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错位
在我记忆中，也不是没有班主任喝醉然后跑到班级骂人这件事。可也就这么一次，还被人在背后津津乐道很久，有些记忆好的现在还能拉出来唠嗑。
什么时候这种事还能频繁出现了？
是我想多了吗？
我将疑虑压下去，假装无事继续和他们打趣，这种愉快一直持续到哨声响起
该熄灯了
我并没有很在意，这一直只是个理论上的概念。除非能直接给整个宿舍楼断电，否则真没多少人会认真去对待这个哨声，该洗衣服的还在洗，该聊天的还是聊，主打一个随心而欲爱听听不爱算了。
我正还要继续聊下去，结果眼前一线白影掠飞墙面一把拍上开关，又一下扑回床上藏进被窝。
？是不是有点过激了？
“快躺下啊，你还站那里干嘛啊？赶紧去床上啊！”
我刚想发问，忽然意识到上一分钟还闹哄哄的宿舍楼现在完全安静下来，只有哨声的回音在楼间荡漾
眼看其他舍友都早已躺倒，地面除我外就没人了，我也就跟着回自己床上。没几分钟整个宿舍就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全都睡着了
我睁着眼在满目黑暗中屏气凝神，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原因导致出现这么整齐划一的现象，自己日夜相处的同学是啥德性我会不清楚？平时一有事就要闹翻天的主，会就这么轻易就躺床上？牛也不吹了八卦也不唠了？
一个两个还好说，总不可能都转性子了吧？
仿佛是验证我的说法，本来落针可闻的走廊总算传来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不时有看着是实木实则年久懒修的门被拉开，“吱呀”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上个世纪被风寄宿的废弃房屋
有“人”正随机抽取地打开房门检查
很快声音就停到我宿舍门口，我赶紧闭上眼装睡。哪怕我的床刚好就在门后，也因为担心他能感知我的视线，就算知道他在宿舍走了一圈后才能轮到我，我也不敢心存侥幸。
宿舍根本就不大，就算是大的在此刻也实在太小了，我能感受到他正停在床前几乎贴着我的脸观察，假如我能在此时睁眼的话，说不定能来个深情对视
可能是不确定我到底有没有睡着，他站在我这的时间明显更长了许多
终于等到脚步声远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我暗中松了口气，或许我真的可以试着睡一会？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再次传来门打开的声音，我人都绷紧了，那一瞬间想好要该怎么跑才不会被抓到，结果发现他根本没进来，那我刚听到的是啥？
下一秒，隔壁宿舍传来一声尖嚎，紧接着是音调毫无起伏的斥责。
“怎么现在还不睡？你哪个班的？不睡是吧，那就去打扫卫生”
按理来讲，这个年纪肯定多少有些叛逆，可是一点都听不到那个倒霉同学的反驳拒绝，只有拖曳声和拳脚踢打挣扎声逐渐淡去
这回是真走了
第二日天一白，我就听到有人讨论
“话说宿管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我都以为他走了，结果还能杀个回马枪”
“哎，这算啥啊，还不是照样逮不住我”
“你就吹吧，谁吹得过你啊？”
我默默从他们身边经过，没有插话
所以说你们都默认宿管无视距离并同时模拟开门声，且能够迅速判断哪里有人不睡，还要加上瞬移和使人噤声，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吗？
倒是试卷是非常正常的，隔了那么多年，这些题目格外从一而终，当初让我困扰的现在也不遑多让
我都开始好奇究竟是我出了问题还是学校出问题了
我唯一能做的是凭我的朴素价值观选择填空（虽然我也不清楚化学考试朴素价值观有什么用），然而就算这样也不肯放过我，正写着呢，上一个考场传来责骂声和崩溃的哭声
“我不能不考试啊，让我去考吧。我错了…”
“晚了，知道要考试还敢晚睡啊？你舍友呢？他们没叫你吗？啊？”
“我，我…
给我个机会吧…”
“晚了，直接去德育室自习”
又发生什么了？
“有人考试迟到了呗，”考完试后，同桌趴着桌上，一脸生无可恋“话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我的话直接在宿舍继续睡觉，反正也没有人发现。错过一次小考而已，我还不想考呢，怎么着，你想考啊？”
“我怎么会想啊，”我无奈地道“我一题都不会”
“啧，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好不好？每次都说不会不会，结果成绩比谁都好”
“放，我要真有你说得这样，我做梦都得笑出来。而且我是真不会”
“切”他扭头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
我：………
怎么跟只仓鼠一样
“话说这周放假，你回不回去啊？”
“啊，我啊，我不回了”
我看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发呆，心不在焉地勉强作答
“看吧，就你，每次都不回家”
我懒得搭理他，一把把他从座位上捞起来
“你干嘛？！”
“看，那有一只小鸟诶”
我朝走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栏杆
“哪？哦，这啊。。。”
一只金绿色的小鹦鹉，也就成人手掌长短，尾巴还占了一大半
我怕惊着它，蹑手蹑脚地靠近，很好，没飞走
我凑得更近一点，试探碰一下它的头，还是没飞走
应该是别人养的鸟飞出来了吧，我轻轻抚摸着它的脊背，它就这么站着任由我抚摸，不叫不咬，很是乖巧
我摊开手放他面前，看它会不会跳我手上，但它只是歪着头用它的豆豆眼看我，动都不动
好吧，眼看附近也有好奇的同学围了过来，我退了几步让出空位好令别人去碰他
“哟，不是说看鸟吗？不把它带着养？”同桌揶揄地笑，我假意白了他一眼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是我在学校能养活的吗？不过…
倒是可以在以后养一下”
上课铃声响起，我恋恋不舍地看向小鸟，想着要不要再摸一把
这时不知道哪个年段的人忽然从群中冲出来提住它的长尾巴就把它倒吊起来，小鸟惊慌拍着翅膀尖声叫唤，那人显然有点出乎意料，被它挣扎得手一松，小鸟立刻就飞到远处的树上
“他怎么这样啊！”同桌愤懑不平，我看着小鸟飞落的树，“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你可真是敷衍呐”
“去，难道你还想我上前吵一架？”我又瞧了眼那棵树，然后直接把他推向教室：“走吧走吧，赶紧回去，要对答案了”
是我的错觉吗？这鸟飞到后面好像不再是鹦鹉
希望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