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得见大师祖
一时也分不清那是个什么怪物,吓得何进全身一麻,白毛汗噌的一下冒了出来,后天培养的机警让他本能的腿部发力,两根弹簧似的将身体硬生生弹了出去,直到将身体扯出两丈多远,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由于过度惊吓,闪烁在何进眉心的那只法眼也突然闭合了,不过雾已稀薄,单凭一双肉眼依然可以看清对面那个家伙就是一条黑色巨蟒。
当下何进暗暗唏嘘,敢情自己认为的独木桥,竟然是这个大家伙,幸亏刚刚大雾弥漫中,自己踩在它的背上,它并没有对自己采取任何攻击行为,要不然的话,在自身视力严重受限的情况下,十有八九要吃亏的。
这时,巨蟒已将周身所有雾气全部吸进了血盆大口,随着周围环境变得通透明晰,它又蓦然抬起了那个巨大的三角脑袋,一面不停吞吐着口中那条黑红色的大信子,一面将身体高高扬起,然后扭动身形十分敏捷的在天空爬行,无数黑色鳞片互相摩挲着沙沙作响,三两息间就已来到年轻公子身后,又将身一弓,大大的三角脑袋直接压在了距离年轻公子头顶不远的地方,之后在其颈部肌肉的横向拉伸下,那个大脑袋竟然变得扁扁平平,犹如一把大伞,为身下公子遮蔽一点骄阳。
敢情这是一条大大的眼镜王蛇!
何进看向那位公子,从上到下一通打量,只见他生得面如满月,唇似樱红,一双明眸好似晨星。
金缕揽青丝,玉带束华衫。
脚底一双舔尖翘头好乌靴。
“此人装扮如此高雅,想来非富即贵!”
当下何进向年轻公子拱拱手,客气有礼道:“看这位朋友如此气宇轩昂,必也是见闻广博。敢问朋友可知大师祖身在何处否?”
年轻公子站如青松,纹丝不动,洁白的面颊同样流露着让人无法看穿心思的安然,淡淡回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哈哈哈……
何进见这么一位年轻公子也来冒充大师祖,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里冒充大师祖。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大师祖的庄严道场,青铜山。”
“那么,你心目中的大师祖,又该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大师祖年逾千岁,恰如河谷老鳖,老之老矣。必是一位白发苍苍,皱纹横生的老人。怎么样都不可能如阁下这般,年轻潇洒。”
何进说着,嘴边又出现一抹似嘲非嘲的微笑,兀自摇着头,看样子是打死也不相信那位丰神逸姿的年轻公子就是大师祖。
年轻公子也并没有因为何进的质疑而心生波澜,他平静的面颊犹如一潭秋水,依然淡然道:“世人多以貌取人。多以自身意识判断未知事物。这也难怪,我此时的形貌和我的年龄,的确十分不匹配。”
年轻公子说话间,周身灵风大作,锦袍翻滚,而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换着身形,竟然在何进的注视之下由一位风流倜傥的年轻公子变作一个深沉稳重的中年大叔模样,竟然连身上衣服都变成了跟他年龄配套的土黄色,而且周身上下还隐隐有灵光透出。
何进看到这一切,不由目睛大瞪,这个时候他已经彻底相信了对方所说的身份,因为能够做到随意变换身形的人,绝对是已经修成自在极意功的绝顶高人,除了大师祖,还没听说哪位高修能够在这一道上窥入门径。
“如此可当得大师祖否?”
中年大叔一脸浑厚底蕴,在周身灵风的作用下,须发飘扬,华袍滚滚。
“当得!当得!”
何进已经完全服服帖帖,赶忙一叠声回答着。
大叔并未停止变换,很快又变成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适配其年龄的浅黑色,又问:“如此,可当得大师祖否?”
何进忙答:“当得,当得!”
老人仍有不甘,还在变化,继续变老,同时,着装也在潜移默化之中。
很快,一个身着白衣,白发白须的极老之人就呈现在了何进跟前。
那衣白如雪,三尺长髯如银丝般飞舞在灵风中,皓首如月,神光烁烁。
何进如睹圣容,心头激动难以言表,不等老者开口,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徒孙何进,参见大师祖!弟子眼拙,不识庐山真面目,还请大师祖恕罪。”
老者缓缓开口道:“男子汉头顶青天,当立信立义,勇于担当。一味逃避终非解决问题之道。你需要勇敢的面对它。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何进听言心头一震,莫不是大师祖已经知道自己捅了娄子?
“去吧!去吧!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来找我!”
“大师祖……”
何进见大师祖已经下了逐客令,心头一急,还想再说点什么,抬眼一看,哪里还有大师祖的身影。
大师祖本人连同身后那条黑蛇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何进慢慢起身,口中嘀咕:“走投无路的时候……”
“可我现在就走投无路了呀!”
没办法,何进只能悻悻的离开。
直到他飞在天上,才不由一阵茫然。
天下之大,我何进又该何去何从。
何进从心中盘算着心头的两件大事,第一件就是给家人报仇,第二件则是去完成师傅的遗愿,找到组成九品魔方的九块晶石,然后将他们一一摧毁。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以报仇为重。
而为了躲避天庭的追踪,他只能先混迹在闹市之中,想必也不会那么快就被他们发现。
如今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当下何进就打定主意,先回到无忧国,然后去自己的家乡何家湾,向街坊四邻打探一下当年那个震惊当地的惊天血案。
可是当何进来到何家湾的时候,这里已经变得满目疮痍。
原来繁华的村镇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荒草丛生,处处都是残垣断壁,只有少数几家房子还在坚挺的矗立着,有明显火烧的痕迹,看起来也是朽败不堪,经不起一阵风的吹拂。
何进的心里一阵落寞,眼前的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曾经是个人间炼狱。
这里的人,全部遭遇了重大变故。
他缓缓来到一个破旧门庭前,本打算找个人问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站在屋外,并没有进去,眼神一阵闪烁,破落的门户告诉他,这里根本就没有人。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进心头急促,将身一纵,飞向了远处一片墓地。
那里密密麻麻全是大大小小的坟头,比何进记忆中的坟头多了数倍,而且坟头草都不知道经历了几个枯荣了。
不过有一些坟头,上面的土竟然是新的,这无疑从侧面告诉何进,这里一定还有人在。
时隔多年,何进已经忘却了自己的家人具体被埋在了什么地方。
他只清楚的记得,当初血案发生后,很快就有官府的相关人员对这桩血案进行了调查取证工作,之后又向镇里拨了银两,作为发丧费用,最后是由自己的张叔主持埋葬的。
而在当初,张叔发现何进还活着,也是大喜过望,直接把他藏了起来,并连吓带骗的阻止了他参加丧葬之事。
直到丧葬结束,张叔才趁夜带着何进来坟头哭了一回。
何进长大才明白张叔当初的一番用心,他是担心自己这个“劫后余孽”不小心暴露在那些坏人跟前,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何进正一个人默默发呆,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歪头一看,只见一个邋邋遢遢的东西像只野猪一样正从一处坟中爬了出来。
待何进看清对方脸面,不由错愕,“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