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不死魔
王也和凌天涯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凝重。
若是魔胎成功融合鬼龙的龙魂，它就不仅仅是一个不完整的魔胎，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魔龙！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王也的声音低沉下来。
黑袍人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吐出一句话：“斩龙。”
“斩龙？”王也的眼神微微一缩，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海皇大人，你是在拿我开玩笑，还是觉得我天生是个卖命的？”
黑袍人，也就是海皇，并未生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王也，淡金色的瞳孔中带着一丝深不可测的意味：“我并未开玩笑。魔胎既然盯上了鬼龙的龙魂，它迟早会重新现世。若是你不出手，怕是用不了多久，南海，甚至整个世间，都会成为它的猎场。”
凌天涯冷笑一声，打量着四周那一排排森严的海族护卫，嗤笑道：“听你的意思，难不成你们这群龙宫的贵族还指望靠我们俩去送死？”
海皇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淡然道：“若是你们两个凡人也能斩龙，那我海族这些年来倒确实是白修了。”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在王也身上，语气意味深长，“但问题是……你并非凡人。”
王也眯起眼，缓缓开口：“哦？听起来，你对我的底细很清楚？”
海皇轻笑了一声，掌心那枚残破的龙鳞微微一颤，幽蓝的光芒在大殿内缓缓流转。他看着王也，缓缓说道：“你身上残存的血脉气息……比鬼龙还要古老。你当真以为，你只是个星髓宿主？”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骤然安静。
王也的瞳孔微微一缩，他本能地握紧了袖中的残剑，脑海中回忆起过往种种。他确实曾怀疑过自己体内的星髓为何能与魔胎产生如此奇异的共鸣，但他从未深究过自己的血脉来历——而如今，海皇的话让他心头隐隐泛起一丝不安的涟漪。
“你什么意思？”王也的声音微微低沉。
海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起身。他的龙角微微泛起淡淡的金光，身影巍峨而威压如潮，宛如天生的王者。他缓步走下王座，走到王也面前，眼神深邃如海。
“你，王也。”海皇的声音低沉而庄重，“你与鬼龙……同源。”
轰——！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王也的脑海中。
凌天涯直接愣住了，整个人一动不动，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王也的脸色微微发白，他死死盯着海皇，语气低沉而危险：“你再说一遍？”
海皇淡淡一笑，并未重复，而是缓缓伸出手，掌心的龙鳞浮起，缓缓靠近王也。
王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就在龙鳞即将触碰他的瞬间——
嘶啦！
一股诡异的力量猛地从王也的体内爆发出来，他的左臂上，一道幽蓝色的龙纹瞬间显现，像是隐藏在血脉深处的印记，在龙鳞的牵引下复苏了！
王也的脸色骤变，他猛地后退，左手颤抖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
“看吧。”海皇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透着一丝莫测，“你与鬼龙……本就是同一脉的后裔。”
大殿陷入死寂。
王也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龙纹，脑海中一片混乱。他想起了自己自小体内的异象，想起了星髓对自己的奇异吸引，想起了魔胎在见到他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共鸣感……一切的一切，此刻仿佛都有了解释。
他不是普通人，也不仅仅是星髓宿主。
他，可能是……
鬼龙一族的遗种？！
“你他妈……”凌天涯猛地转头盯着王也，脸色复杂到了极点，“你是龙？”
王也狠狠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睁开眼，冷冷地看向海皇：“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
“自然。”海皇的表情依旧平静，像是看透了一切，“你以为，南海遗族为何一直关注你？”
王也沉默了，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他的心跳在这一刻快到了极点，但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冷了下来。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剑，语气沉稳：“所以……你们是想让我帮你们斩龙，还是想让我继承什么狗屁血统？”
海皇看着他，眼神中第一次浮现了一丝赞赏：“若你愿意，斩龙与继承，可以是同一件事。”
“什么意思？”凌天涯皱眉。
海皇轻轻抬起手，指向大殿之外的海底深渊，声音低沉如潮：“鬼龙的龙魂未灭，魔胎正在寻找它。若是鬼龙彻底归来，它便会成为魔胎的躯壳，而你——”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王也，“是唯一能与它对抗的存在。”
王也眯起眼，冷笑了一声：“你是说……让我以龙斩龙？”
海皇点头：“不错。你继承了最古老的血统，但并不受鬼龙意志所控。若你愿意觉醒龙血，便能拥有真正镇压鬼龙的力量。”
“然后呢？”王也嗤笑，“你们龙宫是不是还想让我当个南海共主？”
海皇缓缓摇头，淡淡道：“我们不需要共主，只需要一个‘终结者’。”
“终结鬼龙，也终结……魔胎。”
王也的眼神深深凝视着海皇，半晌后，他轻笑了一声。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龙纹，语气轻松地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听起来……倒是比斩星髓那群疯子有趣多了。”
王也收回目光，抬手摩挲着自己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龙纹，眼神深邃如海，唇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觉醒龙血，继承最古老的血统，成为鬼龙的终结者……海皇大人，你的算盘打得倒是响。”
海皇并未动怒，他静静地看着王也，淡金色的瞳孔宛如深海中的冷月，平静却锋利。
“你并没有选择。”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鬼龙的龙魂未灭，魔胎必定会找到它，而一旦它成功融合，你所珍视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王也低笑了一声，眸中光芒暗流汹涌：“这话我听过不少次了。三百年前，观星阁的老鬼说，星髓是唯一能封印魔胎的力量；三百年后，你告诉我，龙血才是唯一能终结它的手段。”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目光森冷，“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我去送死？”
“不是送死，而是取胜。”海皇微微眯眼，气息愈发沉稳，“你有这个资格。”
“我有这个资格？呵……”王也突然冷笑，“如果真有资格，为什么是现在才告诉我？”
海皇沉默片刻，轻叹道：“你的血脉尚未觉醒，而你……未曾有过真正的杀心。”
王也眯起眼，语气冰冷：“你是说，我还不够狠？”
“不是不够狠。”海皇盯着他，语气平静得如同无波之海，“而是，你一直在逃避。”
王也的笑意微微一滞，瞳孔微微收缩。
凌天涯看着两人针锋相对，忍不住开口道：“王也，你真打算答应这群龙宫的疯子？觉醒龙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王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指尖轻轻抚过手臂上的龙纹。
血脉深处，一种古老的躁动隐隐浮现，如同沉睡在深海中的巨兽，等待着某个契机彻底苏醒。
他知道，一旦觉醒，便不再是王也。
他会变成什么？鬼龙的同类？还是新的魔胎？
海皇低声开口，像是看穿了他的犹豫：“你担心自己会被鬼龙的血脉吞噬？”
王也缓缓睁眼，眼神平静得可怕：“如果你是我，你会不担心吗？”
海皇顿了顿，随即轻笑：“的确，我若是你，也会担心。”他的声音微微低沉，“但你的血脉，不是鬼龙。”
“什么意思？”王也皱眉。
海皇目光深邃，缓缓开口：“鬼龙，是堕落之龙。而你，是……真正的龙族血脉。”
“鬼龙，才是你的异种。”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陷入了死寂。
凌天涯瞪大眼睛：“等等，你的意思是，王也他……”
“他体内流淌的血，不是鬼龙的血。”海皇缓缓说道，“而是比鬼龙更古老的龙种……真正的龙。”
王也的呼吸微微一滞，眼底浮现一抹震惊。
海皇继续说道：“鬼龙一族，本是古龙血统的残支。千年前，他们以龙魂为代价，换取了不死的诅咒，最终堕入魔道。而你的血脉，来自古龙，是那场灾厄中唯一未被污染的血统。”
“你，才是真正的……龙。”
王也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半晌，他突然轻笑了一声。
“所以，意思是……我是条真龙？”
“不错。”海皇平静点头，“你若愿意觉醒血脉，便可真正踏入龙道，以龙克龙。”
王也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龙纹，心中浮现无数回忆。
他终于明白，为何星髓会对他有如此奇异的反应，为何魔胎见到他会有“母体”的错觉……
因为他的血脉，并非普通人类，而是古龙的遗种。
魔胎与鬼龙的本能，都将他视作——最初的源头。
王也深吸一口气，半晌后，抬眸看向海皇，嘴角微微扬起：“如果我不答应呢？”
海皇淡淡道：“那你会亲眼看着魔胎吞噬鬼龙的龙魂，彻底化作真正的不死魔。”
“然后，它会先毁灭南海，再毁掉世间所有能威胁它的存在。”
“到那时，你若还活着，便只有两个选择——被它吞噬，或者亲手杀死你的同伴。”
王也的笑意缓缓收敛，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吐出一个字：
“……好。”
凌天涯猛地抬头：“你疯了？”
王也笑了笑，眼底的寒意深不可测：“不疯，怎么杀龙？”
海皇微微颔首，眼神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很好。”
他抬手一挥，一道幽蓝色的龙影从他掌心浮现，缓缓缠绕向王也：“既然你已决定……便做好觉醒的准备吧。”
王也看着那道龙影，嘴角微微勾起，轻声呢喃了一句：
“觉醒么……那就让我看看，龙，到底该是什么模样。”
幽蓝的龙影缓缓游弋，缠绕向王也，他站在原地，目光幽深地看着那抹缠绕的光影，并未闪躲。凌天涯瞪大了眼睛，心中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他低声吼道：“王也！你真打算觉醒龙血？你确定自己不会变成另外一个鬼龙？”
“变不变，只有试了才知道。”王也淡淡一笑，声音透着一丝随性，眼底却深沉如夜，他抬起手掌，主动迎向那道幽蓝龙影。
嘶——！
刹那间，一道撕裂天地的龙吟自王也体内炸响，整个龙宫都仿佛随之震颤，连海水都泛起涟漪。王也的身躯猛地一僵，一种无形的力量自他血脉深处涌出，像是封存千年的枷锁被撕裂，无数古老的符文在他的皮肤上浮现，闪烁着金蓝交错的光芒。
“呃啊——！”
王也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他能感受到体内的血脉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有一头沉睡的龙在体内苏醒，试图挣脱封印，彻底复苏！
“王也！”凌天涯刚想冲过去，却被海皇抬手拦住。
“不可打扰。”海皇低声道，目光冷静而锐利，“他正在重塑血脉，若是中途被打断，他会彻底暴走，化作新的魔胎。”
凌天涯脸色发白，死死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跳，最终一咬牙，强忍着不去阻止。
王也的皮肤上，龙纹越发清晰，沿着手臂蜿蜒攀爬至脖颈，眸中倒映出淡金色的竖瞳。他的身躯微微颤抖，骨骼发出低沉的共鸣声，仿佛正在发生蜕变。
轰——！
一股狂暴的气息瞬间席卷整个龙宫，幽蓝色的龙影完全融入王也的身体，他的气息在一瞬间暴涨，整个人仿佛与天地合一，踏入了某个未知的境界。
他缓缓睁开眼，金色的竖瞳微微闪烁，眉心处浮现出一道模糊的龙形印记，气息冰冷而威压如渊。
凌天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脏剧烈跳动：“你……还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