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少年与老头儿
“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这个狗崽子，看老子这次不打死你！”
姑苏城的大街上，十几个地痞混混追打着一个乞丐模样的少年。
少年弱冠，堪堪成年，披头散发十分邋遢，也许是常年吃苦，个头与同龄人相比略微高大一些，发育更快。
脸上抹得是又油又黑，少年一边跑，一边还啃着手里的鸡腿。对付这种场面，他早就习以为常，应付起来还算轻松。
在硬扛了几棍子之后，终于逃出生天，于一条小巷子里躲开了追打之人。
“呼～好险！”
少年舒缓了一口气之后，随手丢开手里剩下的鸡骨头，这才感觉到脚下有些异样，遂低头看去。
地上坐着一个胖老头，长得倒是憨厚，鼻尖脸颊微红，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显然是个酒鬼。
他伸直了腿背靠墙壁休息，突然冲进来的少年穿着破烂草鞋，不偏不倚的踩在老头的小腿上……
而那老头此刻正瞪着双眼，脸色赤红，可见被踩得十分痛苦。
“嗯？看什么，死老头，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后生吗？”
“嘶～啊～狗崽子，你他娘的先下来行不行？”
少年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老头腿上挪开，嘴里口吐凶狠之语:
“哼，真是老瞎眼了，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小爷我非扁你一顿不可！”
老头一脸懵逼，这小鬼怎的如此蛮横，明明是他有错在先。
“可是，是你先踩到我的啊？”
“那你还赶紧赔礼道歉？”
“你……小兔崽子，你欺人太甚。今天老夫就教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少年与老头顿时吵了起来，两人唾沫横飞，声音也大。如此一来，少年的位置也就暴露了，再次被人围住。
领头之人拿着一根小臂粗的棍子，很有节奏的拍打着手掌，他这一票兄弟是姑苏楼请的看家伙计，说白了其实就是打手……
他们个个人高马大，这少年也是个怪人，别的地方都看不上，非得偷人家姑苏楼的东西吃。
店家刚开始只是随便教训一番也就算了，但少年隔三差五就来这么一趟，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掌柜忍无可忍，下令开打！
为首青年一脸讥讽的笑容；
“跑啊，继续跑！”
见少年身旁的多出了一个糟老头，对此他同样不屑一顾:
“哦呦～居然还有帮手啊？给我打！”
少年倒是机灵，提前跑路了。
“壮士，老头子我与他毫无……”
十几人一起冲进巷子，老头本想解释一番，但对方已经冲上来了，根本不给你解释的机会，除了逃还能怎么办？
方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一老一少，现在被强行逼成同一阵营，并肩逃命。
这老头儿速度了得，少年年轻力壮，且还比他更早跑开，却被老头后来居上。
眼见老头要跑在自己前面了，少年升起一股不甘示弱的情绪，腿脚又加快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姑苏城外……
“啊～呼……呼～”
一老一少跌坐在姑苏江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喉咙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两人也顾不得江水干不干净，趴在江边大口大口的饮水，之后两人躺在草地上，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有力气坐起来。
“死老头，看不出来几十岁的人了腿脚倒不错！”
“哼，老夫本事可大着呢！”
老头说完，将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没过一会儿便走来一头大黄牛，老头懒得理会少年郎，刚想骑上牛背离去……
少年突然闷哼一声，哇呀～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扭曲得不像样，有些渗人。
老头刚提起来一只腿，叹息一声又无奈放下，走到少年身边，用食指轻轻抵住少年的额头，心想着:
“小子，若非这些日子你的一饭之恩，老头子我可不会救你，看来冥冥中当真有着因果。”
然后开口对少年说道:
“小子，用力呼吸，尽量将肚子撑满，冲上头皮！”
少年虽然痛苦，但还有意识，他照着老头说的去做，果然让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肉眼可见的变化。
“可有感觉好一些？”
“嘶～呼～”
“还真不错，挺爽的。老头有两下子啊，还有没有其他绝活儿？”
“小子莫要调皮，你这体魄都快要废了，再不加以调养，恐怕活不到成年。”
“真有如此严重？小爷胆小，你可不要吓我！”
这下终于轮到老头装上一装了，撇开头不说话，大有一副你快求我的模样。
“老头……呸呸呸……前辈，小子一见前辈就知道是个了不起的高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慈悲为怀救我小命啊！”
老头轻抚他杂乱如草的胡须，原本是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却因为穿着破烂邋遢显得滑稽。
“你叫什么名字？”
“小爷……晚辈名叫徐长安。”
老头子告诉徐长安，想让自己救他也可以，但是要答应他一件事，至于说到是什么事的时候，这死老头的老脸竟然略微一红……
扭扭捏捏的说出条件:
“下次你去姑苏楼偷吃，必须带上我……”
徐长安寻思着不就是偷点东西吃吗，至于如此吞吞吐吐？
其实是他年纪尚轻，甚至不知道姑苏楼是个什么地方，以为老头只想跟自己偷吃。
传闻那里的姑娘个个有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之貌，举国男儿无不向往的人间仙境，小小少年果腹已然艰难，岂有思淫邪之力？
老头子轻松的跳到黄牛背上，对着还坐在地上发呆的徐长安说道:
“还等什么？想死不成？速速为老夫御缰绳启程！”
少年迫于生死危机，还是点头哈腰的上前为老头牵牛。
这走近一看，黄牛身上美丽诱人的肌肉线条让他垂涎，整天处于紧张逃命的状态，体力早就消耗完了，此时看着黄牛，肚子不争气的开始叫了起来。
“前辈，请问你饿不饿？”
“废话，老夫已经几天没吃饭了，你说饿不饿？”
徐长安摸着牛头吞了一口口水；
“嘿嘿～那前辈这头牛……”
“放肆！”
老头当然听出来了，这狗崽子竟然想吃自己的老黄牛，岂有此理！
他座下的黄牛似乎很有灵性。
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