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威百姓铁骑开血路,震鬼神百马踏菩萨
凌干雨居高临下地看着逐渐发凉的李观棋,狠狠地说道:“除此妖人,也当杀鸡敬猴,吾永州城绝不许再兴巫蛊之事,吾城百姓以后绝不可再拜鬼神,只可拜我凌干雨一人。”
说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老陆。
老陆显得很平静,但似乎又有些局促。
凌干雨又将视线上移,一个泥塑的菩萨正襟危坐于高台之上,面目狰狞,俯视着堂下,正好与凌干雨四目相对。
“这些泥塑的畜生,不过是个泥胎空壳,平叛乱,守太平,它一件都做不得,在这一坐万事休,白白受着许多香火,此刻只觉面目可憎。”
说罢,回到府上,骑马奔出城外,来到军营,召集五十惊雪铁骑。
“今令汝等进城,将那泥塑的神像统统打碎,一个不留,除尽一切牛鬼蛇神,凡敢不效力者,定斩不饶。”
“吾惊雪营中,岂有惧鬼神者?”
令出山摇动,三军听分明。
凌干雨带着一百铁骑大张旗鼓,浩浩荡荡闯进城去。
城中百姓得听此事,皆惊惧不已,聚集不少人在路旁劝阻。
但凡夫俗子岂能曳断金牛?
凌干雨一刻不停,只顾前行。
百姓见劝说无果,都慌了神。
城中有一个叫奔鹜鸣的人,从来是狂热的信徒。眼见神像要被毁,一时痴狂,冲出人群,挡在了凌干雨马前。
谁料凌干雨并无一刻犹豫,说时迟,那时快,胯下骏马嘶鸣一声,直接将其撞翻在地,而后扬长而去,马甩了甩头,呼噜呼噜了两声,好像被撞得不轻。
奔鹜鸣被撞倒之后,浑身筋骨断裂,不能爬起,被后面的惊雪铁骑接连践踏,顷刻便死在了马蹄之下。身子让踩了个稀烂,死状极其惨烈,几无人样。路旁百姓哭声震天动地,闻者无不惊骇。
一路上还不断有人效仿其举,可凌干雨视若无睹,那些人都毫不意外地死在马蹄之下。
一时间,城中血雾弥漫,碎肢飞溅,马蹄之下皆沾满了血,在地上留下一排排的血印。
后经人言,死于此难者二十有余。
事后,凌干雨令人收敛尸身,找能工巧匠用槐木重铸其身,以成全尸,并厚葬之。又以重金补偿他们家属,以表凌干雨之诚意。
众人总有诸多不愿,也只能就此作罢。
在血迹铺垫的尽头,凌干雨也来到了庙前。
一路横冲直撞下,惊雪铁骑浑身血液早已沸腾,凌干雨一声令下,众人直接骑着马奔入庙内,四处打砸,将一尊尊佛像推倒在地,或是用枪戳,或是用随身带的短锤砸的,再用马蹄践踏,塑像泥身飞溅,跟死在路上的人的惨状比起,也不遑多让。
亦有人将佛像的头割下来,踢上几下,再砸个粉碎。
一时间马的嘶鸣,佛像的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人们癫狂的笑声,好像,好像又回到了战争。
惊雪铁骑就如同发狂的野兽,不顾一切地贪婪地撕扯着眼前的猎物。
已经太平太久了,没有战争实在太寂静了,只要是破坏,就能让他们兴奋不已。
不消片刻,一百二十多座佛像皆化为空中尘埃。
正厅中间最大的那尊还没有被推倒,凌干雨静静地看着它,忽觉得这菩萨比刚才比起来要慈眉善目了许多,没了刚才狰狞恐怖,反倒有些可怜起来,好似下一秒要流出眼泪一般。
凌干雨戏谑地笑道:“你是不是也会害怕啊,可现在你即使流泪,我也不会放过你了。”
凌干雨叫来几人,用短锤将底座敲断,再用五六只长枪将其架起,凌干雨绕至佛像身后,往其后背狠狠一踹,将其一脚踹倒在地。
佛像轰然倒地,好像一座山倒了下来。
霎时间尘土飞扬,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凌干雨令手下将其砸个粉碎,不觉十分得意。
正觉酣畅淋漓,忽看到本来放置佛像高台后的白墙,若有所思,便叫人拿来笔墨,挥笔提下一首诗。
“银甲白袍映血来,吾师到处鬼神哀。马蹄踏破泥身坏,我是人间真菩萨。”
凌干雨看罢,豪气纵横生。
凌干雨毕竟也无作诗之才,自己也知道有些不合韵脚,但还是颇为得意。
“此墙不可拆除,将其留在这,让后人世代传颂我的功绩。”
说罢,仰天大笑出门去。
此事过后,满城百姓无不畏凌干雨者,不少大富大贵之家因此迁出城去。
但凌干雨并非欺压百姓的恶霸,相反,他还体恤民生,施以恩惠。鼓励耕作,减轻赋税,修正法律,亦收获了不少民间口碑。
凌干雨本想为自己立像,但在老陆劝说下,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遂止。
就因此事方休,凌干雨怕自己出兵外战,永州城易生祸患,再加上陈非礼那番话反复琢磨下也颇有意思,遂决定依旧驻扎永州,不敢出兵协助凌霄。
凌干雨马踏菩萨之事传的沸沸扬扬,韩淳阳也早有耳闻。
此次秦槐安举荐凌干雨,韩淳阳亦早有此意。
便说道:“凌干雨既是凌霄之子,其勇略定是绝无二人,若使他袭敌其后,吾军与之两面夹击,定能解京城之困,再者凌霄谋反,其并未来协助,也可见其忠贞之心,此事不消疑虑。”
但他也有自己的顾虑,随后又说道:“但我听闻其前些日子号令百马踏菩萨,此事不敬鬼神,恐遭天谴,若召其进京来朝,怕伤了我朝气运。”
众人多有赞成,“反贼之子不可入京平乱。”
只有陈到听得明白。心下暗自思忖:“不过表面说辞,殿下早有此意,但毕竟是其父之乱,不仅朝中有人反对,自己若此做也不合道理,便先自说自话一番,与我等周旋,真等凌干雨入朝立了不世之功,亦有说辞从轻行赏。”
陈到想到此,上前开口说道:“臣亦认为凌干雨是不二人选。殿下可等其入京平乱后,令其行祈福祭天之礼,祷告上天,以赎其罪,平息上天之怒,若能使他诚心悔过,想必上天亦会宽恕其罪,再佑我乐朝。”
薛宗文听闻此言,立刻说道:“臣附议。”
既与祭祀相关,那便与他有关。
众人看此情形,亦纷纷附和。