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道歉反遭威胁
徐行在期盼着谁。面对似有似无的嘲笑、诋毁，她没有失落，因为梁夏陪在身边，但是她在为别的事情难过。一双眼睛常常要流出泪来，不愿同别人多说一句话，甚至于大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梁夏帮她带早、午、晚饭，还会添一些零食。放在她的面前，不说一句话。两人心有灵犀，相顾一眼，她不拒绝，他也不接受任何回应。
最怕受伤的时候，没有朋友帮忙。她还在难过什么？
朝砚在教室后面同别的同学大声说笑。白召南明白过来，手指微动，便见朝砚向徐行走去。
她受宠若惊。白召南苦笑。看着一个人恋爱，是这样的感觉啊！嫉妒，孤独，求而不得，想入非非。
“能借我那本杂志看看吗？”
“好。”
这是两人全部的对话。
徐行追出门去，不顾周围来往的耳朵和眼睛，拉住朝砚的衣袖，问，“你怎么了？”
之前明明对她很好，现在她受伤了，他受伤了，就变得不认识她似的。早上面对面相遇的时候，她向他打招呼，他看着她的样子，只是短暂的露出同情的目光便走过去了。
“这样不太好吧。”朝砚从徐行手里慢慢抽出衣服，小心地和她拉开距离。
“是因为白召南打伤了你？”徐行声音颤抖，眼泪横流，“那是……是我的错，是我害的。”
“你在说什么？”朝砚步步后退，脸上笑着开门，“要上课了，你也回去吧。”
关门。
他忘了？他变了？徐行仔细地思考，如果是她的话，因为和一个人走得近，而被这个人的仇家报复，会怎么选择？答案是一样的，疏远。看来这都是白召南的错。可她能怎么办？差点死掉。只好忍气吞声，和朝砚就此别过。
转眼间，教室只剩下三人。余嫣，白召南，和徐行。余嫣是徐行一早就打过招呼让她留下来的。白召南一向走得晚，等到他要离开的时候，徐行撑着拐杖走到后门拦住他。
“有什么事？”白召南摔门，双手叉腰，看看站在教室前方正在看过来的余嫣，猜不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他期待，这个把自己藏在壳里的人竟然开始主动出击。令人欣慰。
“我会当着你的面向余嫣道歉。”
话没出口，徐行的眼泪已经开始汹涌。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白召南措手不及。余嫣去扶徐行，却被拉着一同摔到地上。
“我那天让你难过了，我再次向你道歉，是我的错。我狂妄自大，我故意挑起你的伤心事，害你弄伤自己。余嫣，我对不起你，我怎样才能弥补你？”
泣不成声。
狼狈的样子被两人看在眼里。
徐行埋头，不想更加丢脸。地板上尘土的气息让人安心。
“白召南，我不是告诉你别再欺负她了吗？你今天又做什么了？”余嫣扔下徐行，站起来质问看起来乖巧些的白召南。
“我……”白召南有苦难言，眼睛里是求助的目光。余嫣心软，又去安慰徐行。白召南一咬唇，单膝跪地，强行扳过徐行的脑袋，看她的眼睛，威胁道，“别以为这样就会想我放过你，不会的！我不会放过你！”
“白召南！你不听话是不是？”余嫣大喊，推一把不正作风的男生，没能获得满足感。这人很不给面子。算了，他在生气，是力量的象征，余嫣这么一想，心底默默欣喜。
“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徐行打掉白召南抓着自己脑袋的手，那里很疼。受伤的地方也疼，心里也疼。她正处在崩溃的边缘，真希望发一场疯，把这些事了结掉。
“我会慢慢告诉你。”
白召南留下这么一句话，悠悠然离去。余嫣踹门，“这样的人我才不愿意喜欢他。对不起了，我帮不了你。你也看见了，我说话不管用。也许他不是因为我才这么对你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那语气分明是口是心非，在炫耀。除了认定这个事实，徐行想不到还有别的理由。事情的起点就是余嫣那件事。接近一个人是需要理由的，白召南的理由是什么？
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疼痛，伤心，流不完的泪，就像呼之即来的洪流。她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哭。有个人进来，判断着脚步声应该是坐在前排的男生。他匆匆地进来，想必是看到她吓了一跳，停顿几秒，跑去拿完东西悄悄出门。
这下，没有人会进来了吧。再给她五分钟时间整理情绪就好。
也许过了三分钟，教室的门又被推开。来人站在门口。
“我不敢啊！……因为怕你吃醋……”
“你这是见死不救！我需要你变成这样的人吗？快点问问她怎么样了！”
是许嘉文和刘馨。
“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快点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徐行依然将脑袋埋在膝盖中说。
“你的伤口好像裂开了，我让许嘉文送你去医院重新包扎一下。”
“没事的。”徐行拒绝。
“我们帮你可不想白帮，做个交易怎么样？”
许嘉文拍刘馨的膝盖，“你在胡说什么？”
徐行抬头，一张憋红的脸，一双哭红的眼睛还在继续流泪。刘馨一把将许嘉文的脸推到另一边去，“别看，许嘉文。”
她真懂女生的心。
“今天我们送你去医院，你要负责帮助我们两个提高成绩，别看许嘉文整天嘻嘻哈哈，抄作业，他也想好好学习的。”
徐行点头。
“那我让许嘉文背你？”
徐行点头。
他们两个真好。要是我也能变成这样的人就好了。不过，要是害怕的话应该怎么办？他们看起来没有什么害怕的事。
没想到路上遇见白召南。他坐在自行车上等人似的，看见三人走来却动身要走。刘馨大声叫住白召南，“你别走，没看见这里需要你吗？我知道你这个时间会到处去溜达，既然没事不如帮我们送徐行去医院？”
许嘉文拉拉刘馨的衣角，眼神暗示她不要多此一举。
“我没空，车子可以借给你们。”白召南说。
“怎么回事？”刘馨不解，回头问许嘉文和徐行两个。
“不用找他帮忙，我可以自己走的，不是很疼，能走。”
刘馨恍然大悟，推开白召南，接手他的自行车，安排事宜，“她不想坐你的车，那白召南你就和许嘉文轮流背着她走吧。”在场的人除了刘馨都知道徐行拒绝的理由，但是没有人说出来，就这么顺着刘馨。
走到一半，刘馨要求白召南开始充当苦力。许嘉文不敢违抗，放下徐行，白召南一脸为难，不知所措。徐行也站在那里，僵着不动，俯首看地面，刚刚在他面前那样，现在仍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忽然，白召南将她打横抱起，目视前方，一路大步前进。十几分钟的路程在短短几分钟内到达。
“有点儿不对劲。”许嘉文骑车载着刘馨在后面慢慢地追。
“他们两个有仇。”
“什么？有仇谁都不拒绝，是什么仇？”
“谁知道呢，只看见白召南单方面欺负徐行。”
“她那样的人还会招仇恨啊！”
到了医院，照顾徐行的大大小小事情，白召南亲力亲为，根本没有许嘉文和刘馨插手的份。
“这是有仇的样子吗？许嘉文你是不是骗我？”
刘馨想打听打听。徐行躺在病床上休息，蜷缩着身子发呆。
“疼吗？”
“疼。”徐行一说话，眼泪直掉。“很疼。”
想要打听的事情，刘馨没了兴致。她看的出来徐行是真疼，可是她也没办法，叫许嘉文去问问医生，叫白召南去买点儿热的东西给徐行吃。
“他真听你的话。”
“谁？许嘉文？那当然了，我们俩一起长大的。”刘馨忽然反应过来，“你说白召南啊，他凭什么听我的话，是不是？我想是因为你，伤者最大，所以就乖乖表现。如果是你的话，会狠心对待病床上的白召南吗？一样的对不对？”
旧伤撕裂，可不就是因为他白召南吗？在别人面前要装一装好心，不是和她一样虚伪吗？
晚上十一点，许嘉文说父母亲打电话来催着两人回家。刘馨无奈，只好扔下徐行先行离开。
“放心去吧，我在这儿。”白召南说。
他似乎有点得意。
徐行的伤口疼痛不已，加上噩梦连连，一晚上醒了睡，睡了醒，不知道如此往复多少次，觉得睡了很久很久，其实才过了十分钟或者半小时。每次醒来都能看见白召南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写写画画。
他在画一个故事，告诉徐行如此对待她的原因。她睡得不安稳，每次看他都是可怜兮兮的眼神。白召南当然知道这不是装出来的情绪。哭着入睡，哭着醒来，眼睛一直是红的，无助，虚弱。她是临近崩溃才选择不顾形象的大哭一场，在他面前搞那么一出。不过，这远远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早上六点，天色渐亮。白召南完成了他的作品，来到徐行床边，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想要拍下徐行这一副样子。以后某些时刻应该用的到。拍摄成功，点开照片来验收质量，手机里的画面让他的心一沉，挪开手机，看向床上躺着的真人，那副表情和手机里的一模一样。红红的眼睛，肿着的眼皮，虚弱的神态，不服输的眼神，也可以认为是憎恨的目光。
这下好了，照片没什么用处。
“你先收拾收拾，我去付账准备离开。”
白召南眼神示意床头的那叠纸是给她准备的东西。徐行看着白召南离开病房，拿起来随意翻了翻，花三分钟时间看完整个故事，得出一个结论：白召南这个人内心阴暗太可怕。
等白召南回来，徐行已经离开。床头的漫画故事看不出来有没有被翻过。白召南气得直拿那沓纸卷成棍敲自己脑袋。追到门口，徐行正在艰难的下楼梯。白召南伸出手去扶，被徐行躲过。
“我背你。”
“不用。”
“那我替你叫车。”
“没钱。”
“这是你这次事故的所有医药费，伙食费，精神损失费。”
徐行收钱。
“我替你叫车？”
“没钱。”
“这个你看过了吗？”
“不敢看。”徐行摔下楼梯，白召南蹲下身，看她爬到一半跪在那里同他说话，眼里不悲不喜，不害怕，毫无波澜，“我们保持距离吧。”
白召南沉默片刻，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