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野地（16）
“没事吧，这些人下手没轻重。”
周良延倚着他，好久没抬头。
女人的脸已经发青，老头拍拍她的后背，从衣服里掏出来针剂给她注射，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女人的脸色消退。
褪去颜色的脸苍白的吓人，与柳茗对视的时候，林子礼涌起心虚。
可他什么也没做，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柳茗，还有周良延。
老头松手，柳茗撑着最后的力气，才没让额头与地面相撞。
“柳茗，你作为一个女人，还真是满身的魅力啊，引得两个男人来看你。”
老头说完，几个男人笑声最大。
林子礼难过，为什么要把女人作为取笑工具呢。
柳茗抬起头，他看不见老头的脸，视线只能到达他的腰部。
“你杀了人，现在还有脸站在这……你杀了我女儿，你把她还给我！还有她的命……”
柳茗挣扎着爬起来，男人们没让她如意。
“你到底什么时候下地狱，姓冯的，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死！”
男人一脚踢在她的身上，柳茗趴下身子，头发挡在脸前。
男人撩起他的长发，露出满是恨意的脸。
“还活着就好，”老头似乎是松了口气，“柳茗啊，你为什么非要忠于他们呢，在我这，到底有什么不好的，我没孩子，我可以把你当成我孩子一样去看待……”
“你……闭嘴，不可能的……”
老头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没想到，她也是白活几十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有本事，你杀了我，反正你，从我这里……什么也得不到。”
老头笑着走到林子礼身边，低声在他的耳边问，“你是不是很想问我，为什么要杀了孔健？”
老头对于孔健的评价是，聪明。
他确实聪明，进了疯人院，不用教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有时候会坐在食堂里一个人吃饭，有时候会坐在长椅上。
对外的说法是，他患有心理疾病，家里人就把他送到疯人院来治疗了。
老头为他安排了柳茗治疗。
孔健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女医生，虽然她说话很温柔，但是一遍遍的重复只会让人觉得心烦。
他问老头，能不能不治疗了。
老头反问，难道你忘了自己的任务了吗？可不要有什么漏洞啊。
他灰溜溜的逃出老头的实验室，他最害怕那些瓶瓶罐罐了，听说里面不仅仅装着药，还会装着血。
人血掺着药，想想就觉得吓人。
老头给他安排了也是单人房间，没人陪他说话，每天睁眼，安安静静。
这个疯人院里又出现了一个安静的人，这个人倒是不经常出来，偶尔会在长椅上坐。
他想，要不要上去搭话呢？
这么想着，他靠近了这个人，还没来得及坐下，身旁就有人叫住他。
只是转头一瞬，再回头人就不见了，顺着脚步声，他走上楼梯，阴差阳错再次来到实验室。
那个人就躺在实验室的床上，脸上扭曲的表情看的他一阵心悸。
喊声持续几秒，这个人晕过去了。
他转身倚在墙上，知道实验室是个吓人地，不知道竟然恐怖到了如此程度。
脚边出现一双鞋，抬头时老头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不过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打开实验室的门让他进去。
“这里的温度怎么样，还算暖和吧。”
孔健点头，终于不用过外面风餐露宿的日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我不是白帮你的，孔健，人，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孔健始终点头，他知道自己的任务。
周良延来之前半个月，疯人院的楼顶掉下来一个人，大家唏嘘：忍受不了病痛，走了也好。
孔健也是这么认为的。
人这一辈子，早走晚走都是走，况且身体不好，何必为难自己呢？
但，他受了老头的批评。
老头说，你完成任务的效率太低了，我让你把这个人解决，你拖拖拉拉现在才完成。
他道歉。
老头安排了第二个任务，疯人院死了第二个人。
于是大家纷纷安慰身边的人，可别想不开啊，这个人一定是看见别人跳楼，所以才这么干的，哎没想到，大家表面开心，实际上心里都有苦啊。
孔健走进人群，也在心里劝自己，一定要想开啊。
人群散开，天下雨了。
林子礼躺在床上，听着老头讲孔健的故事。
一个已经逝去的人总是比活人更惹人好奇，林子礼迫切的想知道后面的事，他却不说了，继续晃着手里的小玻璃瓶，里面是透明的药水。
老头突然转身，对上他的眼神，“怎么，没听够？”
“柳医生的女儿是怎么回事？也是你杀的？”
老头望着天花板叹气，“怎么说呢，我不知道那是他的女儿，以为只是试验品而已，谁知道他女儿的血液也不一般。”
最后他献媚似的笑道，“当然，她女儿的血也比不上你的。”
林子礼可以猜到，柳茗的女儿应该也是取血死的，她作为母亲，对孩子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大。
血液……每个人都有，怎么自己就这么与众不同呢？
“然后呢，到底是因为什么，能让你害死一个死心塌地的‘杀手’？”
“死心塌地？哈哈哈他可配不上这个词啊，这小子心思还不少呢。”
老头把针头扎进他的胳膊，这次的血色更深，老头只抽了半管。
一边整理一边道孔健，老头背对着他，后脑上的头发满是灰色。
“孔健啊，我记得他应该是挺喜欢你那个相好的吧，你难道不恨他吗？”
林子礼摇头，老头没看见。
“为什么要恨？我应该恨你才对。”
孔健起初只是好奇周良延，进了疯人院后敢多次逃跑，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好奇。
“所以，他并不喜欢周良延？”
老头“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人都死了，还怕他的魂抢你相好？”
林子礼当然没怕，老头的脑回路也真是清奇。
孔健起初并不喜欢周良延，也许是长期的交往吧，比如两个人一起吃饭，孔健说的每一句废话周良延都会回应，哪怕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