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剑破之
“霄哥哥，那蛇蝎美人可是九境大妖，我们贸然进来会不会有些草率？
要不让你的那些跟班先探探路？”
名为轻燕的女子眼波流转，低声提议道。
但霄绝早就急不可耐了，况且他很清楚，那只蛇妖正在疗伤。
若是等对方恢复修为，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就会发生转变。
“有我在，你还害怕什么？”
霄绝揉了揉轻燕的柳腰，面露自信之色。
“我可是玉剑十子，元婴境巅峰修士。”
闻言，轻燕抚媚一笑，她看中的不就是霄绝的身份和实力？
想到此处，她越发觉得自己背刺程平，是一件十分正确的事情。
否则以她的资质，穷尽一生也无法晋升结丹境，更不可能成为内门弟子。
片刻后，狭窄的山洞豁然开朗，两人来到一片郁郁葱葱的地底世界。
柔和的阳光从头顶洒下，轻燕抬头一看，发现此处居然是一处天坑，而且灵气充裕，几乎算得上是修炼福地。
她目光远眺，在那居中的一处平台上，有位身着抹胸宫装的俏丽美妇，正在闭目养神，盘腿而坐，身前还悬浮着一枚白色妖丹。
其上铭文遍布，共有九道！
这意味着眼前的女子，不但是妖修，而且还是一位炼虚境强者！
修仙一道，分为下五境，中五境，以及极具传奇色彩的上五境。
其中，下五境为聚灵，炼气，炼体，炼神，铸源。
中五境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
跻身中五境，才算得上“登堂入室”，在俗世的江湖以及战争中，虽然无法像上五境至尊强者那样一锤定音或者扭转乾坤，但往往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尤其是对乾龙皇朝来说，每一位中五境修士，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朝廷会授予高官厚禄，并委以重任。
像白君仪这种炼虚境强者，在乾龙军队中，最少也是骠骑将军，毕竟女帝麾下的巅峰战力，也不过第十境。
而沐尘不到二十，便已是八境巅峰，如此成就，别说那些名门望族，即便是达官显贵，皇室宗亲也会极力拉拢。
霄绝虽不及沐尘，但身为玉剑十子，其权力已经不亚于某些执事。
虽然每日酒池肉林，荒淫无度，但霄绝也在想方设法提升自己的修为。
修仙一道，举步维艰，除了日积月累，精益求精，还有不少旁门左道。
比如沐尘和苏语嫣的炉鼎双修。
又比如炼化妖丹！
虽然有走火入魔的风险，但跻身化神境的欲望终究大于理智，霄绝没有任何犹豫，在确认白君仪并未设伏后，直接一跃而上，纵身劈出一剑。
凌厉的剑气宛如潮水一般滔滔不绝，铺天盖地般朝白君仪落下，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以及喘息的机会。
正处于紧要关头的白君仪只好吞下妖丹，托着重伤的身体强行御敌。
一条虚幻的蛇尾抵挡了绝大部分剑气，白君仪身形如魅，倏忽之间便来到霄绝头顶。
她张开涂着红蔻的纤细玉指，掌心凝结出白色的灵气。
噗呲！
灵气化火，吞没了霄绝。
见此一幕，躲在远处观战的轻燕顿时花容失色，险些落荒而逃。
“呵！区区元婴也敢对本尊出手，真是不自量力！”
白君仪神色冰冷，将嘴角淌出的一丝血迹抹掉，但还不等她稳住伤势，一抹凌厉的剑光悄然而至！
叮！
清脆的剑鸣声响起，白君仪眼眸微缩，急忙后退数个身位，但霄绝的长剑还是划破了她的玉颈。
与此同时，衣袍被焚毁大半的霄绝表情狰狞，再次递出一剑，一副以伤换命的架势。
白君仪哪里会如他所愿？当即施展秘术，轰出一掌。
但此刻的她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抵挡不住霄绝的剑气，最后，被轰然相撞的两股力量掀飞开去。
落地之时，白君仪口吐鲜血，神情越发萎靡。
昔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蛇族女王，此刻居然有些娇弱可怜。
就像一位刚刚丧偶的美妇，弱不禁风，惹人怜爱。
“交出妖丹！”
霄绝步步紧逼，而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轻燕，则神色一喜，连忙跟了上去。
中途，还不忘阿谀奉承。
“霄哥哥真厉害！在你面前，这九境大妖也不过如此嘛！”
轻燕搂着霄绝的手臂，得意洋洋对白君仪说道：
“真是中看不中用，白瞎了一副好皮囊，不过妖终究是妖，再怎么漂亮，也是一头畜牲。”
此话一出，向来桀骜不驯的白君仪顿时面露杀机，奈何灵气已经耗尽，否则……
她定要将眼前的贱人抽筋拔骨！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周遭仿佛安静了数秒。
白君仪神情呆滞，有些不可置信地捂住脸颊。
向来养尊处优的她，居然被一位人类蝼蚁掌掴了！
她微微抬起螓首，但迎接她的，又是一记耳光！
啪！
“孽畜！看什么看？我允许你看我了吗！”
轻燕一脸轻蔑地看着白君仪，那嫌弃的表情，宛如在看待卑贱的奴仆。
前不久还战战兢兢的她，此刻将“狗仗人势”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这一幕，刚好被赶来的青檀看见了。
“师尊……”
青檀眼睛一红，死死捂住樱唇。
她的师尊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居然被一位结丹境修士如此羞辱！
虽然她刚刚也被沐尘抽了一记耳光，但她师尊是谁？
是骨子里都透着傲气的蛇族女王！
她被沐尘教训没关系，但白君仪被一位人族女子如此羞辱，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的。
虽然贪生怕死，但悲愤填膺的青檀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当即娇喝一声：
“给我住手！不准欺负我的师尊！”
嘹亮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稚嫩。
见霄绝和轻燕同时看来，青檀下意识后退半步，但一想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位英明神武的化神境强者，她不由直起了腰杆，有恃无恐道：
“你们欺人太甚！我家公子修为高深，举世无双，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说是吧？恩公大人……”
青檀回眸一笑百媚生，却陡然发现自己身后哪有什么英明神武的强者？
“啊勒？”
青檀表情一滞，随后面露惊慌之色，左右寻找起来。
“恩公大人，你快出来好不好？不要捉弄小青了。
青儿害怕……”
这一刻，被霄绝用剑气锁定的青檀，如履冰薄。
而另一边，白君仪在见到自己的弟子后，虽然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着急。
她咬了咬银牙，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丫头！居然还跑回来送死！
真是蠢死了！”
就在她万念俱灰，打算自毁妖丹的时候，却忽然感知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靠近自己。
“霄……霄哥哥……他是你朋友吗？”
轻燕扯了扯霄绝的衣袖，呆若木鸡地看着沐尘。
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无双的男子，身上还透着一丝贵族特有的儒雅气息。
但更让她惊异的是，她根本没注意到沐尘是如何接近她的。
准确的说，是如何来到白君仪身侧。
其实不只是她，霄绝也未曾注意到沐尘。
当霄绝扭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沐尘时，第一反应是心惊肉跳，所后他一个箭步，急忙拉开一段距离。
“阁下是谁？”
沐尘没有理会霄绝，而是打量着眼前的白君仪。
和九尾妖狐苏语嫣不同，白君仪虽然也是妖，而且同样身材丰腴，成熟美艳，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苏语嫣宛如一位风情万种的绝色美妇，又好似雍雍华贵的瑶池仙后，明明看起来圣洁端庄，但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数不尽的妩媚与诱惑。
她的媚态始于本性，源自内心，是从骨子淌露而出的。
优雅而又妩媚，高贵而又放荡，看似自相矛盾，实则并行不悖，最为诱人。
而白君仪则不然。
玉容高贵，气质高冷，宛如孤芳自赏的冰山雪莲，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但最为吸睛之处，还是她成熟的风韵，冷艳的俏脸，以及丰腴的身材。
精致的俏脸，仅是略施粉黛，却已国色天香，身材更是一绝，曼妙有致，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虽比不上苏语嫣，但可谓恰到好处，十分符合白君仪高冷御姐的形象，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
当然，白君仪的诱人之处并不完全体在形体上。
相反，成熟的风韵和冷艳的气质，才是最吸引沐尘的地方。
跪坐在地上的白君仪，衣裳半解，发髻松散，可即便如此，顾盼之间，依旧仪态万千，秋水美目之中更是透着一丝桀骜不驯。
她的高贵优雅源自血脉，仿佛天生女王一般，生来就高高在上。
脚踩高跟，高坐楼台，鄙夷地接受万妖朝拜。
她的身上，有种令人不敢正视的尊贵高冷，立志不坚的人，很容易沦陷其中，成为所谓的裙下之臣。
“你的本体真是太虚吞天蟒？”
沐尘询问一句，但向来冷傲的白君仪自然不会回答他，所以他一指点在对方的眉心上。
顷刻间，白君仪的玉臂上浮现出银色的鳞片，细看之下，还有玄之又玄的奇异纹路。
饶是沐尘，都有些目眩神晕。
“没错了，这绝对是和上古神兽齐名的存在，太虚吞天蟒！”
沐尘心中一喜，如获至宝！
不远处的霄绝要是知道，同样会激动不已，甚至会打消杀妖夺丹的念头，将白君仪当做灵宠培养。
毕竟这可是蛇族中天赋最强的太虚吞天蟒，假以时日，绝对是叱咤风云的存在。
“女王大人，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灵宠了。”
沐尘嘴角上扬。
“你也配？”
白君仪面露杀机，以她的性格，即便是香消玉殒，也绝不会寄人篱下。
但沐尘有的是手段让她俯首为奴。
另一边，被沐尘彻底无视的霄绝终是忍无可忍，再次开口道：
“我不管你是谁，敢阻扰玉剑宗办事，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阁下若是识趣，还请速速离开！”
霄绝语气不善。
虽然他看不透沐尘的实力，也不清楚沐尘施展了什么秘术，瞒过了他的感知。
但沐尘的根骨年龄摆在这，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比得过玉剑十子。
毕竟，乾龙皇朝十大天骄中，玉剑十子独占七席！
“被你们玉剑宗盯上，的确很难有好下场。”
沐尘微微一笑。
由于角度的问题，霄绝并未看到他容貌，所以当他转过身时，霄绝不由瞳孔微缩，下意识惊呼道：
“沐尘？”
“沐尘？好熟悉的名字……霄哥哥，你们果然认识啊。”
不知所以的轻燕顿时眉笑颜开，她还以为霄绝和沐尘是旧识。
毕竟沐尘温文尔雅，气宇轩昂，一看就是贵族子弟。
或许只有身为玉剑十子的霄绝才有资格结交了。
殊不知，沐尘和霄绝根本不是什么挚友，甚至还有着深仇大恨！
霄绝来自京城霄家，霄家世代为官，当代家主官至户部尚书，乃是先帝心腹大臣，是坑杀沐王，也就是沐尘父亲的罪魁祸首之一
另外，当初对沐尘落井下石的弟子中，自然少不了霄绝。
新仇旧恨，沐尘岂会放过霄绝？
“沐尘，没想到你还活着。”
霄绝神色一沉。
“但活着又能怎样？你修为被废，就连世子的头衔也被人夺去。
如今你早已身败名裂，失去了一切，即便苟延残喘，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当初没把你打死，看似仁慈，实则是对你的折磨。”
霄绝忽然嗤笑起来。
“原来如此，我说刚刚怎么看不穿你的修为，原来是你这个废物啊！”
此话一出，轻燕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有些讶异地看沐尘一眼，暗道可惜。
心想这么俊美的公子居然是个废人，着实有些不尽人意。
但可惜归可惜，既然是霄绝的敌人，又修为全无，她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当即疏离沐尘，来到霄绝身旁。
“霄哥哥，他是谁啊？”
“他啊……”
霄绝一脸揶揄。
“差点忘了，这家伙玷污圣女的时候，你还是外门弟子，好像没机会认识他。
不过，他以前的头衔，你应该听说过。”
“什么头衔？莫非是世子殿下？”
隐隐猜到什么的轻燕小嘴微张，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沐尘。
“他就是那位尊贵的世子殿下？”
轻燕面露怪异之色。
和大多数女修一样，虽然没见过沐尘，但世子之名，早已如雷贯耳。
除了耳熟能详的诗词歌赋外，沐尘最出名的，无非是夫人小姐津津乐道的俊美容貌。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确实宛如谪仙。
当初，轻燕也曾幻想过自己会被沐尘看中，成为高贵的世子妃。
可如今，她的眼中只剩下鄙夷。
一个毫无修为的废物，再怎么相貌出众，也给不了她想要的荣华富贵，只能沦为千金小姐或者贵族夫人的面首，屈辱地活着。
面对两人的冷嘲热讽，沐尘至始至终只有一个表情。
一个看待死人的冷漠表情。
“霄绝，你不会在下面等太久。
最多一年，我就送你爹和你团聚。
至于霄府的那些妇孺，如花似玉的充入王府，世代为奴。
姿色平庸的发配教坊司，世代为娼。”
听闻此话，霄绝怒发冲冠，如此歹毒的话语，换作是谁都无法容忍。
虽然霄绝开口闭口都是废物，但到了出手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大意。
或者说，从沐尘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暗中戒备的。
哪怕看清沐尘的容貌，亦是如此。
他从不轻敌，但依旧小看了沐尘！
“湛卢！”
沐尘心中轻语。
下一刻，佩剑有灵，脱鞘而出。
与此同时，沐尘化神境巅峰的气息冲天而起，展露无余。
“霄……霄哥哥，你不说他是废人吗？”
轻燕被沐尘的修为吓得花容失色。
如此磅礴的灵气，她只在一些德高望重的老执事身上见过，而沐尘气血方刚，威压犹有过之！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霄绝频频摇头，说什么也不愿相信。
“你修为被废，乃是我亲眼所见，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他咆哮一声，也不顾身旁轻燕的安危，直接施展出玄阶灵技，使得周围雷电交加。
但沐尘凝结的剑势却轻而易举碾压了雷电。
仅仅只是剑势！
霄绝不由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引以为傲的玄阶灵技，还未出手就被沐尘轻松化解。
莫非……
他真是化神境巅峰？
“这不可能！”
霄绝大口喘着粗气，这些年他到处猎杀妖兽，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炼化妖丹，才有了如今元婴境巅峰的修为。
而沐尘，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超越了他！
这让他如何接受？
而且……
沐尘裹挟着剑气，凌空而起。
“玉剑十子，就这点实力？”
沐尘眼眸微垂，轻声一笑。
“话说回来，你能当上末席，还多亏了我呢，否则凭你的资质，即便家底丰厚，也休想取代我跻身前十。”
“废物终究是废物，归来之时，你霄绝仍是我沐尘的手下败将。”
此话一出，霄绝险些道心崩碎。
“沐尘！你少在这信口雌黄！我现在可还没输！”
霄绝直接逆转功法，宁可动摇根基也要将自己的修为强行提升到化神境。
轰！
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或许是愤怒，或许是不甘，霄绝临门一脚，居然晋升到了化神境！
“哈哈哈！道爷我成了！成了！”
霄绝双目通红，状如癫狂。
除此之外，头上还长出了犄角，身后背上更是皮开肉绽，钻出数条尾巴。
无数妖兽的特征开始在他身上显现，短短数息，霄绝就面目全非，变成了不可名状的人形妖兽。
见到这一幕，轻燕再也喊不出“霄哥哥”，她踉跄后退几步，面露惊惧之色。
霄绝的确成功突破了，但炼化妖丹的后遗症也开始显化。
狂暴，嗜血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双膝跪地，随后一跃而起，宛如炮弹一般轰向沐尘。
“沐尘，受死！”
霄绝咆哮一声，血色的灵气凝聚成一只巨鳄，将沐尘一口吞下。
但仅仅只是片刻，剑气就撕碎了鳄影，顺带着将霄绝也狠狠劈落。
余波荡漾中，沐尘踏剑而立，风淡云轻，不染一尘。
晋升化神境又能怎样？
他可是化神境巅峰！
先不说霄绝的境界有多少水分，即便是货真价实的新晋化神，也不可能接下沐尘哪怕一剑。
“好……好强……”
轻燕心有余悸地躲在石后，上空残留的剑气依旧凌厉，能轻而易举斩杀下五境修士。
她怔怔地看着沐尘，刚刚还面露不屑的她，此刻居然有些芳心乱颤。
“早知道，我就选他了……”
轻燕看向不远处奄奄一息的霄绝，忍不住吐槽道：
“该死的霄绝连别人一招都接不下来，真是个废物！害得老娘又得厚着脸皮去讨好别人！
不过……”
轻燕眯眼打量了沐尘一眼，对自己容貌颇有自信的她，不由掀起嘴角。
“沐尘……你不能杀我……”
霄绝强撑起身体，死死盯着提剑走来的沐尘。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那就是自己根本不是沐尘的对手。
真正的废物，是他自己！
懊悔吗？
当然懊悔，但更多的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
“你有何杀不得？”
沐尘轻蔑一笑，没有任何犹豫，手起剑落，直接将霄绝当场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