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出现内鬼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没过多久，两人便抵达了天山派。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与他们预期中的大相径庭——天山派内并未出现预想中的混乱场面，也未见大批敌人的踪迹。

    山脚下，天山派的弟子们密密麻麻地环绕在通往天一阁的道路四周。天一阁高耸于山岭之上，地势险要异常。唯一能够上下山的通道，便是那条顺着山势开凿而成、大约二十丈长的石阶蹬道。这条蹬道极为狭窄，仅能容纳一人缓缓攀登。七年之前，天山派的钟展正是凭借着这条险道，孤身一人挡住了白驼山与清廷的联合攻击。

    此刻，在蹬道的上方，站着一位年纪约摸五十来岁的老者。他手握一柄宝剑，稳稳当当地拦住了那些跃跃欲试、试图冲上去的天山派众多弟子。

    观那老人剑招，确系天山剑法无疑。齐世杰数日来于天山派中观天山弟子练剑，对天山剑法招式已然熟稔。不禁疑惑道：“冰儿，那位长者莫非是你天山派之人吗？”

    半晌过去，冷冰儿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齐世杰不禁有些诧异，侧过头去，目光落在冷冰儿身上。只见她紧紧抿着嘴唇，脸色显得十分复杂，一双美眸更是死死地盯着上方那位老人。

    &34;没错，那位老人便是天山派的石天行石长老。&34;就在这时，孟华、金碧漪、江上云和崔婷两对夫妇携手走了过来。

    听到这个名字，齐世杰心头猛地一震，失声问道：&34;就是那位石清泉的父亲？&34;

    孟华微微颔首，表示肯定，轻声回答道：&34;正是。&34;

    石清泉在江湖上算不上什么知名人物，但齐世杰却知晓此人，原因无他，正是源于七年前那件事——当时石清泉企图对冷冰儿图谋不轨。后来天山派召开宗门大会，决定将石清泉押送至思过崖闭门思过。其实，这已经算是天山派看在石天行这位长老的颜面上从轻发落了，否则，按照门派规矩，最轻也要废除其武功，并将之逐出山门。然而，石清泉却是个极好面子之人，宁肯选择自尽，也不愿承受被关禁闭这样的屈辱。

    江上云感慨地叹息一声：“时光匆匆如流水啊！谁能料到，整整七年过去了，石长老竟然依旧无法释怀心头的执念，甚至今日还选择与满清朝廷勾结在一起。”说起来，七年前这件事与江上云也有莫大的关系，如果不是江上云最后带来了至关重要的证据，天山派恐怕还定不得石清泉的罪。

    齐世杰暗自思忖着：“怪不得冰儿此刻脸色如此难看，定是回忆起那段令她痛心疾首的过往。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正因这桩旧案，导致一名备受尊崇的长老大失气节、自毁名节。”

    至此，局势已然明朗无疑。并无大批高手强行冲破天山弟子所设下的防线，也就解释得通为何直至钟声响起，仍未见有弟子外出求援。毕竟，石天行贵为长老，欲前往天一阁，天山派众弟子当然不会横加阻拦。

    “不好！”齐世杰心头猛地一沉，“倘若此处并未发生重大变故，那么他们真正的意图必定是声东击西之计。”他转头望向孟华和江上云，只见二人皆双眉紧蹙，显然心中所想与自己不谋而合。

    “杨炎，你这小贼，我的泉儿就是被你害死的，我说过，我绝不会与你干休。”石天行蓦然怒喝道。

    此时此刻，杨炎与龙灵珠亦终于到了这里。在这群人中，清廷对杨炎的武艺心知肚明，深知其身手最为高强，因此派遣前往拦截的敌人实力也是最强劲的。正因为如此，尽管他们距离目的地较近，但却成为最后到达的一批人。

    杨炎高声喊道：“石长老啊！您可真是恬不知耻啊！您整日将替子报仇挂在嘴边，然而这七年来，我一直身处天山派内，怎么不见您前来寻仇呢？”

    石天行仰头怒笑着回应道：“哼！你独自一人身死又何妨？所有害死我泉儿之人皆需陪葬！”

    杨炎嘴角泛起一抹冷嘲热讽之意，冷笑道：“看来你早已知晓会有今日这般局面咯。”

    石天行毫不掩饰地回答道：“不错！自泉儿离世之后，我便一心只想复仇雪恨。无奈凭我一己之力难以战胜你们众多高手，于是我找上了朝廷。”

    “呵呵呵……”石天行忽然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接着说道：“只可惜未能破坏掉你这小贼的婚礼大典。”

    “唉，如果我的泉儿还在，现在也一定成了婚了。”石天行接着突然叹息着说道，眼中满是哀伤和思念。

    杨炎心中倏地一动，开口沉声道：“莫非此前我们所收到冰姐出事的消息，是出自你手？”

    石天行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哈哈，我可没算欺骗你们啊！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许是天意吧。”他的话语虽然轻松，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陷入沉思。

    一个“算”字，如同一把钥匙，解开了众人心中的疑惑。大家顿时明白过来，天山派所得到的关于冷冰儿出事的消息，竟然只是这位老人信口胡诌出来的。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仅仅是想破坏杨炎的婚礼，让他心情好过一些。谁能料到，这看似随意编造的谎言，竟意外地成为了现实。

    然而，这些人并不知晓，石天行并非完全凭空捏造。自从他归顺朝廷之后，便一直与闵成龙保持着联系。通过闵成龙之口，他获知了近期他们将会对冷冰儿采取行动的计划。于是，灵机一动之下，才精心策划了杨炎婚礼前夕的那一幕。

    可惜的是，正当他刚刚将消息传递给天山派的时候，朝廷那边却派人告知他们即将对天山发动攻击。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如果不是领头的那人当机立断，迅速做出应对决策，恐怕这次事件就要被他搞砸了。

    “所幸一切皆如我所料般顺利进展。”石天行面色沉稳，缓言说道。

    杨炎眼神冰冷，语气冷漠地回应道：“事情尚未终结，你怎可如此早早地下定论呢？况且就算事态真的按照你的期望发展，你认为此时此刻还有谁能够来得及救你吗？”

    听到这话，石天行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杨炎一眼，然后咬牙切齿地说：“只要有你们这些人与我一同陪葬，我便是死也无憾了！来吧，今日就让我见识一下所谓‘天下第一剑客’究竟有多少分量吧！”

    前方的弟子们纷纷让出一条通道，杨炎手持长剑，一步步踏上台阶，朝着石天行走去。临行之前，杨炎转头对齐世杰等人说道：“清廷此番行动的目标既然不在此处，那么必定存在其他不可告人的企图。以我自身的实力而言，或许稍胜石天行一筹，但他毕竟贵为天山派长老，对我的招数可谓了如指掌。恐怕短时间内我难以将其击败。因此，天山派的存亡兴衰就只能仰仗诸位了。”

    几人再度分别，龙灵珠需留于此地，等待杨炎与石天行一战的结果，同时驻守天山派。然此时齐世杰却有些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冷冰儿道：“我们莫非不回原地察看一番？”

    齐世杰无奈叹道：“唉！我心里暗自琢磨，如果说清廷的意图就是要把咱们调离此地，那么现在他们的计划已然得逞，就算此刻折返回去恐怕也为时已晚。可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去处值得一探究竟。”

    天山派规模不算大，但天山山脉幅员辽阔，若摸不清对方的真实目的，盲目在山中四处转悠简直就如同海底捞针一般徒劳无益。

    冷冰儿提议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回到原来的地方看看吧。”于是乎，二人施展轻功，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赶。

    微风轻轻拂过，鸟儿仍然在欢快地歌唱着，齐世杰来到大路中央，看到自己临走前插入土中的树枝依旧原封未动。他运足内力将树枝周围的尘土吹散开来，露出两个深深的大坑，坑里还混杂着一些泥浆。这些稀泥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逐渐干涸，但其形状却毫无改变。

    齐世杰双眉紧蹙，面色凝重地低声道：“这里没有其他人经过的蛛丝马迹，看起来清廷亦并未打算用调虎离山之计把我们引开。”

    冷冰儿疑惑不解地说：“这就奇怪了，难道清廷只是想开个玩笑，抛出一个石长老后就没了后续动作？现在我们已经重新站在了有利位置上，如果没有大量人马支援，就算他们内部混入了一些高手，在我们瓮中捉鳖的策略下，也不可能捞到什么好处。”

    齐世杰分析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清廷付出的代价可就太大了，他们应该不会做这种蠢事。”他口中所说的“代价”，自然是指石天行。毕竟，能在对方阵营内部安排一名高层作为内应，这自古以来都是极为罕见且珍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