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先喝酒再上刀
“三军大武,第三轮,北府青缨卫,六四二,孙循,对,北府兵左营,三二二,徐界。”
“本来还挺看好这徐界的,没想到居然这么早就遇到了孙阎王。”
“可惜了,准备明年吧,没必要上了。”
“什么?徐界居然还敢来。”
……
擂台下,徐界踌躇着久久不敢上台,他本是江东贵族,可家道中落。
想起家族对他的希望,这次三军大武是他重铸徐家荣光唯一的机会。想着,他不由将手中的刀握的更紧。看着通向擂台的五阶台阶,他内心还是不寒而栗。
徐界下定了决心,看向一旁的中年男人,“老崔,你那里还有酒吗?”
“还有一点,你问这个干嘛,我们还是认负吧,不然一会儿上台就没有机会了。”名叫老崔的男人从腰间解下一壶酒。
徐界一把夺过老崔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转身向着台上走去:“先喝壶酒壮壮胆。”
徐家人,从来不会逃跑。
看见徐界上台,报幕官面带疑惑,似乎想要确认一下,开口问道:“徐界?”
胡子拉扯的男人坚定的点头:“是。”
徐界的刀尖拖在地上,脸上不断有汗水冒出,过度的紧张使他不断发力,握刀的手紧紧贴在刀柄上生疼。
对面这个面色苍白,病怏怏的年轻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去年孙循在决赛上将对手喉咙捏碎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即使喝了酒,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战栗着,老崔的酒难道是假酒。
假酒害人!
“你新来的?”孙循打趣地看着有些发愣的徐界。
“不是。”
“那你还敢上来。”
“我想试试。”
孙循冷哼一声,“你知道人与人之间是有鸿沟的吗?”
“不知道。”
“那一会儿,我会告诉你的,你先出刀吧。”
徐界的目光紧紧盯着孙循,慢慢调整呼吸,将身体所有力量归于双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务必在一刀之内解决战斗。
如同与狮子搏斗,以人的耐性,拖得越久,他的胜算越渺茫。
刹那间,徐界宛如离弦的弓箭一般直奔孙循,所有的力气都凝聚在刀身之上,直劈孙循胸膛。
这一刀就是徐界的全部,他将自己的后路全部切断了,一旦他失手,就等于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好快。”台下众人惊叹道,“不愧是刀术世家,孙循不见得能在这刀下全身而退。”
刀未至,剑芒已起,宛如从幽穴中闪烁的萤火虫。青霜色的枪悄无声息的翻转过来,刀锋劈在剑背上。
没有火光。
在这种力量之下,金属之间的碰撞,理应迸发火光。
徐界的后背发凉,他感觉不到刀上的力量,这全力的一刀犹如劈在水中。
好诡异的刀!
剑芒再次闪过,孙循的手指轻轻拨动剑柄,剑锋贴在刀刃上发出长长的一声“哗”,顺着刀刃直冲徐界的手腕。
血液从手腕上稀稀疏疏的滴落下来,擂台的地板上一片血红。
“啊。”
徐界忍受不住大叫,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刀,眼睁睁看着它飞出,插在擂台边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个中年人眼中的光彻底的黯淡了下去。他知道,与这年轻人的差距,恐怕不是鸿沟,而是天堑。
他少时就怀抱着祖先的荣光,梦想着重振江东徐氏的雄风,奈何到中年来只不过也还只是北府兵一士卒,他不服,他想在三军大武中证明自己。
徐界明白自己错了,错得很彻底,他根本不是孙循的一合之敌。低头看着自己颤抖不止的手腕,手筋已被孙循挑出。
恐怕再也拿不起刀来了。
孙循擦拭着剑刃,沾上血色之后,青色的剑更显诡异。
看着少年若无其事的样子,徐界心中那最后的火苗也被熄灭了,倒在地上晕厥了过去。
“北府青缨卫,六四二,孙循,胜,进决赛。”
台下一时鸦雀无声。
刁逵起哄着鼓起掌来,“孙循老大,好剑法。”
刁逵看着周围众人,“看什么,谁赢了,不就应该鼓掌吗?难道还要给败者鼓掌吗。”
“好歹毒。”李裕看着被抬下去的徐界,“孙循的那一剑完全可以点到为止,可他却突然转向,挑出对手的手筋,手没有了手筋,这对练刀之人来说,几乎和要了他的命没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臧行冉,在草丛的地上摸索出一块石子,做势就要扔向孙循,“这孙循哪里是来比武的,分明是冲着废人来的。”
“你小心点,不要掉下去了。”李裕看了看两人底下刀削似峭壁。
臧行冉这才将石子放下,规规矩矩的躺在草丛之中。
“竖子,竖子,这歹毒的秉性和去年还是一模一样,。”刘道坚气愤说道。
“南海卫之子,这魏国朝堂也没有人能把他怎么着。”温玄转头看向刘方规,“我听人说,孙循还是建康二世祖老大,这一个外来的质子居然让这些建康贵胄的子女甘心低头,方规,你们年龄相仿,给我这个老头子说一下吧。”
所谓“二世祖”指的是建康城中那些为非作歹的贵胄之子。
刘方规点了点头,在这建康城中,虽然他与刁逵孙循不为伍,不过二世祖们的事迹,他自然是听说过,“报温司马,孙循初来建康城没多久,就将这些贵人的子女打服了。”
温玄笑了笑:“以戈止戈,以武止武。”
司马元显的眉头始终紧蹙着,温玄注意到了司马元显的神态,“丞相,这孙循虽出手狠毒,但也是个识时务的,应该不会对贤侄怎么样的,何况世子是侯统领的高徒。”
“温司马,此乃小儿之事,老朽在想南海卫的事,百越的上贡一年比一年少,我听说南海卫最近大肆收集铁器,就连百姓犁地的锄头都被收走了。”
“如今的百越之地可以说是孙家的私产,北有北齐,西有胡夏,东边的海上,倭人也在兴风作浪。要是我们再介入百越,魏国的敌人未免太多了,不能再树敌了。”温玄的目光转向擂台之上,“世子殿下上台了,看比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