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秀才酒
开元二年，岁次癸酉，时值孟秋。
八月十三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程府之内，喜气洋洋，一片繁忙之象。
原来今日乃是程平的秀才酒之日，自两日之前起，其母杨氏、祖母康氏便率领家中婢仆着手筹备事宜。
程家虽系富贵之门，但程家村百姓皆为寻常之人，故而并未前往杭州城中预订宴席。
而是于家中摆设十余张大桌，由府邸厨子全力操持盛宴。
当日清晨，诸般食材已备齐，其中猪肉、鸡肉、鸭肉皆是精心挑选的鲜活之物。
程平本欲协助家事，然家中数位女眷执意不肯，纷纷言道：“平儿啊，你既已成秀才公，岂能再操劳此类琐事？
此二日，只需将汝所邀友人逐一告知即可。”母亲杨氏亦言辞恳切地劝道。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程家村便已热闹非凡。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们纷纷起了个大早，脚步匆匆地赶往程家大院。
她们有的手提活鸡，有的肩扛肥羊，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与此同时，贾二牛则带领着程家村的男人们忙碌地搬运着各种物品。
大家齐心协力，有条不紊地将桌椅、餐具等摆放整齐。
而另一边，阿爹程潇领着儿子程平站在大门口，热情地迎接宾客。
阿爷程庆抱着自己乖孙程度在酒桌上和程家村的村长几个聊天。
这时，只见唐文浩和他的几个同学结伴而来，他们声势浩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程兄，恭喜恭喜啊！”唐文浩走上前，拱手向程潇道贺。
程平见到几位好友一同到来，心中十分欢喜。他连忙迎上前去，与众人寒暄一番，并将他们引入院内。
程平面带歉意地说道：“今日家中琐事繁多，若有怠慢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唐文浩等几位学生纷纷表示无妨，并让他不必在意这些细节，只管去忙自己的事情便是。
话毕，程平便转身离去。
不多时，程平再次回到门口，只见钱掌柜领着一份厚礼走来，满脸笑容地对程平道喜：“恭喜程家主！贺喜秀才公！”
程平和程潇一同向钱掌柜拱手致谢，表示感激之情。
钱掌柜进入府内后不久，远远地便瞧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向程家大门。
车停稳后，车门打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从车内走出，正是洪夫子。
程平见状，急忙迎上前去，将洪夫子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口中恭敬地道：“夫子您来啦，快快请进！”
洪夫子也被请到了主位，阿爷见了洪夫子，喜笑颜开：“哟，洪老头儿来啦，快坐快坐，今儿个咋有功夫来参加我乖孙的秀才酒啊？”
程庆特意把“乖孙”两个字说得重重的。
洪夫子哪能不知道程庆的心思，他俩啊，就是一对欢喜冤家，斗了这么多年了。
洪夫子笑道：“可不就是我学生嘛，我能不来吗？”
程潇在一旁看着直摇头，赶紧请洪夫子入座。
最后前来的就是郭县令，身边跟着小吏，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被程平安排到主桌。
郭县令来到主桌，热情地跟程庆洪夫子打招呼：“郭正见过程大人、洪大人！”
程庆和洪夫子都曾是五品官，现在虽已退休，但两人也赶忙起身，回应道：“郭县令太客气啦，我们现在都没官职在身，可当不起这称呼。”程庆说道。
洪夫子也附和着：“是啊，郭大人快请入座。”
郭县令听后便坐下了，他心里清楚，虽然这二位没了官职，但程庆的二儿子和三姑父可都不一般，自己可不敢托大。
程潇和程平看时间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再有人来，就回到院里，一起入了座。
十来桌人都坐满了，有不少是杭州城店面的宾客，都是铺子周围的邻居。其实程平自己的朋友就只有一桌同学。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上菜开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皆有几分醉意。
推杯换盏之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然而，面对众人的敬酒，程平却显得十分淡定。
他微笑着举起茶杯，说道：“诸位长辈谬赞了，小子年纪尚轻，实在不胜酒力，只能以茶代酒，还望各位海涵。”
郭县令见状，哈哈一笑，也举起酒杯向两位老大人敬了一杯酒，口中不停地称赞道：“程兄真是好福气啊！不仅有双有出息的儿子，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孙子。
此子他日必定成为国之栋梁，光耀门楣啊！”说罢，他又转头看向洪夫子，继续夸赞道：“洪先生教导有方，令得学生们个个才华出众。
若是能请得洪先生到我们府城去担任院长一职，那可真是学子们的福分啊！”
听到这话，洪夫子连忙摆手拒绝道：“郭大人过奖了，在下现在不过是一介书生，平生最大的爱好便是教书育人。
至于去府城当院长之事，实在不敢当。
且不说四大书院就说，任我挑选，单就我这性子，也是不愿受拘束之人。所以，还请郭大人另寻贤才吧。”
说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程庆见众人吃得差不多后，缓缓站起身来，朗声道：“诸位，请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
原本喧闹的宴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宾客皆屏息凝神，静待程庆发言。
实际上，程家人心里都明白接下来他会说些什么。
女眷们所在的酒席与男宾相隔一段距离。听到程庆开口，她们也纷纷搁下手中的筷子，停止用餐。
程庆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今日乃我孙儿程平之秀才酒，值此良辰吉日，我尚有一桩喜讯欲告知诸位，还望诸君共同见证。”语罢，他微微一笑，目光扫视全场一周。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女子从女席处站起，袅袅婷婷地走向程庆。
此女正是赵如，她今日依旧身着一袭轻纱衣裳，虽容貌并非倾国倾城，但其身上那股独特的气韵却令人难以言喻。
待赵如走到程庆身旁，程庆再次开口道：“这位赵如姑娘，我与拙荆意欲将其收为义女。”
郭大人率先站起身来，满脸笑容地向程老先生拱手道喜：“恭喜恭喜啊！程老先生今日喜获义女，真是一桩美事啊！”
他的话音刚落，其他宾客们也纷纷跟着站起来，齐声贺道：“恭贺程老先生收得佳徒！”一时间，厅堂内欢声笑语，气氛热烈非凡。
程庆见状，连忙举起酒杯，向众人示意。赵如则轻轻抿了一口茶，微笑着表示感谢。
与此同时，女宾席上的众人们也纷纷起身，向老夫人敬茶，表示对她的敬意和祝福。老夫人乐呵呵地接过茶杯，品尝了一口后，点头称赞。
待到大家都饮完酒后，赵如优雅地福了一福身，然后缓缓退回自己的座位。至此，这场热闹的酒宴便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中圆满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