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卓挽，裴挽
卓挽瞳孔紧缩，惊疑地盯着森白的刀刃。
鲜血顺铁刃下滴，她的肩膀被裴渝按着，连带身躯下俯。
躲开了从窗外刺进来的刀。
裴渝的刀直插进无面人的喉咙，那人面具后淌着血，发出两声气音。
一旁的何佑封烨呆愣的目光微动，骤然回神。
“卓挽！”
裴渝把刀一拔，那无面人就从高速疾驰的马车上坠下去。
他皱眉道“追上来了。”
何佑和封烨立马来到窗边，只见后面，树梢枝叶成团撒下的阴影中，一个个无面人悄无声息的出现，林中两旁也一闪而过利刃的寒光，无面人们飞身向下，直冲马车！
“该死！”封烨骂一声，一脚踹下一个攀上车窗的无面人。
何佑和封烨守在左边窗户，裴渝则在右边，绿鸢凝神，提起刀两边帮忙。
无面人瞄准两侧窗户，接连不断地试图冲进来。
黄录忙掀开帘子，裴渝一刀柄把无面人砸下车，朝黄录喊道。
“你专心驾车！”
黄录看着出刀给何佑挡下攻击的裴渝，又看看卓挽和封烨，咬咬牙，坐回去。
“驾！”马跑的更快，黄录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拿住刀，目光沉沉。
车内，何佑封烨牢牢守住左窗口，无面人接连不断攀上车，卓挽刀锋一转，斩开一人手腕，又抬脚一踹，那人飞出马车。
她抬头看向裴渝，低声道“余大哥，刚刚的事，你如何决定？”
裴渝劈开一人脖颈，侧目看着卓挽淡淡道。
“既然你都说督察院是天罗地网，我为何还要自己往里跳？”
卓挽眨眨眼“因为，我相信余大哥比起一世的天罗地网，更愿意选择一时的天罗地网。”
“余大哥是不愿余生都活在追杀之中，才来京都，对吗？”
看裴渝没有说话，只是下刀更狠。
卓挽抬手怼上无面人的脖颈，把那人顶下马车，边道“余大哥，我现在，不能保证给你自由，不能保证能让你摆脱过去的阴霾，甚至不能保证你会不会被发现，而我们以后会不会亲自动手抓你。
但这是一个机会。”
裴渝目光微动，卓挽看着他，语气认真。
“天罗地网，死境险地，方争得那一线生机。”
裴渝怔愣一瞬，停顿半晌，转头继续迎上敌人。
就在卓挽以为不会得到回话时，一旁传来裴渝的声音。
“你这句话，我挺喜欢。”
卓挽欣喜回头，却见暗淡的月光下，裴渝唇角微勾，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你答应了！”
裴渝收敛情绪，出声道“我有其他选择吗。”
卓挽顿了顿，神情庄重，承诺道“能帮你的，我会帮你！”
“——这是我们第二次交易。”
你助我入督查院，我给你那一线生机。
这边一时无话，往车窗上扑的无面人也逐渐不见踪影，正当裴渝疑虑他们是否撤退时，绿鸢突然惊叫一声！
裴渝几人猛然回头，伴随刀剑刺入的声音，车厢后方几把刀刃明晃晃从外面刺进来。
外面传来几声响动。
裴渝神色一变，一把扯出卓挽和绿鸢的领子向后拽。
下一刻，马车后厢的壁板骤然碎裂！
“彭！”空中，碎屑飞溅，断裂的模板从飞驰的马车上脱落，在地面砸出响动。
重重叠叠的树林与夜空出现在视野里。
两个无面人，一人一边攀着车厢两旁。
后面几十个无面人紧紧飞奔追赶。
他们目光死死盯住裴渝几人。
声音幽幽，“灯，交出来。”
下一秒，两个无面人的身形赫然飞出去，封烨何佑手脚，啧声道。
“太难缠了…”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鞭响，马车骤然提速！
车上几人都一个趔趄，站在断口的封烨何佑差点没摔出去。
马车猛然从两旁围攻的无面人中冲出！
两旁场景极速向身后飞，而无面人越落越远。
裴渝绿鸢立在断口处，卓挽何佑封烨则守着两边窗口。
四人撑着刀，喘着气恢复体力。
极速颠簸的沉默中，裴渝紧盯后方道路，问道。
“你让我入督查院，他们两个，已经商量好了？”
卓挽愣一瞬，反应过来，看向封烨何佑。
“余大哥已经说好，刚刚我说的，你们意下如何。”
何佑紧抿嘴唇，片刻后，肩膀颓然一松，一手握刀对准窗口，另一只手揉着脑袋。
“行啦，行啦，陪你一起！从小到大都陪过来，也不差这一次。”
说罢，又小声嘀咕道“反正我老爹也让我和你一起，说什么锻炼锻炼胆量…”
封烨一耸肩“一样。”
卓挽注视他们，扬起个笑“谢谢。”
她转头对裴渝道“商量好了。”
裴渝侧目看着他们，挑眉又问。
“但我既不是报名者，也没参加过笔试武试，你有办法让我凭空顶进去？”
卓挽一挥手“本来就是他们先玩赖，把我的队员调走。
而且督查院有条规定，笔试武试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最终通过的人员选定，只要不破坏团体协作性，都可以纳入入院范围。”
卓挽笑起来“这规矩微妙的很，多半，是以前那个官员用来玩文字游戏的。
不过改革之后，倒也留下来。”
卓挽背对裴渝，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他的语气带上些许笑意。
“文字游戏？你这解读…倒是好玩。”
“不过我倒是还有最后一个担心。”
“什么？”
“你父亲既然能让你三次考试都打道回府，就不会把我也想办法除掉么。”
卓挽沉默一瞬，思索片刻道“这个放心，我爹虽然无赖，但不会反悔，而且他在刑部权力虽大，但也管不到督查院里。”
裴渝眉梢微挑，盯住后方树林的同时，抽空看卓挽一眼。
“你爹到底是谁啊。”
裴渝是真的有点好奇，能差遣的动黄录这样的人，必然是有实力和手段的，支持女儿去做官，却反对她入督查院。
看卓挽对他爹的态度，两父女应该闹得挺难看。
他没别的意思，就想看看到底是那个家门不幸的倒霉蛋。
卓挽顿了顿，看向封烨和何佑，见两人已经放弃阻拦，何佑面如菜色，挥挥手，表示你随便吧。
门口传来黄录有幽怨的声音“小姐……”
卓挽轻咳两声“反正之后入京，余大哥也是会知道的。”
见裴渝回过头，她正色道。
“其实，卓挽只是我的化名，我本名裴挽。
——我爹是当朝刑部尚书，裴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