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漫谈局势

    黄杰说道：“你说的可是清廷那位被誉为军神的洪天大人？”

    齐世杰颔首回应道：“没错，正是此人。”

    黄杰轻笑一声，继续说道：“那你问我是否知晓他，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啦！实不相瞒，这洪天昔日还曾是我的偶像呢！想当年，我年幼时便立下雄心壮志，渴望日后能够成长为像他那般足智多谋、运筹帷幄之人。而我以前选择了修习易容之术，也是因为得知他精通此道啊。”

    齐世杰微微一笑，接口道：“依我所见，如今黄兄的本领已然相当不凡了。既然如此，为何不去投靠于他呢？据我所知，洪天此人颇具爱才之心，如果黄兄前去投奔，必定会得到他的重用。”

    黄杰目光一闪，反问道：“难道齐兄是支持我这样做的？”

    齐世杰哈哈大笑，调侃道：“一个洪天已经令我们头疼了，若再加上一个如黄兄这般厉害的人物到洪天麾下效力，那咱们可真就没法儿混喽！”

    黄杰说道：“正巧，我也看不上他们。洪天这个人为人其实还不错，只是跟错了老板，如果他不是效忠于满清朝廷，能够与其一同共事对我而言倒也是个相当不错的抉择。然而，要让我追随这些鞑子去欺压咱们汉族的老百姓，我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听到这里，齐世杰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无法共事，黄兄是否曾想过将他作为竞争对手呢？”

    黄杰说道：“齐兄的意思是让我去协助起义军吗？”

    齐世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知黄兄意下如何？只是如果你加入了起义军，你们黄家的生意恐怕会面临更大的困境了。”

    黄杰摆了摆手，淡然地说道：“生意能否顺利进行倒是次要的，我之所以不参与起义军是另有缘由。”

    齐世杰来了兴致，紧忙追问：“我倒是好奇黄兄到底有何顾虑？能否详细地说来听听呢。”

    黄杰目光凝重，缓缓说道：“其实也算不上顾虑吧，只是目前时机尚未成熟罢了。”

    齐世杰面露疑惑之色，追问道：“什么样的时机呢？”

    黄杰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齐兄，你跟随义军已有一段时日，那我问你，你认为现在的义军是否具备驱逐鞑子的实力呢？”

    齐世杰轻轻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恐怕还没有，正因如此，义军才急需像黄兄这样的贤能之士加盟啊！”

    黄杰摆了摆手，回应道：“非也，此事与个人才能关联不大。如今鞑子历经两百余年的沉淀，已然在中原站稳脚跟。若想将他们逐出中原，需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而其中尤以人和最为关键。”

    齐世杰听得入神，继续发问道：“那么，何为天时地利？人和又是如何体现呢？”

    黄杰说道：“天时其实很好理解，例如常年遭受旱灾，导致庄稼颗粒无收，老百姓们没有饭吃，饥饿难耐。纵观历朝历代的兴衰交替，都与这种极端气候有着莫大的关联。而地利则是战争中的关键要素之一，考验的是一个将领的用兵之道和智谋策略，也正是齐兄所追求的个人才能展现之处。”

    齐世杰回应道：“本朝干旱洪水也是频发，老百姓忍饥挨饿的情况屡见不鲜。倘若黄兄愿意投身义军，凭借您的智慧和才华，定能掌握地利优势。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不都在义军一方？”

    黄杰微微摇头，回答道：“正因如此，我才认为人和才是义军面临的最大难题。”

    齐世杰不禁好奇地问道：“如今各路英雄豪杰纷纷涌起，大家都怀有驱逐鞑子、逐出中原的雄心壮志。依我所见，人和方面义军并不欠缺啊。”

    黄杰缓缓解释道：“江湖之中的英雄豪杰毕竟只是少数，相比于亿万的广大百姓，简直是微不足道、杯水车薪。若想真正实现人和，还需要得到广大民众的支持和参与。但目前来看，这并非易事。其实清廷自在中原建立以来，每年大大小小的起义不在少数，但每次响应者寥寥，形成不了大的规模，很快就会被清廷镇压下去。”

    齐世杰认真地说道：“我有一位友人，他的父亲乃是起义军的头领，其观点与黄兄不谋而合。据她所言，其父常慨叹，义军一旦离开自己的地盘，处境便会变得异常艰难。明明义军是为百姓谋福祉，但却往往得不到他们的积极响应。黄兄，依你之见，问题的关键究竟何在呢？”

    黄杰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齐世杰：“你认为底层百姓毕生所求为何？”

    齐世杰想了想，答道：“无非是吃饱穿暖罢了。”

    黄杰微微点头，继续说道：“那么，像你这般的英雄豪杰，是否还会在温饱和生存线之间苦苦挣扎？”

    齐世杰一愣，随即摇头道：“自然不会。”

    黄杰笑了笑，接着说：“这便是缘由所在。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节’，此理放在江湖人士身上亦适用。只有当人们填饱了肚子，不再为基本生计发愁时，才会去追求更高远的目标，如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等雄心壮志。换句话说，只要当权者能保证百姓不至于饿死，他们就不会冒险去造反，拿自己的头颅开玩笑。但以本朝的制度，要到饿得老百姓忍不住的地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齐世杰说道：“纵观历史长河中的前朝历代，似乎没有哪个王朝能够存在超过三百年之久！那么，想必清廷也难以逃脱这个命运吧。”

    黄杰回应道：“通常情况下，王朝初期的前几代君主都会励精图治，努力将国家的繁荣推至巅峰；接着再来几代君主守住成果即可。然而，到了末代时期，门阀世家的势力逐渐庞大，他们贪得无厌，大量兼并土地，最终迫使百姓不得不奋起反抗。所以说，一个王朝能维持三百年已然是极限了。不过，本朝却出现了一位非同凡响的君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发生，恐怕这三百年的时间还会进一步延长呢。”

    听到这里，齐世杰惊愕地问道：“鞑子里竟然还有好皇帝不成？”

    黄杰笑着回答：“若没有好皇帝，清廷又怎能打下如此辽阔的江山呢？皇帝的好坏可不分他是汉人还是满人，汉人中的坏皇帝也不少，不然又怎么会丢了江山。”

    齐世杰说道有理，然后追问道：“你所说的那位了不起的皇帝是哪位呢？”

    黄杰悠悠地说道：“若要论起辈分来，此人应当算是当今皇帝的祖父了吧，也就是雍正皇帝。别看他在位仅短短三年时间，却做出了一桩千百年间汉人皇帝都不敢轻易尝试之事。”

    齐世杰好奇地追问道：“哦？究竟是何事如此惊天动地？”

    黄杰微微一笑，缓声道：“便是官绅一体纳粮之举。你可知晓，以前的官员和读书人皆无需缴纳赋税，随着土地兼并之势渐起，愈来愈多百姓的土地遭官绅强取豪夺，然而他们又无需纳粮，导致官府所能收取的税收越来越少。为了维系收支平衡，官府只有加重对百姓的剥削，如此恶性循环遂成。雍正皇帝推行了此制，国家之财方得以收缴，对百姓的剥削就可减轻些了。”

    齐世杰皱眉道：“依你所说，莫非鞑子将永远统治天下不成？”

    黄杰轻笑一声，答道：“方才我言及，若非有特殊情形，则现状或可延续。但是如今这种特殊状况已然有了苗头了。”

    齐世杰满脸疑惑地问道：“什么特殊情况？”

    黄杰并未直面回应他的疑问，而是反问道：“尽管百姓们不至于饿死，但也仅仅只是勉强维持生存而已，你难道不认为这里面存在一些问题吗？”

    齐世杰挠了挠头，面露难色道：“我确实感觉这样不太好，但具体哪里不对劲，我又实在说不上来。”

    黄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社会的进步与发展离不开人的推动啊！百姓们整日疲于奔命，只为求得果腹之食，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钻研和改进技术呢？更何况本朝的统治者为了防止汉人卷土重来，对技术领域实施了严密的限制措施。以至于当前的技术水平甚至比不上数百年前的明朝时期。”

    齐世杰说道：“如此说来，这岂不是更加有利于那些鞑子巩固他们的统治地位了吗？”

    黄杰轻轻地摇着头，缓缓说道：“这世界如此之大，并不仅仅只有清朝这一个政权而已啊！如果清廷一直停留在原地裹足不前，那么别的国家却在不断进步和发展，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跟他们碰上的。据我所知，海外那些国家如今的技术正日新月异地进步着，但本朝的当权者们却仍然沉浸在所谓‘天朝上国’的美梦之中无法自拔。国家与国家之间本就是弱肉强食，如果自己变得弱小了，就必然会遭受欺凌和压迫。”

    齐世杰无奈地苦笑着回应道：“照这样说来，难道义军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吗？”

    黄杰连忙摆摆手解释道：“也不能这么说，义军每一次对清廷发动的反击，其实都是一种对当权者的警示，就是在告诉他们，如果你们不能善待百姓，那么百姓们就会奋起反抗，推翻你们的统治地位。从某种程度上讲，老百姓也是能够从中受益的呢。”

    齐世杰说道：“既然还是有意义，黄兄也不愿意参与吗？”

    黄杰笑道：“这种阶段的战斗不需要多大的人力，自然就不需要我参与了。当然如果义军真有困难，我也愿意献绵薄之力。齐兄这次来找我，我想就是遇到困难了吧。”

    齐世杰点头说道：“正是需要黄兄给个建议。”于是说了现在江湖的局势和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