,今日容妈妈又偷摸回了梁府。
许良缘当初留下她们,本意是想让她们传些虚假消息回府。可如今,自己开了良缘阁,已无暇与白氏母女周旋。况且早已撕破了脸,就没有在留几人的必要。
“孟夏,你去,同管家说,让他寻个由头给白氏送来的人发还回去。”
“是,郡主。”
半个时辰后,孟夏怒气冲冲的回来了。一进门便嘟囔着,“郡主,那个容妈妈,就是个无赖。管家跟她明说,国公府不容侍奉二主之人,让她们全都回梁府去,岂料,几个小厮与管家送她们出府门后,她竟在门口撒泼打滚,说国公府欺辱奴仆,一条活路都不给人留。现下,门外围观之人越来越多了,管家让我来请示郡主,此事该如何处置?”
许良缘知晓,那容妈妈不是好打发的,只是她在府外闹开,如今,若留下她们,会让人说碍于流言。不留下,便正中她下怀。百姓定会说永安郡主仗着身份尊贵,连几个下人都容不下。这等计策,岂是她一个婆子能想到的?
“走,随我出去看看。”许良缘沉着张脸,去里屋拿了个东西,起身往外走去,几个丫鬟跟在她身后。
刚至长廊,还未到门口,便听到一阵狼哭鬼嚎的声音,“哎哟喂!天爷呀!我们对国公府忠心耿耿,竟被人不容啊!我都一把年纪了,可怎么活哟!让我死了算了。”
许良缘走至门口,见容妈妈与桂妈妈皆坐在府门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真情吐露”。那两个丫鬟则蹲在她们身侧,流着泪水,看着真是我见犹怜。
围观之人,见有人出来了,窃窃私语道,“永安郡主出来了,这是个骄横任性的主,我看这几个下人,准没好下场了。”
许良缘刹时换了个面孔,只见她泪珠骤然落下,道,“容妈妈,桂妈妈,我大伯母让你们来国公府帮忙打理,怎会让你们行盗窃之举呢?定不是大伯母指使的。”
方才还哭天喊地的二人刹时呆愣住,止住了眼泪,站起身来,“郡主,你可不要冤枉我们,明明是你…”
“容妈妈,你几次三番进我闺房,拿了多少金银你心里知道,若不是看在大伯母的面子上,我早就将你送官查办了。”
许良缘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画风突转。人群里有人对几人指指点点。
“郡主,空口白牙,你怎么冤枉老婆子,哎哟喂,我不活了。”容妈妈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许良缘潸然泪下,哭的梨花带雨,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契,对着人群虚晃了几下。
“容妈妈,下人们都看见,你时常在我院中鬼鬼祟祟,我房中丢的东西,若不是你拿的,你又怎会有银子在西大街买一进两出的院子?你一个月的月钱才多少?西大街的院子,可不便宜。你们看看,这便是容妈妈的房契。”
容妈妈见状有些慌乱,自己的房契何时去了她手中,“郡主,我何时在西大街买的院子?那是北街。”说罢,才意识到自己露了马脚,慌忙捂住嘴。这让围观之人恍然大悟。
桂妈妈与另外两个丫鬟皆诧异的看着她,心里暗道:这容妈妈平日里竟搜刮了那么多油水。刹时便有些嫉恨于她。
容妈妈还欲狡辩,许良缘先她一步,声泪俱下,“容妈妈,你们是大伯母送给我的人,你拿我银钱不怨你。今日我本不欲追究,只是将你们发还给大伯母。如此委曲求全,没成想,你竟在此辱我国公府的名声。呜呜呜,我知晓,你看我父母双亡,一个孤女,好欺辱。呜呜呜。”说完掩面而泣,嘴角却轻轻上扬。
“真是刁奴啊!欺负一个孤女,还是堂堂郡主,真是胆大包天。”
“就是,还有脸在这撒泼打滚。我看就该送官查办。”
“就是,倒打一耙,真是刁奴。”
画风突变,围观众人对着几人指指点点破口大骂。
“不是这样的,她在撒谎,我没有偷她的东西。是她要赶我们走。”容妈妈极力的对着众人解释,可无人听她所言,桂妈妈与另外二人,悄无声息的退到一边。
“你们看,一个婆子,对郡主指指点点,一点礼数都没有,私下还不知是怎样呢?”
许良缘见差不多了,又擦拭着泪水,“容妈妈,你们所做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会送你去官府。我让管家送你们回梁府,日后,你们好自为之吧!”
国公府管家何伯,闻言,示意几名小厮上前把人扣住。许良缘见此,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模样,转身回了府。
“她冤枉我,我没有偷她的东西,梁缘,梁缘…”容妈妈气急败坏,被几人扣押着,口不择言的怒吼着。
管家见桂妈妈与那两个丫鬟还算听话,只是示意她们自己走,并未上手。
几人被国公府的管家小厮带走后,围观的人对着她们的背影指指点点。
“你看,这个婆子大庭广众之下,竟敢直呼郡主大名,还真是尊卑不分。”
“哎!你们发现没?这永安郡主好像和以往不一样了,往日里不是骄横任性,谁都不放在眼里吗?今日倒是稀奇。”
“我看啊!今日之事,定与那梁府的夫人脱不了干系,你方才没听郡主说吗?人是梁府夫人送的,说不定…”后面的话未说出口,众人听后了然于心。
“难怪,你看,这郡主在梁府住的好好儿的,怎么突然搬回国公府了?我看啊,定如方才郡主所说一样。欺负她无父无母。”
“嘘…小声点,背地议论皇亲国戚,可是要杀头的。走走走,都散了,我请你喝茶去。”
梁府,白氏见到国公府管家带着一行人,将容妈妈几人送回来后。和他客套了几句,假意惩罚了几人,管家才离去。
大厅内,白氏摔了茶盏,她心里知晓,这梁缘是要把自己安插的眼线给拔除了呀!只是今日之事,定会谣言四起,对梁家及自己不利,心下烦闷不已,却无计可施,只得让几人滚出去。
“郡主,你怎会有容妈妈北街的房契?”清秋有些好奇,询问道。
许良缘狡黠一笑,“我早就让飞蓝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还有她的房产地契。只不过,我手里这个啊!是我自己的,方才只是虚晃了一下,围观的人,并不会仔细看。且,我将了容妈妈一军,她自己招了。看戏的人更不会把关注点放在这张房契上。”
几个丫鬟听后,茅塞顿开,对她越发钦佩。
许良缘心里舒坦了许多,毕竟,在自己身边放几个定时炸弹,的确是件危险的事。如今拔除,也不用过度担忧了。想着,面上笑意更甚。
夜里,将军府,元辰听闻今日镇国公府门前发生的事,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心里对梁缘不禁心生好感,觉着她与从前不同了。往日的她只是梁芸香的跟班,骄纵任性,愚昧无知,哪会像今日这般…
元辰无奈的轻轻摇摇头,看了看自己写的“陌花”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