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想完成他们的心愿
本来腾飞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抵抗这股帝元之力,只是转头一想,觉得这样太没礼貌了,就顺势站了起来。
“腾飞呀,虽然是家父和我大哥救了你,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你不必如此。”
安正河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坐吧。”
“不,二爷爷,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理应如此。”腾飞躬身说道。
安正河从父亲那里知道,腾飞这个人有些固执,不想与他就这种问题拉扯,笑了笑,问道:“听说你来昌京是要为腾岳讨公道,你可曾想过,你只是孤身一人,怎么去讨?”
“我知道很难,但我还是想试试。”腾飞说道:“奶奶说过,他们想埋骨故乡,我想为他们完成这个心愿,我想让我爷爷以太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葬在平国的皇家陵园。”
安正河听了微微点头,心想,父亲说得没错,这小子心志够大,能不能成事先不说,就他这个心志和胆量,也怪不得父亲对他另眼相看,愿意再次出手帮他了。
“想好该怎么做了吗?”安正河问道。
腾飞说道:“暂时还没有想好,二爷爷,你应该是了解我爷爷腾岳的,照你估计,是什么人要隐害他呢?”
安正河摆摆头,说道:“皇家之事最是无情,有谁想到,你救回来的腾留这个小娃娃,居然是当今皇帝的独生儿子,如果不是你救了他,有谁想到他是被腾茂调换了出来?腾岳被陷害,腾明被杀,都是为了争抢帝位,他们那一代争得你死我活,现在又轮到腾留小娃娃这一代了,可以看出,只能是平国的皇族中人了,至于是谁,不知道。”
的确是这样,平国皇族中人谁都有嫌疑,难道他们就像那只鸟儿一样不露出些许蛛丝马迹?我不信。
腾飞缓步走到椅子旁边,轻轻拍了拍椅子扶手,说道:“二爷爷,你了解平国朝廷中哪些人最得势吗?”
安正河明白腾飞的意思,说道:“得势的不一定就是陷害腾岳的人,当年绍嘉皇帝为什么相信腾岳要提前篡位?陷害他的人应该是提出了某些可以说服绍嘉皇帝的证据,否则,绍嘉皇帝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儿孙要斩尽杀绝,是什么样的证据,因为绍嘉皇帝死了,估计很难找到了,唯一的希望是陷害腾岳的人还活着。”
说服绍嘉皇帝的证据?腾飞赞同地点点头,问道:“二爷爷,你说我爷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每个人的优缺点都只能是看表面,他的内心怎么想,他背地里做了些什么事,谁也不知道,腾岳这个人就是为人善良,心肠太软,是他的优点也是缺点。”
安正河站起来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边,向腾飞伸手示意,再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放下,说道:“当年我与腾岳交往,知道他向来是以诚待人,做事循规蹈矩,但他在处理一些事情上,手段的确是不够强硬。”
“当年有这么一个案子,城西有一家大车行,专门是为人拉客运货的,有一个名叫吕来福的是其中的一个驾车人,这天他刚刚拉货外出,在路过一个菜市场时,突然有一个老头从旁边跑过来钻到车轮底下,吕来福一时来不及勒马停下,这个老头被压死了。当时菜市场边人来人往,很多人都亲眼看见是老头自寻死路故意撞上来的,但老头家人却不认可,买通官府的人,给吕来福定了个故意杀人的罪名,把吕来福押解到刑部,刑部简单做了审核就定了故意杀人的死罪,等待皇帝勾决行刑,当时绍嘉皇帝把这个事交给腾岳来处理,腾岳做事向来认真,经过再三审查,证明吕来福是被冤枉的,就无罪释放。按理,既然吕来福是被冤枉的,老头的家人以及给吕来福定罪的官府中人还有刑部复审的人应该受到处罚,但是没有,这事就这样完结了。”
“这件事他事后对我说起,我觉得他这样处理不妥,但他认为老头已经死了,吕来福被无罪释放,大家算是扯平了,实际上他这是在和稀泥,我知道,他是不想得罪官府中人,只是他身为太子,一个准备当皇帝的人,没点刚硬手段,以后怎么驾驭群臣?”
安正河说完,轻轻敲了敲桌子,似乎有些愤愤不平。
腾飞听完,觉得爷爷在这件事的处理上的确是有些不妥,他想起郭家兄弟的事,陈年也是把郭家兄弟无罪释放了,蔡家人则完全无事,也许陈年与爷爷一样,不想与官府中人结怨。
安正河对昌京很熟悉,腾飞想知道什么他都耐心解说回答,两人聊了有小半时辰,腾飞准备要到杨家去,站起来说道:“二爷爷,我想出去一趟,以后我要经常外出,没问题吧?”
安正河笑道:“随便,不过,西门外是官道,人多眼杂,你最好是走东门,东门很少开启,我相信你也不用开门。”
“是,二爷爷,我记住了。”腾飞向安正河告辞,从木楼里出来,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走到入住的屋子外面,发现腾留坐在窗前入迷地看书,也不进去了,从西面出口处出来,向南走出数十米再折向东,顺着一条两旁种上花草的碎石路走出近半里地,远远看见东门右边的一间小屋子里亮着灯,应该是有人在值守。
腾飞停下脚步,散发神念出去,发现屋子里有两个都是修武的中年男人,一个五境,年纪大点的六境,正在喝茶嗑瓜子闲谈。
自己与腾留入住复安堂,他们应该知道,但腾飞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外出,施展身法悄悄滑到大门左边的围墙脚下,纵身跃了出去。
……
……
城东老区,杨家。
杨荣生坐在一张矮凳上,伸脚放在木盆里泡着,杨松靠在躺椅上,手上拿着一个玉坠在把玩。
杨荣生问道:“松儿,这个玉坠又是你从别人身上顺来的吧?今天你不是去找门面了么?没有合适的?”
“合适的倒是有,只是这家人像以前一样心太黑了,要价太高。”杨松坐起身,扬了扬手中的玉坠,笑道:“这是从陶家姑娘身上顺来的。”
“那个陶家?这个陶姑娘让你看上了?”杨荣生笑问道。
“爷爷,别多想了,就是西边高塘街的陶家嘛。”杨松站起来,从桌上拿起一个烧饼坐回躺椅上,咬了一口嚼着,说道:“当年陶家那个老头知道自己患了绝症,故意钻到车轮底下找死的那个陶家啊。”
杨荣生让杨松拿来抹布,抬起双脚抹干,穿回鞋子站起来说道:“原来是他们,他们的门面要价是多少?”
杨松说道:“周边店铺的年租不过是五两银子,他们家要十两,说是以后还要涨,真黑心。”
杨荣生说道:“谋利嘛,理解,不过,这家人的品性真的不行,算了吧,另找地方,免得以后与他们又有什么纠葛。”
“我找了一整天了,要说地方,他们家的最为合适。”
杨松把剩下的小块烧饼塞进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就是怕陶家人难纠缠,当年要不是腾岳,那个吕来福肯定冤死了。”
杨荣生叹道:“是啊,腾岳是好人,他不想别人被冤,自己却被冤死了,还连累了很多人,现在他儿子回来了,京城不平静了喽。”
“腾岳的儿子还能活下来,受到牵连的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后人侥幸活下来。”杨松说道。
杨荣生点头说道:“有,早些时候我在外头与几个老家伙闲聊听到,腾岳的表亲,宫中的侍卫统领韦江成有一个孙儿活了下来,他现在是为复安堂做事。”
杨松问道:“朝廷不知道吗?腾岳这一案还没有结吧,腾岳还是一名在逃通缉犯呢。”
杨荣生笑道:“不管朝廷知不知道,没有人敢动复安堂,天下皆知,复安堂的安家只剩下五个老不死,而且是个个修为强大,为了复仇,他们早就看淡了生死,我估计他们的仇家现在也是心惊胆战的。”
杨松站起来去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坐下来说道:“爷爷,好像你很了解复安堂啊,以前怎么不见说起过?”
杨荣生摆头笑道:“不是爷爷了解,是爷爷以前共事的老伙计罗二,他有个孙子跟他学了账房的本事,现在他的孙子在城内的复安大药堂当个小掌柜呢,那像你,懒得像猪,啥也不想做。”
“猪有猪福嘛,只管吃睡。”杨松笑着挠了挠脑袋,说道:“复安堂真的很牛逼,朝廷要犯的后人也敢使用。”
“复安堂传承近二百年,岂是虚有其名?可惜后继无人了。”杨荣生说道。
“哎,对了,岳阳这小子早上出去,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杨松朝外面望了一眼,说道:“他给的十两银子还没花呢,他不会不回来了吧?”
“回不回是人家的自由,你就别操心了,睡了吧。”杨荣生转身回房去了。
“好,睡喽。”杨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也回房去了。
腾飞早就翻墙进来了,就站在门外静静听着他们爷孙俩说话,见到他们回房睡了,不想打扰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思考片刻,点亮油灯,从神藏珠里取出笔墨纸张,写了一封短信,信中表明自己就是腾飞,怕以后连累他们,就不辞而别了,写完后用油灯压在桌子上,轻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丢进神藏珠里,吹灭油灯,走出院子,对着正屋躬身抱拳行礼,然后转身跃出院子,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