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章 凌干雨离别托故友,许行风心动羞佳人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走到了城门口。
凌干雨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许兄,你此次出游,必定经过永州,可否帮我拜访一个故人?”
许行风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什么故人,还让你牵肠挂肚,又是什么天仙女子?”
凌干雨笑道:“说的什么话。这人叫陈非礼,是一个算命的瞎子,约莫六七十岁,身长,很瘦,脸比较黑,就在中街上摆摊算命,你到了永州,上了街,很容易就能找到。”
“好,算命的,我也有些兴趣。需要我帮你带什么话吗?”
“哈哈,不用了,我把他当朋友,可他未必把我当朋友。”凌干雨随意地说道。
“嗯。”许行风点了点头。
“嗯。”凌干雨也点头。
三人沉默了一会,凌干雨有些疑惑地盯着许行风,许行风也看着凌干雨。
二人尴尬地互相看来看去,终于,凌干雨憋不住了,开口道:“呃,呃,你们怎么还不走啊?”
许行风刚回过神来,随口答道:“哦,我们还等个人,她有点事,马上就来。”
凌干雨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谁啊?”
“韩停月。”许行风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空气突然安静了。
“谁…谁?”凌干雨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这回许行风没答话,封月抢先说道:“许兄的女朋友韩停月啊,天子之妹,你不认识吗?”
凌干雨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受,许行风不合时宜地说道:“贤弟啊,有个道理你得记住,先登者,未必得月。”
“嘿,聊什么呢?”韩停月跳了出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说罢,转头看了看面上已经没了血色,双眼痴呆的凌干雨,问道:“她怎么了?”
封月一脸疑惑,许行风笑道:“失恋了吧。”
“哈?”韩停月瞬间明白了一切,拍着凌干雨的肩膀,带着长辈地威严说道:“弟弟,我们没可能了。”
“什么?弟弟?”凌干雨如听白日惊雷,惊讶地喊道。
“啊,母亲还没告诉你啊,我拜凌霄将军做义父了,所以我们以后可就是姐弟了。”
说着,把度一春还给了凌干雨,说道:“这是凌霄将军的遗物,还是交给你保管吧。”
凌干雨浑浑噩噩地接了过来,冷静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来:“父亲也真是老糊涂了。”
“哼。”许行风和韩停月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好了,我们该走了。”许行风说道。
凌干雨抬起头,带着诚挚的表情说道:“路上小心,再见。”
“好,再见。”三人回应道。
转身离开,渐行渐远。
凌干雨看他们走远了,自己也转身回城了。
夕阳西下,许行风突然问道:“你知道京城有一户富商,姓段吗?”
韩停月答道:“了解一点,家主叫段庆云,做布匹生意的,家里以前是在前朝为官的,囤积了不少资本。”
“嗯嗯,”许行风点了点头,说道:“今天见到他家的千金竟然在路上抛头露面,骑马而行,这在我朝可不多见啊。”
韩停月自然地回答道:“确实。但段家那位千金,绝对端的起来这个架子。她和他弟弟只相差几个月大,她是庶出,又是女子,可见一斑。但她实在争气,成年之后,段家主上了年纪,就不打理生意了,于情于理,怎么说也本该由段锦誉接手,但段家主却坚决地将家业全部交给了段锦云,并且从那之后,段家上上下下全由她当了家,段家主也不加干涉。
结果也显而易见,段家蒸蒸日上,京城再无能与之相抗的布商,还不止京城,上达扬州,下至川蜀,都是他家的生意。”
许行风拍手称奇,赞叹道:“如此女中豪杰,世上确实不多见。但不管怎么说,她一个女子,竟然骑马上街,还大开仪仗,耀武扬威,实在是有点…”
许行风顿了顿,看了看韩停月,封月却催促道:“许兄有话直说便可,怎么还扭扭捏捏。”
许行风正了正脸色:“有点不合规矩啊。”
封月有些愕然。
韩停月听了,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说来可笑,我父亲生前最爱女人,整日泡在女人堆里,却一生都没想着给女性更多的社会地位,寻常人家女子抛头露面都是一种罪过,即使是像段锦云那样的颇有手段,甚至远超一些男子的女人,也会被世人评价一句“不合规矩”。”
说罢,换了副面孔,冷笑接着说道:“你也知道不合规矩,那可知道当时你和凌干雨巧取豪夺那家刚出闺的新娘子,她又要面临多少难题呢?这又合不合规矩呢?”
“说到底,你根本不在乎女性要面对什么,你只在乎规矩。”
一番话,说的许行风愕然无语,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会有无话可说的时候。
想了半天,脸都憋红了,终于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封月在旁边感叹道:“许兄,你也有百口莫辩之时啊。”
许行风叹了一口气,说道:“挨打要立正,这事我错在先。或许以后某一天,我也会遭有关女子的报应吧。”
韩停月见状,俏皮地笑着开口道:“怎么,你也有桃花劫啊?”
许行风笑了笑,没有说话。
三人继续走着。
许行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二人问道:“你们觉得我父亲为相,做的算成功吗?”
封月胡乱应答道:“我不懂这个,你不能问我。”
许行风又将目光转向韩停月,韩停月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我父亲做皇帝,做的怎么样?”
这下将许行风问住了,挣扎了一会,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吾皇,自然是,还,还行?”
韩停月直言不讳:“正如我刚才所说的,他整日泡在女人堆里,不理朝政,如何就是还行呢?”
许行风说道:“先皇厉害就厉害在这,好色无罪啊。他整日在后宫,但他当朝三十年来,可从来没有被女子掣肘过,一般男子,整日沉迷酒色,无论心智还是身子,早都软了,就会犯下不少错误,这便是都说红颜是祸水的原因,但先皇却能始终将政事独立开来。
他虽不理朝政,但宫中二三事,哪一个不过他的耳朵?他虽然好色,但那些枕边风,始终没能吹动他半分。”
许行风顿了顿,下结论道:“在我们朝,除了你哥哥,可从未听有人说过红颜祸水的言论。”
韩停月白了他一眼,说道:“在你这,好色倒还不是坏事了。”
许行风赶忙解释道:“我可没这么说,你不要给我强扣帽子。”
“哦?”韩停月突然贴近了许行风,睁着双眼看着他。
许行风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整的面色发红,只见韩停月朱唇轻启,
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她用只有许行风听得到的声音,轻轻说道:“那你好不好色啊?”
“啊?”许行风脸羞得发红,背过脸去,又偷偷转过来偷看韩停月。
韩停月被他的反应逗的发笑,转身自顾自向前走去。
许行风盯着韩停月的背影。
夕阳西下,他看她的眼神,算不上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