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离别前
汪洋早早等在了学校外头，这次他没有进去。只依靠在墙边上看着门口，今天是答应好了亚菲去买衣服的日子。亚菲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身材高挑的汪洋，于是快步跑到了汪洋的身旁。
“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么早？”亚菲看见汪洋情绪平平，发现他有些不开心，亚菲有些活跃的笑容逐渐凝固起来。
“没来多久呢，那地儿有点远，咱坐公交车去。”汪洋走在亚菲身旁，眼神只与亚菲轻轻对上一眼便挪开了，这些日子里，他来找亚菲的频率低了不少，一方面是汪洋给自己找了点儿事情做，时常要去工作单位对接一些内容，再加上想起亚菲对自己清澈的目光，他忍不住想要逃避，逃避亚菲不喜欢自己这个现实。
亚菲也感觉到了汪洋的疏离，虽然心里头明白是什么原因，虽然汪洋来的次数少了，但是每一次来拎得东西都比之前更多。有些东西是亚菲在岛上从未吃过见过的，亚菲一开始拒绝，怕汪洋破费。但每次拒绝就见到汪洋脸色有些尴尬，亚菲还是每次都照单全收，她心里将汪洋的位置放得比王海洋更高，这些年，她和王海洋不知道断联了几次，只有汪洋，明明和自己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却一次也没有忘记回复自己的信。汪洋脾气是很好的，几乎没有见过他有过这么低落的神情。
“汪洋，咱们以后还是朋友吧？”亚菲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她看着汪洋冷清的神色，生怕他不再搭理自己了。虽然亚菲对汪洋没有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可是真的失去一个这么好的朋友，亚菲会从心眼里讨厌自己的。
“你怎么了，你说的什么话，怎么，以后回了青岛，不理我了呗？最后一次跟我见面啊？”汪洋爽朗地笑了几声，有些意外地看着亚菲，眼前的女孩儿头低低的，神色有些苦恼。
亚菲刚想开口，车就来了，车上人不算多，站着的占大部分，汪洋怕亚菲不稳，干脆抓着亚菲的胳膊往里走，亚菲感受到汪洋滚烫的手心圈着自己的胳膊，心口一紧，忍不住有些紧张。两人触碰的地方如同有团火在亚菲的心上烧。
站定后，亚菲站在汪洋的身旁，头低低的，看见汪洋的手依旧扣在自己的胳膊上，亚菲轻轻挣脱了一下，汪洋反应过来，表情有些不自然：“一会儿刹车容易倒，我拽着你。”亚菲不好推辞，点了点头。两人站了一会儿就有空位了，两人并肩坐在一起，谁也没说话，亚菲见气氛有些凝固，主动开口道：“你毕业了去哪儿啊？”
“嗯？”汪洋没听清，汽车的噪音太大，他只听见亚菲似乎说了句什么话，却没听仔细，干脆低下头凑近亚菲：“说的什么？”
“我说，你毕业了去哪儿？”亚菲对汪洋的靠近有些害羞，不易察觉地拉开了点距离，语气大声道。
“去上班呗，看看以后能不能考个研究生吧。上学轻松。”汪洋语气平常，眼睛如同黏在亚菲的脸上，亚菲看着汪洋少年气的样子，她发现自己是第一次仔细地看汪洋，汪洋皮肤算不上黑，但也不是病态的白，介于一种气色红润的样子，汪洋眼睛深邃，鼻梁也高，看着十分英气。亚菲觉得汪洋的性格，应该用潇洒来形容，似乎没有见过他陷入什么情绪，亦或是给什么困住。亚菲有些被卷进汪洋的眼神中：“你肯定能考上。”
汪洋轻笑一声：“得，你这么说，我非考上不可了。”汪洋揉了揉亚菲的脑袋。他总是忍不住想去碰碰她，总觉得像个狡猾的小狐狸，一碰就要逃，一碰就要炸毛，却又生了一副漂亮面孔，有颗七窍玲珑心，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那成，到时候考上了，得请我吃饭。”亚菲脱口而出，半晌才回味过来有些尴尬，却见到汪洋盯着自己笑，说不出的暧昧。
两人下车的时候正好穿透过来一阵风，这个季节已经开始舒服了，汪洋身上是一阵好闻的香味，德华总说只有干净的人身上才有这阵香香的皂角味儿。亚菲鼻尖始终萦绕着那阵香气。亚菲跟在汪洋身后进了商场，里头大的吓人，亚菲进去后忍不住咂嘴，这哪逛的过来呀。
两人走过一间一间的门面，汪洋领着亚菲到了最大的那一间，里头的衣服看着比其他都要平整，一件一件单独挂在一起，亚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又软又滑，一点也不像她从前看过的，摸着扎手。
“这很贵吧？”亚菲踮起脚尖伏在汪洋耳边低声耳语道。
“是有点儿，但质量好多了，也就比一般的贵不了多少。”汪洋早就想好了，今天亚菲要买什么，他都是要掏钱替她付的，没有让姑娘家付钱的道理，所以他也不想让亚菲觉得这些衣服有多贵，免得让他束手束脚舍不得。
亚菲看着里头的衬衫，每一件都裁剪得体，都能想象穿上会有多衬人，脑海中一下浮现出于大光穿着白衬衫的样子，于大光私下爱穿白衬衫，但他的衬衫，亚菲见过几件已经洗的发黄发硬，不过虽然旧，但看得出洗的很干净，每次走在亚菲身旁，都有阵干净清新的味儿。
“就这件吧。”亚菲没有多选，指了指自己眼前这件儿，别的过于花哨的，于大光大概也穿不了。汪洋看了眼亚菲，女孩儿眼里似乎是有光，她在想谁？是那个陪着她的人吗。
到付钱的时候，汪洋拦住亚菲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了钱。
“不不不，这太贵了，而且是我自己个人买的东西，怎么能让你出钱。”亚菲上前去拦住汪洋付钱的手，汪洋含笑道：“你这，我不管你买什么，总之没有嚷女孩儿，让客人付钱的道理。”
最后亚菲实在拗不过汪洋，还是汪洋付了钱。两人准备走的时候，汪洋看见门口一条淡青色的连衣裙，颜色淡雅设计简单，觉得十分适合亚菲，汪洋叫来了店员，让人将裙子也包下来，亚菲见汪洋什么也没说，心里觉得汪洋是买给自己的，可是他没说，万一不是买给自己的，自己在那儿推来推去多尴尬啊，亚菲最终什么都没说。
出了大厦门，亚菲说要上厕所，将手上的东西扔给了汪洋就往回冲。汪洋站在原地等着，本想陪着亚菲一块儿去，却怕小女孩儿不好意思。
亚菲进了商场冲回刚刚买衣服的店，选了一件淡蓝色的西装衬衫，比一开始自己挑的那件更正式更贵，亚菲觉得这件衣服特别适合汪洋，虽然有点贵，但是这些天受到汪洋那么多照顾，也理应给他买一件。
汪洋见亚菲出来的时候，手上提着袋子，表情有些无奈：“怎么了，这是一报还一报？”
“不是，你这不是马上工作了么，然后这么照顾我，即使是我自己来，一样会给你买。就是觉得适合你，所以买了，没别的意思。”亚菲语气诚恳，将袋子塞进汪洋手里。汪洋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换上了一脸笑容：“那谢谢你了。我会好好珍惜的。”
汪洋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他为什么不能去抢呢。内心挣扎了许久，汪洋还是觉得自己做不到。做不到就放任亚菲和别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